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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哥哥便来了。
为了进宫,哥哥从家里新换了朝服,束着发,冠帽戴得正。他踏着清晨的朝露从仪门进来,身后都是五彩的霞光。
玉婷守礼,不曾出门迎接,只在宫门口依依守着,见他进来,整张脸都似被太阳的粉霞照亮了一般,熠熠生辉。
哥哥见了她,亦是目中一亮,似天边的星辰,闪着璀璨的光,“微臣请婕妤小主金安,小主还安好吗?”
玉婷哽咽着,红了眼眶:“我很好,哥哥安好?”
哥哥的笑容温润如玉,丝毫不见战场厮杀的戾气:“好。”他的话音刚落,跟着他一同进来的一名武将也扑通一声单腿跪地行礼道:“四小姐,您万福金安啊!”
玉婷定睛一看,却是哥哥从前的副将陆岩。自她懂事起,陆岩便随着哥哥一同征战沙场,操练兵马。两人一同长大,骑马射箭,偷马野游,无恶不作。他们名为主仆,实则也与兄妹无异。
当下也惊喜,连忙让内监扶他起来,道:“陆大哥,你回来了?”
陆岩在三年前提了军衔,离开了邵家军。是哥哥的主意,他总在哥哥的手底下做副将,带兵打仗无数,却极少有能坐镇后方,领兵拿主意的时候。他的智谋不低,心性不软,是该历练的时候了。
可不知怎么,事与愿违,陆岩被君陌派去了东海郡为郡军统领,却来到了东海郡这样一个富庶奢华的温柔乡中,与哥哥最初让他出师历练的原意背道而驰。
今日三年回宫述职,想必他听说哥哥要进宫来看她,便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也偷偷进了宫。
这个陆岩,小时候就是他带着自己爬墙、钻篱笆,现下倒是一点儿没变。
三人久未相见,一团喜气洋洋的,往正厅上去坐。
早膳早已摆好了。含莺机灵,早教人多备了一副餐具,那是给陆岩的。她自然看得出,这位陆将军非但不是邵将军的随从,简直和玉婷的家里人似的呢!
为着宫中的礼节,玉婷只能与哥哥和陆岩分坐主宾席,实则她多想遣开殿上所有的内监宫女——甚至是陆岩——只与哥哥两人,像从前一般手拉着手,促膝谈心。她想将心中所有的思念、委屈、牵挂一一倒出来给哥哥听,让哥哥再像从前那样,抚着自己的长发,温柔地安抚。等她倾诉得够了,再将陆岩喊进来,三个人谈天说笑——最好还有酒——醉他个三天三夜!
可如今,她只能坐在哥哥与陆岩的上首,安安静静地端着碗筷,有一搭无一搭地扒拉粥里的米粒。
陆岩倒是老样子,只是被温柔乡熏染得发福了几许。听闻他在东海娶了亲,还生了一对叫人艳羡的龙凤呈祥,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他絮絮地说着南边的见闻,哥哥便打趣道:“听闻南方姑娘娇媚软糯,你只娶了一房夫人,也是难得。”
“吓,娇媚是真,软糯么,可就别提了。但凡你做些什么不得人心的事儿,她冷嘲热讽尖起嗓子来,能说得你耳根子鸣鸣好几天!她们南方人,说话温柔么,话里带着刺儿,语速又快,哦呀,一个可就够够儿的了!”陆岩说话的口吻,带着铿锵的味道,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听得玉婷心里头又是怀念,又是欢喜。
哥哥笑他:“我说呢,这么老实,原来是惧内。”
陆岩呸了一口:“惧内?老子那叫尊重她!”他一愣,看了看玉婷,干咳一声,“婕妤小主恕罪……”
玉婷捂着嘴偷乐:“在皇上面前都不见你掩饰的,在我这儿更不必了。我这屋里不比别的娘娘小主规矩大,我这儿的呀,都被我□□得见怪不怪了。”
含莺在一边儿帮腔:“可不是,咱们姝庆轩的上上下下,都是我们小主的徒弟呢!”
哥哥听了好笑:“小主进了宫,还是这么爱闹,怪不得臣方才见了皇上,他还说起你收了玄菁帝姬为徒呢。”
哥哥的笑容暖融融的,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冬腊月里,像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给玉婷照亮了生命的光。
气氛从最开始的疏离,渐渐变得融洽起来。陆岩笑语连珠,提起南边的见闻来,叫满宫里的内监宫女无不偷着笑的。
他说起,南方的傻瓜不是傻瓜,叫作十三点,南方的梅雨季节最难熬。东海郡的人民皆以国郡王马首是瞻,上不达天听,他不过是个统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罢了。有些城中的荒唐事,说出来,帝都的人都不敢相信。
哥哥有些不悦,他鼓励陆岩独自领兵,可不是为了让他混迹官场,做个油水闲差的,可在玉婷这里,他隐忍着没说话。
含莺却好奇,忍不住插嘴问陆岩:“陆将军说几个,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陆岩听见含莺娇滴滴的音调,洋洋得意起来:“譬如说吧,城中有一家王记药铺,生意一直很红火,在当地也是个望族。他们家的大公子在京城里做了大官,二公子又生的眉目隽秀,想嫁给他的姑娘能排到城门外去。可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怔,这二公子放着满城的贵族小姐不娶,偏偏恋上了一个风尘女子。而恰巧,这风尘女子又是郡王府二公子的豢宠,这不,两人争起来,王二公子哪儿是郡王府的对手,一家子抄家入狱。嘿,你别说,他们家也合该倒霉,那在帝京里的王大公子也犯了事儿死了,这一夕之间,一个医药世家,就这么灭族了!”
哥哥蹙眉道:“地方上的郡王竟然是如此横行乡里的,这事若让皇上知道,不知道又该如何了。”
陆岩满不在乎道:“能如何?这位东海郡王是太|祖皇帝封下的功臣,皇上能奈他何?不过事儿要仅仅是这样吧,又没什么奇怪的了,不过是官绅欺压百姓的老故事罢了。”
含莺打小儿没离开过帝京,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那后来怎么了呢?”
陆岩笑嘻嘻道:“后来啊,这风水来了个大转变呐!自从那王大公子犯事儿死了以后,这郡王府又说,这风尘女子与他们没半点儿关系,打发回了老家儿,又把王家一家老小给放了!你说,这是不是奇怪极了!”
含莺连连点头,却没听够,怯怯地看一眼玉婷,见她没有阻止,便大着胆子又问:“还有吗?陆将军再说一个。”
陆岩的自尊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那可多着呢,其实你们宫里,有不少都是东海郡上贡的宫女儿、太监……这要说起来啊,可真是说一天一夜都说不完的。”
哥哥不喜欢他说这些浑话来,便道:“好了,地方上的脏事儿,也值得拿来说给小主听。你若真有心,写一封折子递上去,也好叫皇上心里知道个大概。”
陆岩还是颇有些敬畏哥哥的,答应着,也不再提了。
哥哥转了话题,三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子,便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了。玉婷自然是不舍的,哥哥便安慰她,除夕夜宴,仍可以相见。玉婷才稍稍好些。
送他们二人出去,玉婷走到仪门边儿上,忽而问陆岩道:“那位在京的王大公子,在京中做什么大官儿?叫什么名字?”
陆岩想了想,道:“这个臣哪里知道,不过他们家是医药世家,左不过是什么御医之类的吧。名字么,臣便更不知了,只知道那位二公子,名唤若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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