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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薇马上明白了：“你想让卿姐的案子见报？”
“宫美珏保证说，案子今天就会有结果，但我不知道她具体会怎么做。”深吸了一口气，凌岳不无忧虑的道：“这个案子太复杂，对手也很强大，我不知道宫美珏是否能成功！”
张晓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在舆论上抢占制高点！”
“如果能见报，不管在法律上我们最后是赢是输，至少可以让公众知道整个真相。”凌岳正说着，有保安进来通报，一个叫吕玲玲的人想要见凌岳。
“她怎么来了？”凌岳微微皱起眉头：“让她进来吧。”
吕玲玲过去从来是不用通报，直接就闯进来，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客气，这让凌岳怀疑上次恐怖袭击让这丫头转性了。
吕玲玲穿着一身便装，进门之后先是跟张晓薇对视了一眼，凌岳发觉两个女人的目光中都有点敌意。
说起来，自从恐怖袭击之后，凌岳还没见过吕玲玲，第一句话就想问吕玲玲身体怎么样。
熟料，没等凌岳开口，张晓薇先说话了：“吕警官怎么大驾光临了？”
“对不起……”吕玲玲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我是专程来道歉的，很多事情……我是直到现在才知道。”
张晓薇冷笑一声：“什么事？”
“恐怖袭击之后，我直接被送进了医院，根本不知道凌岳被捕，更不知道凌岳的案子被搞得那么大……”吕玲玲顿了顿，非常郑重的重复了一遍：“非常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张晓薇冷冷一笑：“你们把人说抓就抓了，说扣罪名就扣了，完事了说声对不起就算了？”
“我知道只是道歉，不能弥补给凌先生带来的伤害……”深吸了一口气，吕玲玲非常无奈的道：“我不请求原谅，只是希望你们能理解，个别害群之马的所作所为，不能代表整个广厦警方！”
张晓薇当即质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把凌岳案子做大的是李忠伟，是我的男朋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的前男友。”吕玲玲说到这里，双眸含上了泪光：“这个案子本来跟我已经没关系了，但我现在为自己前男友来向你们道歉，难道还不够诚恳吗？”
吕玲玲确实很诚恳，一点都不像往日里有点跋扈的那个女警官，张晓薇的语气因而软了下来：“我想知道这个案子接下来怎么处理？”
“我说过，案子跟我已经没关系，而我也不想再干预。”顿了顿，吕玲玲斩钉截铁的道：“我相信这几天之内，案子就会给出一个说法，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张晓薇微微眯起眼睛：“包括你的男朋友？”
“是前男友……”吕玲玲纠正了张晓薇的说法，喟然长叹道：“你们不了解我俩的故事，他一直以来对我非常好，一度让我觉得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而且我也以为他为人非常正直。但凌岳被捕之后，我重新审视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然后又通过一些人进行了了解，结果悲哀地发现……其实我完全不了解李忠伟。我可以揣测到，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跟我在一起，其实也不是因为爱我，而是考虑到我的家庭背景会对他在仕途上有所帮助。”
凌岳和张晓薇对视了一眼，一时没说话，吕玲玲怆然笑道：“我看错了人……我真不知道，世上还有真爱存在吗？”
凌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当然有，电视剧里多的是。”
“别拿我开心了。”吕玲玲缓缓摇了摇头：“我出院之后，没跟你们联系，因为一直在调查真相。然后……”
张晓薇追问道：“怎么样？”
真相往往是致命的，吕玲玲得知真相之后，心理受到了严重打击：“我所依赖的男朋友、我所信赖的同事……竟然没有一个靠得住的，突然之间这让我感到很孤单，我甚至不明白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感到孤单，可以来夜店，很热闹，每天晚上都有许许多多的人在狂欢。”顿了顿，凌岳一字一顿的道：“但是，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怎样的狂欢都无法摆脱内心的寂寞。我倒觉得寂寞其实是一件好事，可以用这个机会来好好思考自己，以及周围所有的人和事。”
