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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岳说得非常在理,秦月卿愣住了:“确实是这样……”
“一般来说,一座城市的警局局长兼任副市长,进入市委常委。广厦作为省会城市更不应该例外,但宫美珏现在坐的这个位子,事实上是警局局长应该兼任的……”耸耸肩膀,凌岳提醒道:“换句话说,这两个职务本来应该是一个人,可在广厦如今却是分开的,这种情况非常少见。”
秦月卿点了一下头:“继续说。”
“但凡特殊情况,都不会维持太长时间,那么接下来就有两种可能的发展趋势……”顿了一下,凌岳缓缓说道:“一是曹国志正式上位,接任负责警务工作的副市长;二是宫美珏踢走曹国志,自己当这个局长。如果结局是前一种,那么宫美珏来广厦干什么,白白折腾这么一场然后默默无闻地回京城,难道只是为了镀金?”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秦月卿倒吸了一口凉气:“曹国志到现在都没有上位,并非是因为时机不合适,而是……他其实是被秦月卿利用了。”
“秦月卿空降广厦,根基不稳,当副市长没问题,可直接就任执法机关的一把手,必定会招致排挤和反对。所以秦月卿需要寻找机会,这一次整顿行动,事实上也是在给她打基础。现在的问题在于,她怎么安顿曹国志……”凌岳伸出两根手指,缓缓晃了晃:“两种可能,一种是她像对付郭玉成那样对付曹国志,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太大,毕竟这是过河拆桥,不考虑曹国志是不是会被迫跟郭玉成联手,只怕在旁人看来也会对宫美珏其人心寒;另一种可能,宫美珏会另外安排一个位子给曹国志,这个可能很大,不过根据我的了解,这座城市但凡是权重部门,一把手的位子基本上没有空缺,我既想不到宫美珏会把曹国志安排到哪里,也想不到宫美珏会怎样平息曹国志的不满情绪。”
“你分析得非常有道理,我之前还真没想到。”转了转眼珠,秦月卿有点疑惑:“不过这些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过了,宫美珏在广厦没有根基,跟各个方面都没有太多关系。现在我们就是她的根基……”凌岳一摊双手,很无奈的道:“外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在明眼人看来,宫浩言在我们这边两家公司担任董事长,其中的猫腻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对付宫美珏,比如说曹国志想要发泄怨气,很有可能从我们身上下手。”
“所以形势不是你想的那么乐观……”凌岳缓缓摇了摇头:“别忘了,还有一个李荣宽呢,我们现在是如履薄冰。”
“你有什么想法吗?”
“暂时没有。”
“好吧……”秦月卿无奈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我听说狼头帮来了,你昨天还请他们喝酒?”
“嗯。”凌岳没承认自己已经是狼头帮事实上的老大,只是告诉秦月卿:“我要收买他们。”
“收买他们干什么?”秦月卿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帮扶不上台面的小混子!”
“我们这不是开保安公司了吗,我打算让狼头帮出去闹事,越是我们保安公司的潜在客户,越要狠狠闹上一下!”
“我没听错吧,保安公司要对付的就是狼头帮这种人,他们这么闹事还让我们怎么做生意?”
“卿姐你果然幼稚。”凌岳看着秦月卿,有点鄙夷的轻哼了一声:“要是没有山贼,还要镖局干什么?”
“哦。有道理。”秦月卿终于明白了,旋即又有点恼怒,在凌岳的后腰狠狠掐了一把:“臭小子,你现在胆子大了,连老板都敢教训!”
凌岳一阵钻心的疼,不住的叫唤起来:“哎呀呀,疼死了……轻点啊,我还有伤。”
就在这个时候,凌岳的手机响了,凌岳拿起来看了一下号码,急忙对秦月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电话是丁佩环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带着哭腔,惊恐不安的说道:“岳哥,真……真对不起啊,那个快递包裹丢了。”
“什么?”
“我把存储卡寄回报社,结果报社那边没收到,追踪单号又找不到……”这次丁佩环是真的怕了,颤声道:“看来是真丢了……”
凌岳不耐烦的道:“那就找快递公司赔偿,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用?”
“他们说,按照协议,赔偿三至五倍的邮费……”咽了一口唾沫,丁佩环非常委屈的道:“同城邮费十元,他们最多能赔我五十元,这点钱能管什么用……如今快递公司实在太欺负人了!前几天我在天猫买了一件衣服,拿到手里一看,揉搓得破破烂烂的……”
“别特么说废话!”凌岳不耐烦的道:“听着,你赶紧给我想办法,否则我真会给拍一堆果照上传到艹榴的!”
