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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客栈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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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小镇上千家万户的灯火都已熄灭,路上早无行人,一片寂静。天空星辰灿烂,下弦月斜挂东方天际,忽见一颗流星急速飞过,划出一道长长的光痕,转瞬即逝。

    此刻已过三鼓,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客栈走廊上,忽见一个黑影一蹿而过,没发出一点声息,好似鬼魅一般。那黑影飘到一间客房门外,骤然停了下来,原来是个穿着夜行装的黑衣人。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刺破门上糊着的白纸,往房中吹了一股烟气。等了一会儿,那黑衣人又从靴筒里拔出匕首,轻轻伸进门缝里挑开门栓,推门走进房中。

    莫涟如正在睡觉,忽然走廊上一阵轻微的响声将她惊醒,她立时将真气凝于双耳,留神倾听,发觉隔壁门外有人撬开房门,推门进入屋中。莫涟如大吃一惊,她知道杜若住在隔壁,担心她出事,立时坐起身来,摸到靠在床边的竹杖,轻轻跃下床,开门走到隔壁门外,进入房中,猛然闻到一股迷烟的味道,里面含有曼陀罗毒,她心下一凛,当即屏住呼吸,说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那黑衣人正要将床上的人劫走,万万没料到有人竟能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后,顿觉惊骇莫名,后背冷汗涔涔。他不及转身,当即身子向后疾退,反手抓出,直奔对方咽喉,意欲一招将其毙于爪下。

    莫涟如毫不闪避,举杖便刺,后发先至,点向黑衣人的后心。

    黑衣人大骇,不待招式使老,急忙向前奔出,躲过那电光火石般的一击。黑衣人趋退若电,毫无顿滞,有如神助,实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明身法。他一步跨到床边,见身后人并不追击,于是缓缓转过身子,但见一位手执四尺左右竹杖的高挑女子婷婷玉立,与夜色融为一体,寂然无声,却又渊渟岳峙,没有半分破绽。黑衣人嘿嘿一笑,说道:“好一个神医闻问切!从没听说过你会武功,没想到竟是如此了得!玄济老和尚果然有一套!”

    莫涟如听他口音,似是关中的青年男子,又问:“你是谁?”

    黑衣人冷笑不答,忽然暗运柔劲,左掌提起护住胸前要害,右臂陡伸,又向莫涟如抓去。这一抓竟是无声无息,没有丝毫破空风声。

    莫涟如仍是举杖随手一刺,却不再刺他胸腹,而是径点他的人中穴。

    黑衣人见杖端微微颤抖,情知自己不管左闪还是右避,对方均有后招,迫不得已,只好又往后疾退。他被同样一招连续逼退两次,心中恼怒,却想不出破解之法,恨恨说道:“咱们以后还会再见的。”语毕转身一跃,咔擦一声破窗而出,顷刻间去得远了。

    莫涟如耳听他的声息已不可闻,不禁心想:“那人是谁?为什么要对付杜若?杜若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怎么会招惹上这些江湖人士?他认得我,莫非是想劫持杜若来要挟我?以前师父在世时,从没人敢来我跟前罗唣,没想到师父刚刚过世,就有人欺到门前了!唉,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世态炎凉啊!”越想越伤感,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走到床前,伸手摸索着抓住杜若的手腕,把了把脉,发觉她兀自昏睡,并无大碍,不由得松了口气。

    客房窗户已坏,凉风从窗外吹进,吹散了屋中的迷烟。莫涟如怕杜若着凉,只好横抱着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然后关了门,上床躺在她的身旁睡了。

    第二天早上杜若醒来时,已到辰时。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阳光自窗缝射入,格外刺眼,不觉惊道:“我素来早起,今天怎么会睡得如此深沉?”

    只听莫涟如道:“你昨晚中了迷药,所以睡得沉些。”

    杜若大吃一惊,转头四处一看,才知自己睡在莫涟如的房间里,忙问:“姊姊,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你说我中了迷药,那是怎么回事?”莫涟如三言两语将昨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杜若听了,惊得合不拢嘴,心里又惊又怕,说道:“我从来没得罪过谁,那人为什么要为难我?”

