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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身影从树上落下来,众人看时,都一呆,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少年,这人十八九岁年纪,身形瘦弱,身穿一件青衫,头戴青巾,打扮平常,但却是长得十分白净,雪白粉嫩,英姿飒爽。
常泰真乍一看那少年,很不以为然,但转念又一想,还是小心谨慎为好,不妨先看看他什么身份,便上前一拱手,道:“尊师是哪一位?为何管我们的事?”
那少年道:“我师父是孙思邈,我是他徒弟,姓廉名红药。”常泰真一听“孙思邈”三字,不免大为诧异,道:“可是江湖上擅使独门暗器“昧火神针”,并素有医仙之称的那个孙思邈吗?”廉红药道:“不错,是尊师,还算你们有自知之明。你们所中的昧火神针也正是他老人家传授我的。”
常泰真不听则已,一听脸色陡然大变,立即闭了呼吸,运用内功欲将昧火神针从体内逼出,但各处穴道早已被火针封住,内功半点发挥不出来。霎时间,只见常泰真手底下那十三名青玉坛弟子将先发作起来,滚在地上,“啊……啊……”大叫,挠个不停,个个感到全身又痛又痒,只将自己的脸抓得血肉模糊,简直惨不忍睹。常泰真这时也随之感到全身痛痒无比,犹如针刺一般,但他毕竟内力深厚,总不至于像他的那些同伴一样惨状。
原来这昧火神针,乃是医仙孙思邈从万丈火山里,撷取三昧真火,凝炼而成,总共九十九颗,廉红药身上带了三十颗,刚才耗了十四颗。一旦中了这神针,开始身体并无异样,接着穴道封闭,火气攻心,奇痒无比,皮肤如割。
这时,廉红药道:“你们刚才的谈话,我全听到了。真是厚颜无耻,以多为胜,算什么英雄行径。想活命还不快滚。”常泰真到这时体内异常痛痒,加之内功顿失,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眼下又无计可施,还是保命要紧,强忍着怒火,急忙指挥撤退,一时那些滚在地上的青玉坛弟子爬起来相互搀扶,狼狈而逃。
轩小易见常泰真一伙走了,上前道:“你救了我裴大哥的命,轩小易谢谢你了。”这时轩小易离廉红药很近,鼻中闻道一股药香,更有淡淡的脂粉之气,心想这人的长相,名字,还有身上的味道都太没男子气概。要不是蒙他相救,我必然要耻笑他一番。廉红药道:“不必谢!”裴羽道:“少侠,原来是神农架医仙孙思邈的高徒,难怪出手不凡。不知少侠,何故来这里?”
廉红药道:“此地是神农架,我每日上山采药,恰巧今天碰上了你们。”裴羽道:“哦!其实我也早该猜到了。今日裴羽幸得少侠相救,真是感激不尽。”廉红药道:“救死扶伤是我们行医之人的本分,没什么。”说着取出丹药,上前敷在裴羽的伤口上,将刀伤止住。又见他脸色发黑,惊道:“你可是受了什么毒?”裴羽道:“不瞒少侠,在下灵墟派弟子,只因中了蛛毒,恐怕命不久矣。”随即把乱石山斗蛇,救人,受袭以及这一路上的遭遇,如何,如何说了一遍。
廉红药听完后,解开裴羽衣袖一看,更是大骇,只见他左臂紫黑,脓肿。一看就是中了剧毒。心下称奇,换作别人,早就支持不住,此人受了剧毒,还能千里奔波,力拒强敌,真是了得。当下说道:“你现在可不说话,小心刀伤迸裂,毒性发作,我这就带你去找我师父,看看他老人家有没有法子,解你这毒。”一面说,一面招呼轩小易将裴羽背上。
这时裴羽心中打鼓:“素闻这‘医仙’孙思邈医术精湛,也曾是名门正派里的仙士,但脾气却古怪之极,于多年之前不知怎地悄然退隐,之后便不与正派人士来往,甚至听说只要是寻常百姓患病,他便竭尽全力医治。如果是正邪两教之人求他,他却是不屑一顾,见死不救。若是这样的话,到时候,他知道我是灵墟派的人,还能为我解毒么?可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回灵墟山已是不行了,为今之计,只好试一试了。”轩小易听到廉红药说带裴羽解毒,忧喜交加,忧的是不知道能否救治,喜的是有了救星,也算是一线希望。忙背起裴羽,随廉红药往山下走去。
行到午时,终于抵达,只见面前是一所茅屋,茅屋左右都是花圃,种满了各种花草,显然是药材。这时轩小易已是浑身乏累,路上裴羽有示意过他将自己放下,怎奈他不听,只是憋着劲的走。这时廉红药用手一指,道:“就这儿,这便是我师父的住处。”他走到屋前,朗声叫道:“师父,我回来了。”过了一会儿,屋中走出一人,只见他身材高瘦,骨秀神清,白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一副儒士模样。廉红药上前一行礼,道:“师父,今儿药材没采到,却碰到一桩事儿。”轩小易和裴羽料想这人便是医仙孙思邈了,随后也跟着行了一礼。孙思邈道:“什么事让你这般大惊小怪?”随即指着轩小易和裴羽问道:“这二位是谁?”