“对不起,我一定想办法……我也不想这样的……”丁佩环呜呜哭着,挂断了电话。
刚放下丁佩环的电话,宫美珏又打了过来,她倒是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只是问一下凌岳,什么时候安排跟陆明瑶见一下面。
当初凌岳同意把陆明瑶引荐给宫美珏,不过之后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宫美珏也没再提起,凌岳就有点忘了。
于是凌岳就给陆明瑶打了一个电话,很委婉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陆明瑶早前已经答应过跟宫美珏见面,今天正好又有时间,于是就约在临江茶楼。
这样一来,凌岳忙着安排两个女权贵见面,也顾不上吃秦月卿亲手做的饭了。
这茶喝得倒是分外和谐,宫美珏和陆明瑶都是人精,两个人第一次正面接触,没有谈及任何敏感的话题,而是在试探着对方的态度和真实想法。
也就是说,这次权贵之间的谈话,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神秘,两个女人围绕天气、风景和各自的生活闲谈。
很快的,两个女人发现有共同的生活经历,那就是都曾经在伦敦留学过。
这样一来,她俩更是相谈甚欢,马上又约着去一家咖啡馆享受正宗的英式下午茶。
凌岳自然要全程陪同,虽然听着她们讨论伦敦的空气和英国人的绅士风度,实在是找不到一点代入感。
只是,这年头广厦的雾霾越来越严重,出门已经特么很有雾都的感觉了,神马英式下午茶都属于多余。
三个人直到下午五点才分手,凌岳和陆明瑶不知道的是,宫美珏全天日常安排得满满的。
这边她刚离开咖啡馆,马上就赶去了会议室,今晚下午她安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
这一路上,宫美珏没有换衣服,但表情和气场却突然不一样了。
喝茶和英式下午茶时,宫美珏云淡风轻,淡然优雅,就像一个商界女强人,跟陆明瑶能够找到共鸣点。进了会议室之后,宫美珏却是表情凝重,身上隐隐带着一股戾气。
会议室已经坐满领导,曹国志自然也在,只等着宫美珏一个人。
宫美珏坐下之后,没有半句多余的话,直接开篇:“这次把大家请来开会,主要目的是总结一下前期的整顿成果,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一大批有问题的领导干部得到处理,警方工作面貌焕然一新,得到了百姓和全社会的高度认可,但是……”
说出这两个字,宫美珏缓缓扫视起了会场里的所有人,而这些人只要接触到宫美珏的目光,无不打了一个哆嗦。
“难道我们真的没有问题了吗?”宫美珏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这样认为,至少在座的诸位领导,真的要是深究起来,只怕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吧。”
此时此刻坐在这间会议室的领导有两种,一种是平安度过了前期的整顿风暴,另一种是在整顿过程中被提拔起来的新任领导。
换句话说,这些领导可以说是安全的,不安全的那些早都下马了。
可是听宫美珏的意思,却像是要对这批领导也下手,这帮人面面相觑,目光中都带着一些惊恐。
他们实在不明白宫美珏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把这批领导也全拿下,广厦这座城市可就成了一个空壳子,总不能方方面面的工作都由宫美珏一个人来做。
曹国志咳嗽了两声,壮起胆子问道:“宫市长有什么安排,尽管说出来,我们一定努力执行。”
“不是努力执行,而是必须彻底执行。”宫美珏冲着曹国志微微一笑,接着又道:“这一次会议是民主生活会,希望在座诸位好好检讨一下自己过去的生活和工作,必须深刻、必须透彻、必须触及灵魂,试图蒙混过关是不行的!”
曹国志试探着问:“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吗?”
“可以这么理解。”宫美珏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可表情却依然严峻:“有问题的人已经得到了整肃,今天还能留在这里的,都是久经考研的忠诚战士,我是相信大家的。但大家不能因此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下马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样子,大家已经看到了,殷鉴不远,如果不能充分检讨过去的错误,将来有可能重蹈覆辙犯更大的错误。所以,这一次让大家来,每一个人都要写一份检讨,反思自己过去有过什么样的问题,每个人至少要写三万字,交给我亲自审阅。什么时候大家的检讨书过关了,什么时候咱们就散会。”
话说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宫美珏把大家叫来写检讨的,必须承认自己曾经犯过错误,至于到底是什么错误就要看个人发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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