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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昂烤肉铺半天赚的钱是两万四千七百四十二文,这是姜家粮店多个伙计,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统计出来的结果。对于这个结果,大家没有什么疑义,毕竟小狗子和姜家大公子的交情放在那里,姜家的手下人,绝对是不可能做手脚的。
徐氏望子成龙,花了很高的价钱,才找了县城中最好的私塾,让小狗子在里面念书。但县里最好的私塾,是姜家所办,所以理所应当的,小狗子就与姜家大公子成为了同窗。
姜家大公子姓姜名岳字磐山,此人不循规蹈矩,好游玩,对于读书没有什么兴趣,但为人比较讲义气,也不在乎什么门第之见。在经过几次小狗子帮助他作弊应付考试,以及他救济小狗子的同伴以后,两人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姜岳家中比较有钱,在泉水县中,他家的资产最少能排到前五。姜家属于正在崛起的商业世家,家中规矩比较严格,即便是作为姜家长房长孙的姜岳,每月的月例也只有有限的二两银子。
姜岳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而且要照顾的小弟又比较多,所以每个月到头来,手中钱财基本所剩无几。这也是尽管小狗子与他关系极好,但遇到了救治巧莲爷爷的时,小狗子也没有找他借钱的原因。
不找姜岳借钱,不是小狗子不信任他,而是小狗子知道姜岳爱面子,怕他解决不了问题的同时,又给他增添了许多的心里负担,如果造成这样的结果,那是有违小狗子交朋友的初衷的。
但到了刘昂开烤肉摊的时候,小狗子觉得姜岳能帮到刘昂,就义不容辞地找到了姜岳,让他演戏配合刘昂,来提升烤肉店的业绩。当时姜岳二话不说,就直接答应了小狗子,并且还找来了好友王春、李盎,大家合计一番后,一起去组队忽悠那些围观的百姓。
一个唯恐怕朋友受到伤害,一个唯恐不能更好的帮助朋友,有了这样坚实的基础,两个人的友情自然无比深厚。
姜岳出身于商业世家,自然遗传了商人的一些做事准则。在他们眼中,朋友之间的友情基础,就相当于商人之间的信誉背书。所以后来当小狗子提出,要帮武家村采买一些粮食时,姜岳就根本不用考虑,小狗子有向官府泄密的可能。直接就答应了小狗子的请求,为他与自己的父亲主动搭桥牵线。
姜岳的父亲姜芝臣,是姜家本代的家主,他能在十年的时间,将姜家的生意完全做大,凭借的就是自己一双识人的慧眼。别人都说他的儿子纨绔不堪、不学无术,但他却非常看好自己的儿子,知道姜岳那是外松内紧,表面嘻嘻哈哈,但心中颇有城府。当姜岳向他汇报这件事情后,姜芝臣就只问了几个关键的点,听姜岳回答得头头是道,就满意地点了下头,把此事就全交由他去运作。
两万四千七百四十二文钱,去掉零头的七百四十二文,也就是二十四两银子。小狗子带着武业德,一共从姜家的粮铺换取了一万一千斤粮食。每斤粮食平均售价为22文钱,这要比官府指导价的每斤三文钱,便宜上08文。虽然乾坤世界最小的货币单位就是一文钱,08文根本就不可能在世面上出现,但如果货物的交易量一旦升高,这08文钱带来的价格差距,就会变得十分可观。
就拿这一万一千斤粮食来说吧,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去粮店中购买,就得花去三十三两银子。和到姜家粮店购买粮食,里外里就能差上九两。九两银子意味着什么?那相当于四千一百斤的粮食,也就是一百个成年人,一个半月的口粮!