    莫涟如叹道:“江湖险恶,有些事情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别多想了,咱们以后多加小心就是。”

    杜若情知此刻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是于事无补,点头应道:“嗯。”她去叫小二打来水,和莫涟如洗漱一番。之后去了隔壁房间,见窗户破得不成样子,仍觉心有余悸,暗想:“若是没有莫姊姊相救,我昨晚可就……”不禁心中一凛,不敢往下想了。她收拾了自己的衣物行李,又回到莫涟如的房间,吩咐小二送来早点,和莫涟如一同吃了。

    饭后杜若问:“姊姊,咱们现在就走么?”莫涟如说:“不急。先休息一下,然后你再练会儿功。”杜若点头道好,盘腿坐在床上,和莫涟如闲谈起来。

    过了两刻钟,莫涟如说:“差不多了,开始吧。这次练足阳明胃经。”让杜若平躺在床上,她则伸手到杜若腰下,将她腰腹托得高高弓起,说道:“你用双手和脚撑起身子,我要放手了啊。”

    杜若忙道:“先别放手,我可能撑不起来。”调整双手位置,觉得适应后,才让莫涟如放开手。她自从练功之后,身体柔韧性和力量都增强了一些,此刻做这个动作也不太难。

    莫涟如说:“身子尽量弓起,头尽量往后弯,等身体筋骨完全拉开后,头是可以从双腿间穿出的。”伸指摸索着点在杜若腹部天枢穴,输送一股真气过去,以外力帮她锻炼经脉,引导体内气血流动。

    杜若本来就要支持不住了,可莫涟如给她输送真气后,立时又觉浑身充满劲力,一点点地将双手向脚后跟方向移动,头尽量向后仰,越来越靠近臀部。

    这般练了两刻钟,莫涟如说:“好了,可以了。”

    杜若闻言,慢慢移动手掌,重新平躺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伸伸胳膊,扭扭腰腹,放松筋骨肌肉。莫涟如说:“咱们走吧。”杜若答应一声,坐起来收拾好行李,牵起莫涟如的手走出屋子。

    到柜台前结账时,却听店小二在向掌柜述说杜若客房里窗户损坏一事。杜若不禁心想:“此事说起来与我有关,我赔给他们也就是了。”当即从怀里掏出钱来,却猛觉一阵尴尬。她自从到杭州后,除了给灵隐寺布施了钱以外,再没花过一文钱,这些天来都是墨兰请她吃饭,完全没把钱放在心上。此刻拿出钱来,却见只剩下十几文了,连一间客房的费用都不够,不由得转头看向莫涟如。

    莫涟如身上的铜板也不多,于是摸出一锭黄金付账。

    掌柜见她出手如此阔绰,暗暗咂舌,说道:“姑娘,你这黄金太多了,我找不开啊。”

    莫涟如听说,硬生生用拇指食指上的指甲从黄金上掐了一小块下来,交给掌柜,说:“不用找了。”

    杜若、掌柜还有店小二见了,无不张口结舌,目瞪口呆,惊得说不出话来。黄金虽没钢铁坚硬,可莫涟如说掐就掐,简直就像掐豆腐一样容易,这等手劲儿,实在太过惊人。众人完全不明白莫涟如那纤纤葱指上,何以能产生如此大的力量!

    过了片刻,杜若回过神来,不禁拉起莫涟如的手左看右看,问道:“姊姊,你手指甲疼吗?”

    莫涟如无语,说道:“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好了,咱们走吧。”

    掌柜点头哈腰,说道:“客官慢走,欢迎再来!”店小二一阵小跑,去马厩里给两人牵来马。

    杜若和莫涟如又骑马慢慢往西北方向前行。走了一阵儿,杜若忽道:“姊姊真有钱啊。”

    莫涟如说:“都是别人给的。”她给人治病,从来都是别给多少钱,她收多少钱。有些穷得付不起诊金的人,她就免费治疗。也正因此,她才能被广大病患赞颂称道,奉为神医。

    杜若笑道:“那也是姊姊凭本事挣来的。我辛苦一个月才能挣一贯钱,姊姊只给人看一次病,就挣了二十两黄金,可见姊姊的能力强过我百倍千倍。”

    莫涟如道:“能力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杜若说:“姊姊这话我可不敢苟同。一般情况下,一个人的能力越强,赚的钱就越多;而一个人越是有钱,他的能力往往也越强。”

    莫涟如说:“天下贪官无数,都富得流油,难道他们都很有能力么?”

    杜若笑道:“虽然我也很痛恨贪官,可他们能贪污受贿而不被制裁,本身也算是一种能力吧。”

    莫涟如不再和她辩白,说道:“你的想法倒有些与众不同。”

    杜若笑道:“商人难免有些铜臭味儿,让姊姊见笑了!”

