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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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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星藏一刀挥出,徐秋鸿就知道,事态已无法善了。

    天底下绝没有人能阻止他这全力的一刀,绝对没有。

    他也不能!

    他的武功虽高,对敌虽狠,毕竟还很年轻,心肠也远不够硬。况且,他从心里热爱生命,热爱一切美好的东西。

    所以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宁愿逃避这残酷的现实。

    “妈妈!”暗处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惊叫,一个身穿黄色小裙的女孩吃力的从大缸中爬出,脸上还挂着泪痕。

    两人脸色都变了!方舒婕像是失去了镇定,竟企图翻身后跃,以避过这一击。霍星藏更是心头大震,慌乱间撤招已来不及,只好顺势将刀投向远处。

    “呛!”地一声,铁门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那把刀深深插入其中,几乎没柄。霍星藏的人也不好受,由于害怕误伤女孩,他就任凭自己这么倒摔出去,压垮了一堆物件。

    这下骤变横生,徐秋鸿傻了眼。

    他竟不知道这孩子是从哪来的!

    女孩哭喊着扑进妈妈怀里,片刻后忽然挣脱,展开小手挡在方舒婕身前,凶巴巴的瞪着已无法起身的霍星藏。

    “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要欺负妈妈?!”她大声质问道。

    霍星藏不说话,眼中却已似有老泪将落。

    方舒婕见他如此,也是泪流满面。

    女孩哪懂二人的心思,只道是妈妈受了委屈,竟拿起随身带的头钗,尖叫着向霍星藏冲去!

    霍星藏见状只有苦笑,若是先前还有血缘的疑虑,现在他倒是百分之百确定,这孩子一定是他的骨肉了。

    除了他霍坛主的宝贝闺女,还有谁家的女娃能如此刁蛮泼辣?男孩子只怕都比不上呢!

    “原来你们都还活着,天哪,我是该笑还是该哭”霍星藏说着话,泪水早已滚滚而下。

    他本以为自己绝不会流泪,也曾发誓不再掉一滴泪,因为他已准备化作复仇的矛、无情的剑,不惜玉石俱焚,只因他已一无所有。

    可现在情况已不同,他见到了自己的孩子,虽然没人向他说明,他也毫不怀疑,那是一种超越理性的情感,只有做父亲的人才能体会。

    那就是我的孩子,毋庸置疑。

    他怜爱的望着女孩,任她扎向自己。女孩见状反而停住了手,歪着头不解的望着眼前的怪人。

    “你,你哭什么哭?你欺负别人你还哭?”女孩嘴上说的凶,心却已有些软了。

    “你叫什么名字?”霍星藏轻声道。

    “方晓涵。”女孩骄傲的回答。

    霍星藏又是一阵刺痛,为了避嫌,方舒婕毕竟没让孩子随父姓。

    “这些年,你们过的,嗯怎么样?”他问的有些苦涩。

    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家伙竟一脸得意洋洋:“我们过得可好啦,每天山珍海味,管家随叫随到,什么都不用干,简直开心的要命!”

    霍星藏痛心的蹲下来,看着她。其实无论谁都能听得出来,他不在的这几年,这娘俩非但吃得不好,家仆不待见,甚至还要做牛做马,简直苦得要命。或许是苦难磨砺了她,以至于小小年纪,说话便少了些天真,多了份刻薄。可又有谁有资格怪她呢?

    “好孩子,你受苦了,从今天起,你改回霍姓。”霍星藏神色无比严肃。“因为,你爹爹已回来了。”

    方晓涵看得有些畏惧,双脚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我不要你凭什么当我爹爹?我不认你这个坏蛋!呜哗,妈妈,他瞪我”方晓涵被父亲的表情吓到,连滚带爬的向方舒婕怀里扑去。

    “小婕,这孩子”霍星藏很是悲愤。

    “霍哥,其实,她并没有撒谎,我们真的过得很好。”方舒婕不忍再看丈夫的脸,干脆背过头去。“而且我俩再此出现,也并非偶然。我,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明白了,时隔四年,看来我又栽在同一颗老树上,我早该知道白水监狱不会轻易逃出的,只可惜”

    “只可惜你给仇恨蒙蔽了双眼,使得你连理智也丧失,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他的脚步很轻,可不论是谁都能感受到极大的决心,仿佛要把大地踏穿。

    “多年不见,岳父大人豪情依旧啊,竟然只带了这么点人来见我,莫非觉得我不中用了?”霍星藏霍然起身,像是头骄傲的狮子。

    “女婿啊,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方国雄冷冷道,就是太自以为是了!”

    “霍星藏,你武装越狱,草菅人命,今天褚某就要亲手送你上刑场!”这句话说完时,方国雄面前已多出了五个人。

    看到这人,霍星藏也不禁悚然变色:“褚遂明警官?”

    那带头的黑衣人一挑眉,面露得色:“既知在下威名,还不乖乖缴械,倒省却一堆麻烦!”

    霍星藏没有答话,拳头握的更紧。褚遂明叹了口气,手中短枪已抬起。

    “我知道霍先生一双鬼手,所到之处神仙难逃,却不知跟子弹比如何?”褚遂明遥指对手,左臂背负,竟是没把霍星藏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他脸色突然大变。

    霍星藏不知何时竟消失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支短枪早已顶在褚遂明脑门之上!