如此看来,赚钱不是最大的本事,花钱也是一种本事。
换到粮食后,武业德和一行粉村民高兴不已,对小狗子和姜岳也是千恩万谢。但在他们心中,却还单纯的认为,小狗子仅靠着和姜岳认识,为自己和姜老板做了个牵线的工作,自己之所以能买到粮食,还是靠着自己手中的真金白银。
但在这背后的利益关系,他们却完全不明白。小狗子曾经说过,和武家村一样,没有能力进行耕种生产的山民,数量大概在三千人左右。按照每人每天,最低消耗八两粮食来计算,每个人一年需要粮食二百九十二斤。那三千人每年就需要消耗粮食,共计八十七万六千斤。
官府和粮店每卖给山民一斤粮食,就可获利一文钱。如果卖出八十七万六千斤粮食,就可获利八百七十六两白银。如果不清楚八百七十六两白银是什么概念,房价是一个很好的衡量标准,徐氏位于富人区——水波巷,那套占地四百平米左右的宅院,售价仅仅也才七十两银子!
近九百两白银的市场,是一个不小市场,当然这个市场建立的前提,是所有的山民都要在正规的渠道买粮。如果山民能买到平价的粮食,那这个市场就会彻底崩溃,既得利益者也遭受严重的损失。所以姜家能以低价卖粮给武家村,那是冒着巨大风险的,一旦被官府和同行们发现,姜家绝对不会落得好下场。
虽然有风险,但商人的本性就是追逐利润。姜家一来觉得武家村人数比较少,即便大量买粮,也不会被同行发现。二来双方的经手人都比较聪明,不太会出现泄密的情况。
但谁也不会想到,冒着极大风险的一场交易背后,双方的经手人,居然只是一个十岁和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武家村的所有人都没有关注到这二人,但想清楚其中关节的刘昂,清楚知道这二人有极强的能力,将来有机会一定要……
刘昂摇了摇头,甩出自己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连自己活下去都是问题,那一百两的度牒钱还没有着落。他在这个时代,已经混成了连身份证都没有的黑户,又怎么还能学小说上的穿越者一样,中二地收各色英杰为小弟呢……
刘昂一行人来到泉水县城的时候,一共有四辆用来装运货物的大车。现在每辆大车装运两千五百斤的粮食,四辆车共计装运一万斤,剩下的一千斤粮食,则放在了徐氏家的后院,等待下一次的装运。
武业豪指挥大家装好粮食,然后带领着队伍,准备踏上返乡的路程。武业德则是不厌其烦的叮嘱,生怕他会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武业豪:“二哥你就放心吧,我路上一定会小心的。我尽量早去早回,估计等我下次再来县城的时候,昂哥儿都把下几车的粮食钱赚出来了。”
“路上千万急不得,带着这么多的粮食,又要走一截陡峭的山路,走得快了肯定会出事的。”武业德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我就是不放心你那跳脱的性子,要不然我再辛苦一下,这次还是由我去吧。”
武业豪撇撇嘴道:“得了吧,二哥!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县城,又要急急忙忙回去,你也不怕二嫂撕了你。”
徐氏脸色一红,杏眼一瞪,娇喝道:“你小子嘴里尽没好话,你仔细当好你的差,要是出了岔子,就是你二哥不动你,我也会先撕了你。”
武业德道:“老三,这几车粮食,可是我们村子里面的救命粮。你闹归闹,但路上千万不能出岔子。赶路也不用太急,凡事安全第一,把粮食平安送达就是大功一件。”
武业豪:“今天半天昂哥儿就赚了二十多两银子,照着这个速度,如果我不来早一点,只怕是昂哥儿赚的钱都没有地方堆了。”
武业豪道:“你当昂哥儿家里是开银矿的啊,赚钱哪有那般容易。再说了,今天能够赚这么多的钱,主要是逢集,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过来了,才有这么多的人流,要是搁在了平常,我估计客人的数量,连今日三分之一都没有。”
武业豪甚为赞同的点点头。