“我理解，你可能感到懊悔，因为自己付出了真心，结果却换来了这么一段感情。”作为女人，张晓薇突然有点同情吕玲玲，劝道：“但是，虽然付出真心，未必能够得到真心，还可能伤得很彻底。可如果保持距离，虽然能保护自己，却也注定永远孤零零一个人。至少你及时认清李忠伟的为人，这还不算晚……”
“我真的很恨……”吕玲玲说着，低下头去，趁着凌岳和张晓薇不注意，擦拭了一下眼角：“我本来只想找到一段简单的爱情，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
“我有的时候也很恨，为什么我出身平凡，每天都要为生计发愁，而各种二代却可以来夜店随随便便开一瓶我工作几年都买不起的酒。后来我明白了，投胎是一个技术活，我没掌握这门技术是没办法的事。”耸耸肩膀，凌岳很无所谓的道：“既然我已经将青春都用来检讨青春，就不能把整个生命都用来怀疑生命，不如从现在开始好好把握今后的人生。”
“你说得对。”吕玲玲用力点了点头，从包里面拿出一摞厚厚的卷宗交给了凌岳：“这个是你案子的原始资料，现在警方那里的卷宗都是伪造的。”
凌岳狐疑的看着吕玲玲：“为什么把这个东西给我？”
“我知道有高层已经介入这个案子，但他要借此整顿警界，未必对你本人感兴趣。”深吸了一口气，吕玲玲告诉凌岳：“这些东西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谢谢你。”凌岳点了点头，开始琢磨着，如果通过丁佩环把这些资料见报，那么自己的案子就算彻底水落石出了。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吕玲玲看着凌岳，又是悲然一笑：“接下来，我要考虑自保了……”
张晓薇急忙问：“为什么自保？”
“我能感觉到，乌云正在聚集，这座城市即将迎来暴风雨……”吕玲玲正说着，手机响了，队里发来了一条短信，要求所有警察在今天下班后，到友谊宫集合开会。至于会议的内容，则是表彰在恐怖袭击中的有功人员，这让吕玲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凌岳发现吕玲玲表情不对，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吕玲玲没多想什么，收起了手机：“单位的事，今天要开会……”
宫美珏昨天说过，今天就动手整顿，开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凌岳急忙又问：“什么会？”
“表彰恐怖袭击的有功人员。”吕玲玲摇了摇头：“我们内部的事情，你就别多问了！”
恐怖袭击刚发生之后，所有媒体全部噤声不语，直到这几天来，开始集中报道起来。
这是因为高层要统一口径，研究哪些内容允许报道，这么做固然是为了确保舆论稳定，但在反应上毕竟滞后了一些，结果这段时间谣言满天飞。
有一些谣言真的是谣传，但也有些谣言却是遥遥领先的预言，网上已经有人披露，有一名夜店保安在恐怖袭击中立了大功，随后却被警方逮捕。
只是由于被管制，所以没有人抖出更多猛料，网友们也不知道凌岳的真实身份。
直到允许公开报道，官方才承认了有这么一件事，不过语焉不详，仍然没透露详细情况。
无论如何，这段时间网上全是对恐怖分子的愤怒声讨，对英雄保安的同情。
打开微博到处都是网友为遇难人员点蜡烛，还有人喊出口号：“今夜我们都是广厦人。”
这个社会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丧事喜办，不管什么事情最后都会以表彰作为结束。
基本上就是这个套路：XX坚强，XX不哭，XX勇敢……领导第一时间赶到事发现场，群众表示情绪稳定，善后工作正有条不紊的开展……然后涌现出无数正能量的感人事迹，最后是有功人员接受嘉奖。
如果凌岳不知道宫美珏的真实用意，倒是要对这次会议嗤之以鼻了。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回去了。”吕玲玲看看时间差不多，直接赶去了友谊宫会场，有关部门的人全都到了，表情各不一样。
真正经历了恐怖袭击的人惊魂未定，有些人却在揣测会有什么人被嘉奖，还有些人奇怪这次会议召开太突然，之前为什么没得到一点消息。
吕玲玲见到特警队政委，直接就问：“李忠伟呢？”
“他请假了，身体不太舒服，怎么你不知道？”政委很奇怪的看着吕玲玲：“你们小两口是不是闹别扭了？”
“我们可不是小两口。”吕玲玲很郑重的摇了摇头：“我们只是在谈恋爱，而且……可能……”
吕玲玲正要说出自己想要跟李忠伟分手，一批带着白色头盔警察列队走了过来，头盔上印着两个字“督查”。
这些人是警务督办的，特警队政委不由得一愣：“他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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