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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所有的箱笼都已被赵破奴打开。
箱笼里面,除了官衣官帽官鞋,寻常的穿戴也准备了好几套,其中两套的色彩看上去极其艳丽,很像是女人穿的,估计是刘彻赐给杨玉环这个“怀玉夫人”的。其它东西也不少,锅碗瓢盆都有,包括一些床上用品……所有这些,想来是刘彻考虑我刚搬进新家,身上没什么钱,临时起意赐下来的。
只是所有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此时我全部的兴趣都集中在那口装有百斤黄金的箱子里。
箱子里黄灿灿一片,一块块马蹄形的金饼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箱子里,别说是拥有,哪怕只是看看都足以让人幸福和陶醉。
伸手拿起一块,正准备去仔细端详一番,我突然发觉有些不对,这么大块金子,这重量也未免太轻了。掂掂,大概也就半斤上下,便是再有误差,也绝不可能差太多。
想都没想,我拿起手里的金饼就往嘴里喂,一咬——“咔”一声,差点没把牙给磕掉。
这显然不是金子,这世上哪有这样硬的金子。
说好了的金子呢?
刘彻堂堂一皇帝不可能骗我,只能是刘彻赐给我的黄金被黄门给事郎伙同一帮人给贪了!皇帝的赏赐都敢贪,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欺人太甚!”怒吼一声,我丢下手里的“黄金”,从箱子里抄起那把刘彻赐给我的剑,掉头向屋外走去。
赵破奴在门口将我拦了下来。
“主公何往?”赵破奴揖礼问道。
百斤黄金变成了百斤黄铜,我早已怒火中烧,哪还管什么文言文白话文,咆哮着对赵破奴怒道:“刚才那帮人,连皇上赏赐的黄金都敢给老子换了,真特么以为老子好欺负!今天他们要不把黄金给老子吐出来,老子就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赵破奴肯定不知道马王爷是谁,更加不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便是“老子”这个代词,估计也是在连猜带蒙的情况下,好不容易将它安在了我头上,而没有以为那是个圣人。
虽然神情有些懵里懵懂,但我话里的主要意思他显然还是听懂了。
“皇上所赐何人敢贪?何人敢换?主公切莫误会。”赵破奴说道。
“这就是皇上赐给我的‘黄金’?”
愤怒之下,我指了指箱子里的黄铜,然后掉转指头指着赵破奴的鼻子,怒道:“你丫今天最好给老子闪开,要再敢挡老子的路,老子今天连你一起收拾了。”
比起文言文,现代语言肯定要简言意赅得多,有了之前的一番话,再加上我的愤怒和指头,就算没听懂,相信赵破奴也依旧知道我说的绝不是什么好话。
就见赵破奴猛地往地上一跪,连磕数头,嘴里道:“主公,箱中自是皇上赏赐之物,绝无半分作假。破奴恳请主公莫去,此事若传将出去,定惹来朝臣笑话,有伤主公颜面,还望主公三思。”
“难道这真是刘彻赐给我的?”看着面前磕头不止的赵破奴,我心里的坚持出现了动摇。
折屏后,杨玉环款款走出,一脸的羞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到我的时候,突然想起之前那“淅沥沥”的声音。
脸上的羞红阻挡不了杨玉环神情的温柔,而她的言语则更加温柔,“建元五年,有司曰‘古者皮币,诸侯以聘享。金有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书中记载夫子怎就忘了?”
杨玉环的话我没有完全听懂,但金有三等后面几句话我能听懂。三句话不难理解——黄金是黄金,最值钱;白金就是白银,第二值钱;最不值钱的就是赤金,不用说,一定就是黄铜!
难怪刘彻在赏我钱的时候,要特意加上一个“赐”字,“赐”和“赤”根本就特么是一个字!我说“汉武大帝”里面,刘彻张口就是金千斤金万斤的赐,原来是根本值不了几个钱的铜——这丫还好意思开口?爷要坐他那位置,就是按吨来算,爷都觉得丢人。
算算,一百斤黄铜在我大天朝值多少天朝币?市场价一斤应该到不了三十,就按三十算,按实打实的一百斤……才特么三千块,还不打折!要以汉斤论,拦腰来上一刀,也就一千五到两千,伊莉莎都比这阔气。人家一个女流,开我的月薪也是两千五,还不包括奖金,保险还除外!
理想中的百金变成了一百斤黄铜,换成谁都要恼火,这就好比去赴宴,原以为会吃到大餐,哪知餐桌上摆的只是一堆骨头,骨头上面还看不到肉!这种情形,别说是我,就是真正的老子来了都要发火——摘胆剜心、摧心剖肝、剥肤之痛……所有这些形容词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形容我此时内心的痛!