刘昂被哥俩的对话惹笑了,“二爷、三爷!你们这是瞧不起我啊,前半天赚上二十多两银子算得了什么,那只不过是我提前热身而已,真正要开始赚钱,还得等到晚上的夜市。”
徐氏笑道:“昂哥儿你这话大了一点吧,你晚上要是能挣到和白天一样多的钱,那岂不是日进斗金了。你且要知道,今日你引来的大多是外乡人,本地人却是很少。这甘泉县城中,有谁不认识姜家大少爷,如果再用白天那一招,那是万万不灵的。”
刘昂道:“婶婶请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
几天白天招揽顾客的时候,刘昂就发现烤野猪肉,其实并不适合作为早餐或午餐,它最好的用途应该是作为夜市的宵夜。在刘昂生活的年代,小龙虾、烤肉、烧烤……这些经典的小吃大行其道,疯狂汲取着吃货钱包里的金钱。不要看一个夜市摊位不起眼,但它的所赚取的利润,往往都超过了一个中等规模的饭馆,而且这样的销售业绩,还是在不经营早市和午市的情况下取得的。
刘昂深知夜市其中的利润,通过白天的经营,他也大概积累了一些经验,了解了下这个世界上人的喜爱偏好,刘昂相信自己只要做一些调整,就一定能取得成功。
刘昂所需要的调整,其实还需要大伙的帮忙。因为有了之前的配合,刘昂也没有虚情客套,直接向大家提及了自己的要求。
“三爷,你最好能和三婶一起回去,等运完粮食之后,你们不要走空,把剩下的野猪骨头、内脏、肉,全部都拿过来。而且野菜我还需要,劳烦三婶再组织些人,多采摘一些来。”
武业豪道:“野菜也没有问题,这次回来可以叫全部村民们一起来帮忙。肉骨、内脏和肉全部都放在暗河处,我取出来便是。此两项都是没有问题,但是把肉拉到县城里,肉一旦没有及时卖出,就面临着变质的危险。”
三婶金氏道:“昂哥儿啊,这样做确实有些风险。我看野猪肉放在暗河里,就是几个月都不会坏,我们何不等到每个赶集的时间,再拿来售卖,这样岂不保险得多?”
“弟妹你不必说了,一切就按昂哥儿说的办!”为人稍有些木讷的武业德,此时却果断下了决定。
武业豪,“二哥,你这是……”
“没有什么好说的,有一见事情其实我们大家都清楚,就是昂哥儿比我们所有人都聪明。我们能想到的问题,人家昂哥儿早就想过了,我们要是再为这些事情费心思,左右不过是给自己增加烦恼罢了。事情说到底,还是老爹比较聪明。老爷子有识人的眼光,早早就做好了安排,让我等遇到一切事情,都以昂哥儿的意见为主。如今看来,还是老爷子睿智啊。”
武业豪听了武业德说话,也不禁笑了,“二哥这回倒是聪明了,居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行,我们都听昂哥儿的,一切以昂哥儿马首是瞻。”
金氏脸上稍有尬色,向昂哥儿行了万福,“小妇人多嘴,万望昂哥儿不要介怀。”
刘昂赶紧还礼,“不敢,不敢。这些天来还要感谢婶婶的照顾,昂怎敢怪罪婶婶呢。”
徐氏也道:“我这几日也没有别的事情,不管是我还是小狗子,只要昂哥儿你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看到大家对自己如此支持,刘昂发自内心的向大家行了礼,“刘昂在这里谢过大家了,我绝不辜负大家重托!”
村民可以从烤肉摊的生意获得粮食,自己也可以获得利润,从这一点上,双发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但刘昂明白,自己的最大的收获,不是赚取了一部分金钱,而是获得了大家的信任,以及能让自己快乐的成就感。不光是武家这一家人,甚至是整个武家村,都在自己的安排下,极力配合地进行着工作。这让前世仅仅是个普通职员的刘昂,在心理上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也让他在潜意识中慢慢意识到,掌握他人的命运,是一件能得到快感的事情。
这也许就是世人所说的——权利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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