    在场包括方国雄在内,无不目瞪口呆。

    谁都想不到,霍星藏的身法之快竟至于此!

    “现在你总该知道了。”霍星藏淡淡道。

    “糊涂的是你。”褚遂明脸色出人意料的冷静。“胜负已分,你输了。”说着向前走了两步。

    “站住!你不要命”霍星藏万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一出,情急之下扣动扳机,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回轮到他傻眼了。

    褚遂明抓住手枪,轻轻从霍星藏手中抽走,同时把另一支枪对准了他。

    “对付你,不动点小心思可不成,你霍家所谓的鬼手绝技,其实不过尔尔。”褚遂明靠在霍耳边小声道,神情就像是只战胜了的公鸡。

    霍星藏登时面如死灰,骄傲的眼神竟变成了乞求,仿佛被戳破了最隐晦的秘密。

    “先别害怕,你若是帮我完成一件事,这招的致命之处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依旧可以凭此横行天下。”褚遂明笑得有些诡异,“但你若是完不成,我保证一个小时之内,全城的黑道中人都将了解你的死穴,到时上门寻仇者将会络绎不绝。你的死法定会是最可耻、最残忍的。”

    霍星藏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他死也想不到竟有人能看破自己唯一的破绽,他忽然想起了父亲在他功力大成之时所告诫的一番话:

    “霍家鬼手之所以能冠绝于世,靠的不仅仅是速度,而是另一样东西。那就是惯性。简单点说,鬼手的精髓就是随对手而动,一切进攻都需要伴着对方的变化而变化,令人无迹可寻。但鬼手也有破绽,若被人看出,只有死路一条。不过你无须多虑,那种人即使存在,也决不会多,至少为父出世二十年,还未遇敌手。倘若当真不幸遇见,为父也只有送你四个字。”

    “哪四个字?”

    “自求多福。”

    “我答应你”霍星藏木然道。他别无选择。

    “这里人多嘴杂,我先押你回去再说。”褚遂明说完,已将他铐住,回身对方国雄一拱手,道:“今日多亏方会长神机妙算,方能擒住此人,在下任务已完成,不便久留,告辞。”

    “慢着。”方国雄悠然道,“褚警官似乎搞错了件事。”

    “什么事?”

    “我何时说过要帮你们抓人?”

    褚遂明脸色又变了。

    “我此番叫你们来,只是以防万一,我这人或许很复杂,此行目的却很简单。”方国雄一脸的情深意长,“就是亲手接我爱婿回家!”

    褚遂明一行包括霍星藏夫妇在内,全都吃惊的望向他。

    “你开什么玩笑?几年前你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又想方设法试图挽回,你把褚队长当什么,你拿特警队当什么!”褚遂明一言不发,身旁的眼镜男倒开了口。

    “李警官稍安勿躁,我方某人虽不做蚀本买卖,却也不会让别人赔本,双赢是我一贯的原则。”方国雄神色平静如水,没人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褚遂明眼珠一翻:“说来听听。”

    “古语有云:身在曹营心在汉。”

    “古人又云:此间乐,不思蜀。”

    “佛门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俗话说,今时不同往日。”

    方国雄脸色有些难看,道:“老子曰;吃饭喝酒两不误!”

    褚遂明见他话语愈发明了,愤恨之下只好放低姿态:“将在外,君命不受。”

    方国雄哈哈大笑:“无妨,天高海阔!”

    褚遂明听罢略有放心,方国雄随即又道:“单个巴掌难出响,两翼齐飞方能扶摇直上。褚警官应当明白。”

    褚遂明叹了口气:“这就完了?”

    “完了。”

    “好,咱们这就离去,免送。”褚遂明解开霍星藏所戴镣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其余警员见状连忙跟上。

    直到出了大门,那名叫李长生的警官才小心问道:“队长,为何要轻易妥协?”意外的是,褚遂明一点都不动气,非但不气,简直欢喜的要命。

    “虽然不知道老家伙要干什么,但霍星藏无论到哪都是个烫手山芋,与其让他随我们回去见机行事,不如丢给方国雄让他看着办,反正该说的我都已说,量那小子也不敢违抗命令。”

    “可是,上头会不会怪罪”李长生面露难色。

    “哼,即便方国雄没打招呼,赵清平那个老废物又能怎样?桐城已乱的不能再乱,没了我们,两天内便要他横尸街头。你以为没人敢动他?哈,要不是忌惮我等,赵清平全家早已被杀尽!这种情况下,你若是他,你会怎么做?”褚遂明满是不屑地道。

    “队长英明!所以队长一开始之所以坚定立场,也只是故作姿态罢了?”李长生兴奋地道。

    再次出乎他意料,褚遂明忽又拉下了脸,冷冷道:“我若是你,便不会说些多余的话!”

    李长生呆住,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先上车吧!任务结束了。”褚遂明懒洋洋地做着报告,“嫌犯霍星藏在逃中,完毕。”

    特警车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在夕阳半落的惬意包围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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