绕着那那些箱笼转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我才让自己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那心依然在痛。
我知道,我现在就是再愤怒也没什么用,难不成我还能找刘彻换回来?气大伤肝,积郁成疾,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自己……忧国忧民一般长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好了许多,所有形容词加在一起的痛似乎也淡去了不少。
“收了。”我一指地上的那些箱笼,对跪在地上的赵破奴说道。
“喏。”赵破奴应上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起身到外面赶出马车,把马车停在驿馆门口,将地上的箱笼搬到马车上。赵破奴搬箱子的时候,我到茅房小解了一下,回来的时候,他正把最后几只箱子往车厢顶上放。
“主公,如今何往?”捆好了箱子之后,赵破奴问我。
“吃饭!找个高级一点的地方咱们好好吃上一顿。”小弟面前,当老大的也用不着藏着掖着,就让那不文不白的话滚一边去。
“主公,稍待片刻,驿馆便有饭食……”
不等赵破奴说完,我就将他的话打断,“你是主公还是我是主公,叫你去你就去,哪儿这么啰嗦。”
“喏。”
……
来自大唐朝的马车行驶在大汉朝长安城的街道上,如此的另类,自然引来一路侧目。若是没有刘彻说的那个“辒辌车”,以及卫青的那一句提醒,我肯定要飘飘然一番,然后在心里对那些侧目很是鄙视的送上“老土”两个字。
而现在,再看到那些侧目而视的目光,我突然有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原本在我看来应该是惊讶的神情,现在竟像是成了一种嘲讽和耻笑。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马车在一家饭肆前停了下来,可还不等我下车,就被门外候客的伙计直接轰走,然后第二家、第三家……然后,我怒了!合着欺负我来自两千多年之后,没钱咋地?
第四家饭肆门口,当饭肆的伙计如之前三家一样,又再一次开始驱赶我乘坐的这辆马车,连停都不让停一下的时候。想都没想,我一把掀起车帘,一脚踹在赵破奴背上,如我在大唐朝踹赶车的小宦官一样,嘴里怒道:“你便是这样护卫你家主公的?去,给老子拆了这家店,出了问题我负责!”
我的一脚踹得翻大唐朝的小宦官,却踹不翻大汉朝的赵破奴。连连被人驱赶,我相信赵破奴心头的火怕是比我还盛,不过因为我没发话,他只能憋着。现在挨了我一脚,又被我怒斥,心里的那火怕是连未央宫都敢去点。
“蹭”一下,赵破奴跳下马车,二话不说,钵大的拳头一挥,那小二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直接就飞了出去。
“敢欺我家主公!”
小二飞出之后,赵破奴这才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弃了小二,径直冲进饭肆,饭肆里随即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一个个食客狼奔豕突一般从饭肆里蹿了出来。
“砸!给老子使劲砸!”被肾上腺素刺激着,我钻出车厢,站在车厢前踏上,向在饭肆里疯狂肆虐的赵破奴发出了咆哮。我相信,我此时的形象,绝对教科书里的地主恶霸,阶级斗争中肯定被镇压的对象。
“呯呯呯呯”几声,饭肆的门板倒了下来;“轰隆”一声,赵破奴的脚从土墙里伸了出来,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赵破奴在忠实地履行着我下达的命令。
这时,一阵激烈的马蹄声在街的一头响起,马蹄声中,一声严厉的呵斥声远远地传了过来,“何人在此生事?”
声音刚一落定,就见一队身穿皮甲头戴皮盔手执长戈的骑兵出现在我面前。为首一人显然是个军官,面相上和韩安国是一个年龄段的,都是奔五大叔,却如寻常士兵一般,头上顶着一只皮盔。从装束上看,这军官最多也就相当于我大天朝一派出所所长了不得了。
我在马车上蹦跶,赵破奴在里面砸店,现场再清楚不过了,一目了然。只是一眼,这军官便指着我,令道:“来啊,与我将此人与肆中生事之人一并拿下!”
“喏!”
那队士兵齐齐“喏”上一声,立刻有数名士兵跳下马向我奔来,更多的士兵则涌进了店里。
咱是有官身的人,堂堂一中大夫,秩俸比一千石,岂能任由这些丘八随意捏拿。不等那些士兵靠近,我便大喝一声,“大胆!我乃皇上亲封中大夫,你们谁敢拿我!”
“与我拿下!”那军官充耳不闻,对那几名脚步明显变得迟疑起来的士兵令道。
“喏”一声,几名士兵不再迟疑,那些脚步再次变得迅速和坚定起来。
“下来!”围上来的士兵没有动粗,只是在那里叱道。
没有动粗不过是给我这个中大夫留几分颜面,不代表他们不敢,我要不识相想继续顽抗下去,我觉得他们自不介意把我从车上拖下去。
无论身板还是力气,与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相比,我和他们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下意识的,我把手伸向了帘子后面的车厢,我记得之前我准备用来去砍那个黄门给事郎的剑就在帘子后面。
可就在手触及到帘子的那一刻,我又放弃了。以眼前这位军官的年龄和职务,这个时候我要敢去拔出我的剑,我相信这军官会毫不犹豫下令把我给剁了。他这种仕途上再无上升可能的大叔,那种扭曲的心态可是让他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实务者为俊杰!这是一句老话,老话从来都管用。于是我便老老实实的从前踏上跳了下来,被那几名士兵带到那军官面前。
我刚在军官面前站定,赵破奴也被冲进饭肆的那群士兵带了出来,没有官身这张附身符,赵破奴披头散发,样子极其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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