廉红药道“师父,受伤的这位叫裴羽,是灵墟派弟子。另一位是他路上救的,叫轩小易。”孙思邈听后,大为反感,说道:“你带一个灵墟派的弟子来这干什么?”廉红药于是便将上山采药如何碰上裴羽和轩小易受青玉坛常泰真一伙人的围攻,如何出手相救二人等情一一说了。最后道:“他是受歹人陷害的好人,现在中了剧毒,还请师父快救救他。”
孙思邈冷笑道:“什么好人,他们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一丘之貉罢了。”廉红药急道:“师父,他不忍这个叫轩小易的被妖蛇吃掉,便施手救了他。难道还不是好人吗?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施手救他?”孙思邈正色道:“谁知他报的什么目的。再说,我要救也不是救他。”廉红药道:“师父曾说救死扶伤,是我们行医之人的本分。怎么今日却食言了?”
孙思邈怒色道:“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我同样也对你说过,除了救寻常百姓,决不为三界诸天任何人疗伤治病,不管他是正教还是邪教。”
廉红药素知这位师父的脾气秉性,历来说一不二,他既不肯施救,再求也是没用,转身向裴羽道:“裴大哥,恕我爱莫能助,我师父是清高之人,不救庸俗之辈,即便救,你目前身中奇毒,任他医术高超者,恐怕也束手无策。”
孙思邈温言道:“红药,你也别拿话激我,旁的还好,唯独此事不行,这是我的原则。”廉红药见孙思邈不吃这一套,气的直跺脚。
裴羽强撑着身体,说道:“廉少侠一番心意,在下心领了。你师父既不愿给我解毒,那也无法,只能听天由命。”
这时早在一旁目睹了他们谈话的轩小易见孙思邈这人很古怪,实在感到气愤,当时就忍不住想上前损他几句,但想起裴羽对他的救命之恩,以及连日来所遭遇的事情,突然让他长大了一些,心想,裴大哥能不能活命,全看这位神医肯不肯施救,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于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给孙思邈不住的磕头,说道:“孙先生,求你救一救裴大哥吧!完事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给你当牛做马。”
孙思邈道:“小兄弟你求我也没用。跟你说了吧!当年我也曾入过正教,是乾元派的人,那时我满怀救世之心,本来寄望正道诸仙共同将邪魔外道灭掉,拨乱反正之后,好还三界一个太平,哪知各仙士之间却各怀鬼胎,背地里互相争斗不休,我顿时心灰意冷,才知他们尽是虚伪小人,与邪魔外道也无异,一气之下便退隐山林,从此不仅断绝和他们来往,而且发誓非寻常百姓,其余一概不治。所以,你明白了吧,我不救他也在情理之中。”说完便要拂袖而去。
其实孙思邈这话是说给裴羽听的,只是不便直接羞他罢了。裴羽脸红耳赤,心想:“原来他非寻常百姓不救,竟是因为这样。”
轩小易听后,他不知道正教和寻常人有什么不同,他只知道裴羽救了他,他要报恩,就这么简单。见孙思邈要走,一下扑到他身边,抱住他腿,哀求道:“孙伯伯,您大人有大量,救一救裴大哥吧。”一旁的廉红药见轩小易至真至诚,也受感动,说道:“师父,你真的就忍心见死不救吗?”
孙思邈被这一纠缠,显得很不耐烦,心想,不如让他们彻底死心了好,说道:“哎呀!他中的蛛毒,乃是魔教主兽鬼王乌长房,从边塞埋尸厂的地穴里擒到的一只千年穴蛛,此穴蛛,以心血祭炼,奇毒无比,但凡被咬上一口,不出三日,必然毒发身亡。漫说是我,就是神佛,也无力起死回生啊!”裴羽道:“孙先生所言不错,中了这蛛毒,确实活不过三日,只是断然没想乌长房那恶鬼会出现,我曾听师祖说,自从魔教于二十年前在斩妖台斗剑失败之后,乌长房便突然失踪,都说他已死了。现今突然复出江湖,恐怕对正道诸仙不是什么好事。”
轩小易听得那魔教乌长房这般厉害,连医仙孙思邈也救不了裴羽,只好作罢。哪知这时,孙思邈突然伸手抓住轩小易,直抓得他生疼,忍不住喊道:“救不了我们便走,你抓着我干什么?”孙思邈并未理会轩小易,只盯着他,满脸惊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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