    两人骑马徐行,轻声交谈,舒心愉悦。时光飞逝,一天很快过去,晚上两人又到了一个较大的镇子,找了家客栈住宿。第三天早早启程,傍晚时到了濠州。

    这两天来莫涟如处处留心,时刻戒备,却始终风平浪静,没有异常情况。晚上两人住进客栈,同床而眠。第四日早晨,杜若练功过后,两人又行。

    此处已近淮河,杜若发觉前方道路似乎被大水冲过,坑洼难行。走了一阵儿,见路两边的大片田地也被水冲毁,光秃秃的不长庄稼。她看了一会儿,心想水灾之后,庄稼歉收,不知有多少人将忍饥挨饿,一想及此,她不禁有些难过,轻轻叹了口气。

    杜若经期已过,因此骑马飞驰,毫不顾忌。道路虽然不平,可这千里马果然不同凡响,放开蹄子飞奔,如履平地,又快又稳。

    半个时辰后,两个来到淮河边上,眼见一条大河横亘在前,浩浩荡荡,波澜壮阔。杜若转头张望,寻找渡口,见西边似有船停泊,她忙勒转马头,奔驰过去。

    到船跟前,杜若和莫涟如下马。杜若叫道:“船家,船家,有客人来啦!”

    船上艄公正在舱里休息,闻声疾步走出,笑着招呼道:“客官快请,快请!”说着取出木板,搭在河岸和船沿之间。

    杜若见这船不大,问道:“船家,你这船能载马匹不?会不会出问题啊?”

    艄公笑道:“公子请放一百二十个心,小的在淮河上摆了二十年渡,从没出过一次差错。”

    杜若听说,便把马赶上船,船身立时向下一沉,左右摇晃,吓得杜若紧紧抱住了莫涟如。

    艄公笑道:“公子莫怕,没问题的。”不禁心想:“这公子哥儿,胆子也忒小了吧?一个大男人,吓得抱住人家姑娘,成何体统!看他二人的装扮,不是夫妻,莫非是姊弟?”

    过了片刻,杜若见船并没翻沉,稳稳向前驶出,不由得脸上一红,放开了莫涟如。她这两天和莫涟如共乘一骑,被莫涟如搂在怀里,过往行人看见,无不面露惊异之色,俨然把她当成了面首小白脸,闹出好大的笑话。虽然莫涟如毫不在意,可杜若却不能视而不见,此刻见艄公眼中也有轻视取笑之意,不禁心想:“为避免麻烦,看来我不能再穿男装了。嗯,到下个城镇时,看能不能买身女装换上。”

    那艄公见两人衣着朴素,可坐骑却神骏非凡,绝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应当是达官贵人,是以他一点也不敢怠慢,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问道:“公子和小姐打哪里来,要去哪里呢?”

    杜若说:“我们要去少林寺。”

    少林寺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人所共知,艄公听了,更增敬意,笑问:“公子爷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吗?”

    杜若微笑不答。她见艄公十分消瘦,面有菜色,问道:“船家,这里是不是发过大水?”

    艄公叹道:“可不是么?朝廷苛政猛于虎,如今连老天爷也抛弃了咱们,降下大水,这日子眼看没法过下去了,唉!”语气说不出的凄凉无奈。

    杜若又问:“朝廷拨下赈灾钱粮了吗?”

    艄公叹道:“年馑不好,朝廷征收的钱粮拨给大臣和军队尚且不足,哪还有余粮给百姓?如今又遇大水,粮价又该上涨了,唉!”

    杜若问:“你们这里目前粮价几何?”

    艄公道:“眼下已涨到两百文一斗米了,再涨下去,还有谁吃得起白米?唉,不知又有多少人将被饿死。”

    杜若听了,心酸不已,无奈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待船驶到对岸,杜若问:“多少钱啊?”

    船家说:“二十文。”

    杜若不由得问:“怎么这么贵?”

    船家歉然道:“小的也没法子啊!如今物价飞涨,小的若不涨价,可就要被饿死了。”

    杜若叹了口气,掏出剩余的铜钱,又向莫涟如要了几文,凑足钱数,递给艄公,牵马下船去了。

    一过淮河,就离开了淮南道,进入河南道。两人上马疾行,晚间到了蒙城县城,寻了家客店,吃饭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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