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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白遘淼。我都到这里了，还不愿意告诉我？”
“……”
“不要装哑巴，你倒是说话。”他似乎有些牛气冲天了，才像颓废似的倚在沙发上。
她不知是赌气，还是不愿人担心，看着晕圈的灯说：“我…我们女医生的事情，不要你管。”
时薳墨闻言，眼睛一闪。像是参悟人生哲理一样，快步走开。客厅里刺眼的灯光，和苟延残喘的女孩，都执行着我行我素的行动，雷都打不动。
一阵摸索，白遘淼快入梦时，时薳墨踏着人字拖，走到她面前。她抬起眼帘——忍俊不禁。
“现在可以说了吗？”时薳墨并不介意，抚着她的头发，眼镜中是穷极一生的温柔。
“时薳墨，我总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做医生。”
……
“时薳墨，那个hiv病人死了。”白遘淼望着他，有些绝望：“我答应他了，要治好他。明明是个不错的男生，我当时还信誓旦旦。明明他的手术也不难，我已经做了几百台这样的手术了。可是怎么会失败呢？”
看她难过，时薳墨脸上轻描淡写的说到：“那你现在算是在苟且偷生？”
“……”
“白遘淼你看清楚，这里是哪？你的战场在这里吗？”
“……”
“白遘淼，没有人会永远的成功，只有永远的尝试。你现在为什么会再这里郁郁寡欢，甚至质疑自己？因为，你把自己当做英雄，当做可以身经百战而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
“但是……”
“没有但是，你无非是觉得这是以后hiv病人，无非是觉得与众不同。但是，那个人不是普通人，就连你不也是吗？”
她动容——道理她都懂，但是她可能是有了软肋，才逼得自己生不如死。时薳墨的话，简直是当头一棒。
室内，安静得渗人。不过几分钟便恍若隔世。
“喂！”白遘淼风轻云淡地站起来。
时薳墨知道，这丫头多半又要抽疯了，比较啊，这个人是白遘淼嘛。它品味这么好，喜欢的人自然也差不多哪里去，都是打不败的人。
“我饿了。”白遘淼一副拽样。
时薳墨嗯了声，伸出手。
“？？？”白遘淼脸上尽是大写懵逼：“干嘛？”
时薳墨走进，把她逼到墙角。
才缓缓开口：“钥匙。”
“……哦，哦……我，知道了。你……你等会。”
一溜烟，人影就不见了。
……等时薳墨买好早饭回来，白遘淼正趴在沙发上看电死。房间明显是收拾过的，比如，餐厅的餐桌上消失的外买盒，比如，客厅的沙发上消失的旧衣服，比如，书房的书桌上整齐的文件夹。
“回来了？”白遘淼目不斜视地一本正经看电视剧：“这个凤求凰很不错，演员演技很好啊！”
“嗯。”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应答到。
吃饭时，时薳墨还是不太放心，唠叨：“下次还担心自己医术不过关，就打电话给我。无所谓时间，懂？”
白遘淼点头，心里想着：一副男朋友做派的gay友。
“嗯。”她乖巧点头，手里拿遥控器，晃眼看见一个老人老伴也与世长辞，老人忘了自己是谁，但是手里还拿着老伴死亡证明的新闻。
不住地想起老爸和老妈：“时薳墨，你知道吗？我和白缎简直是一对奇葩，我妈一直不想要孩子，后来啊，我爸撒娇耍赖才和我妈生下来俩。生我们那年她三十好几，算下来现在也六十了。”
“生下来，一切都是我爸在照管。对我们时常不闻不问。但是啊，我妈这个人脾气也真是怪。不喜欢我们，反而对我老爸好的不得了。我爸也纵容她。”
时薳墨陪着笑了笑：“然后呢？”
“然后啊……”她的笑容收敛起来：“我爸在我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妈，还真是一个坏妈妈——她不哭也不喊，挨个把后事做了。但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啊……”
“一直我行我素，你也不能说她不好：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和我们相处罢了。其实她也担心我们，经常提心吊胆的。”
笑容满面，像是一日看尽长安花似的。
转而，问：“你呢？”
“我？我爸在我三岁就搬出去，和我妈分居。我十岁的时候，两个人离婚……印象里，父亲的样子，比较多的应该是每次的背影吧。”
闻言，白遘淼心里咯噔一声：“对不……”
“不过，我妈很好，她从我小时候就坚强。从小教我很多，但是从来都不逼迫我干什么。”
“我大了之后，她为我争了时氏的管理权，在别人面前势在必得，却对我说：你想当就当，不当你妈我就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是个十足的女强人吧，后来我离开她要自己闯荡一番事业，她就顶着时家的压力，还狠狠地对我说：我知道拦你没用，那你自己看着办，但是……时薳墨，你闯不出一番事业，就别来看我。”
“噗……”白遘淼笑，还有这样的妈妈呢？
真是——保护欲十足，却母亲味十足的女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伟岸的母亲吧。
看她笑，时薳墨忍不住俯身压下。白遘淼没想到某人会如此，有些春心荡漾，有些措不及防，随手拿了一本书挡住。
随即，时薳墨回神，无地自容似的：“对不……话到一般，就看到一张单子滑落。
他拾起，准备还给她，谁知道，几个字映入眼帘——确诊幻觉妄想症……
白遘淼一愣，欲夺过。谁知，时薳墨快一步，手臂微起，她就够不着了。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怎么回事？”
“什么？”
“这个。”
时薳墨见她没有要抢的，才仔细看起来。
姓名：白遘淼。
年龄：15。
症状：幻想有另一个人，并时常与之互动。
诊断：确诊幻觉妄想症。
注意：患者为学生，孤儿。
“你撒谎了？”时薳墨指的自然是这个医生特意写下的注意事项，他自然相信她之前说的话。
白遘淼脸色并不好，像是一个殚精竭虑守护的秘密被世人揭开面罩一样。不没有给时薳墨好脸色。
脸上好像心如止水，与他擦肩而过，穿过客厅，打卡大门：“时先生，慢走不送。”
他自然没想到，白遘淼竟然会如此冷眼相看。准备解释。
却听到她不太友好的声音：“叫你滚不知道吗？”
时薳墨敷衍道：“谁再来你家，谁孙子。”
他走后，留下一室寒寂，和她的诊断书。她走过去，慢慢蹲下，找到诊断书，找出打火机，点燃，放在铺满灰尘的烟灰缸了。待火燃尽，终是忍不住抱住自己。
闭眼，入眼的是个女孩子——也像现在，抱住自己。
在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时过境迁——我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是谁？在那个黑夜里哭泣？
又是谁？在那个雨夜里失去曾经？
到底是谁？在天真单纯里学会了一夜长大？
——那些曾经的血腥，都是人生中的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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