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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林海宁突然一笑：“凌总，过去只听到你的名字，今天这么一接触，你果然是个人才啊！”
凌岳很小心地问道：“林总是夸我吗？”
“当然。”林海宁哈哈一笑：“对了，光是这么说，确实口渴，来，喝茶。”
林海宁泡茶的手法比较很娴熟，摆弄起茶具有模有样，只不过没用凌岳的茶，而是自己准备的。
王振海有些失望，凌岳的茶包装看起来真不怎样，应该拿出来给大家尝一下，然后尽情嘲笑一番才对。
而且，王振海也为林海宁有些惋惜，因为林海宁的藏茶都很高档，凌岳根本不配喝那么高档的茶叶。
林海宁在每人面前放了个紫砂杯，然后用开水烫一下，又从紫砂壶中倒入茶汤。
“那个……王先生，你老婆呢？”凌岳瞥了王振海一眼：“我经常听你提起，贤良淑德的，早就想见上一面！”
“我什么时候提过我有老婆？”王振海似乎习惯了凌岳的天马行空，拿着茶杯的手都不抖一下：“凌总别开玩笑了，当着林总的面乱讲，也不怕被人笑话。”
“哦……我记错了。”凌岳嘿嘿一笑：“王总没老婆，不过我听说，有几个干女儿。”
凌岳插科打诨，完全是为了污损王振海的形象，其实这还真是造谣生事。
王振海虽然为人混账，不过男女关系方面却比较自律，只是正儿八经谈过两个女朋友，何来干女儿。
“我没有干女儿，倒是想认个干儿子，不知道凌总有没有兴趣？”王振海瞪了凌岳一眼，不愿再跟凌岳说话，觉得应该倒是时候表现一下自己对茶道的认识。林海宁喜欢喝茶，自己混个同道中人的身份，有助于公司竞标。于是王振海缓缓说道：“说到茶啊，我觉得我们华夏茶道和东瀛茶道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凌岳随口问道：“有什么区别？”
“最直接一点东瀛茶道仪式繁琐。”
“是这样的。”林海宁点点头：“王总说得对。”
看到林海宁望了自己一眼，王振海脸色有些发红，似乎很激动。自从见到林海宁，这还是第一次被夸奖，就好像小三被扶正一样，急忙又道：“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林总指教。”
凌岳插了一句：“其实我觉得吧，最大的区别是，东瀛茶道是东瀛人摆弄的，华夏茶道是华夏人摆弄的。”
林海宁笑了起来，好像觉得凌岳说的很有趣：“这倒是最根本的区别！”
王振海的脸板得跟板砖一样，不但不觉得凌岳说话有什么好笑，还觉得这小子太煞风景。纵然凌岳有油嘴滑舌的本事，单靠这个竞标却也是不够的。
突然，王振海有些为林海宁担心，如果岭南证券的项目真有岳言网络来做，就凭凌岳这不靠谱的德性，只怕岭南证券要倒霉了。
林海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请茶。”说着话的同时，林海宁看着对面的凌岳，嘴角挂出一丝淡淡的笑。
事实上，林海宁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虽然吊儿郎当又有些不靠谱，做事却是成竹在胸。
林海宁看人很透，林铭培却不行，觉得凌岳来这里简直就是耍宝，如果自己老爸看不上凌岳，这一次岳言网络竞标更没戏了。
“我这个人呢，一向是交情是交情，工作是工作。”看了看凌岳，又看了看王振海，林海宁缓缓说道：“我觉得，你们合作竞标是最好的选择，但既然你们两个人似乎都不太乐意，我也就不勉强了。只不过呢，竞争归竞争，千万不要因此影响双方关系，大家私下还可以是好朋友吗，也许以后有其他机会合作呢。”
凌岳也是笑了：“我只要求公平竞争就行，只要你给我信任，我会还你一夜情……哦，不对，我是说还一个奇迹。”
林海宁怔了一下：“凌总还真幽默。”
王振海心中暗爽，觉得凌岳就该这样，这会让林海宁更看不起。这个时候，他就不方便插话了，只是顺口说了一句：“这是碧螺春，明前茶，不错。”
凌岳叹了一口气：“我也喜欢碧螺春，不过现在价格涨了，买一斤现在要二十多。”
“二十块钱一斤？这是什么碧螺春？”王振海吓了一跳：“这是田螺吧！”
“前一段时间，要便宜几十块呢，大家要是喜欢喝，我们公司不远有一个摊子不错，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的。”
“摊子？”王振海又愣住了：“你说的不会是……路边摊吧？”
凌岳很诚恳的点点头：“对啊。”
“路边摊卖茶叶？”
“那不仅卖茶叶，还卖茶叶蛋呢。”顿了顿，凌岳接着道：“你要喜欢，我那有会员卡，可以打九折，改天借给你，不过你记住要还啊。”
“上路边摊买茶叶还要会员卡？”
“对啊。”凌岳依然诚恳：“我就算是买煎饼果子和豆腐脑，都要加入会员的。”
“为什么？”
“有优惠吗。”凌岳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这年头，物价飞涨，就工资不涨，国家统计局说了……说什么我也忘了，反正就是我拖了国家的后腿，既然这样我就只能俭省一些过日子了。”
王振海望着凌岳的眼神，好像望着怪物一样，心中却是不由得意的笑，认定了凌岳正在耍宝。
林海宁看在眼里，一时没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凌岳和王振海从进门开始斗嘴一直到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凌岳说的话，根本就不能搭茬，否则思维会被牵着乱转。
王振海觉得凌岳在耍宝，为了让凌岳耍的更狠一些，明知道不应该，却又总是不断接凌岳的话。这样一来，表面看起来是凌岳在耍宝，真正被耍的反而是王振海。
“看来岳言网络真是小家小业啊。”王振海长呼了一口气：“堂堂总裁，买个煎饼果子都要这么算计着花钱。”
“是啊，虽然我们实力小一些，还好，到目前为止没失窃过。”
这一句话，王振海又被噎在嗓子里，看着凌岳的笑容，冷汗不由自主的往外冒：“你能不能不要提失窃的事了？”
“好，不提，不提。”凌岳点点头：“说点别的吧。”
“说点别的就是……”王振海冷冷一笑：“喝茶是个高雅事，实在没想到也有地摊货。说实话，就算几百块一两的，在我家里也通常是给佣人喝的。”
“王总家的佣人待遇不错啊。”凌岳点点头，随后把手一伸：“那么你送林总的，总应该几万块一两吧？”
这一句话，王振海又被噎住了。
凌岳至少拎着茶叶，王振海却是空手来的。
其实，王振海知道林海宁喜欢喝茶，确实准备了顶级好茶，不过出门的时候给忘了。过去都是别人求他办事，给他送礼，他哪里会记着给别人送东西。
“我……我……”王振海非常尴尬的道：“下次给林总送来！”
“下次？”眼珠转了转：“你还打算再来？”
“林总不是说了吗，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有走动是正常的……”
“但我相信林总不会接待你，至少在开标之前不会。”
王振海不明白：“为什么？”
“这一次，把我们招标双方找来谈谈，没有问题。但如果我不知道，王总你悄悄来了，是个人都会怀疑你们是不是有幕后交易。”顿了顿，凌岳接着道：“林总秉公处事，为了避嫌，自然不会接待的。”
“是这个道理。”林海宁说着，忍不住又笑，越发觉凌岳这人看似糊涂，却是装出来的。凌岳要是气一个人，估计不用打草稿的。
“这……”王振海不知所措：“那我的茶叶怎么办？”
凌岳提出：“等开标之后再送来吧。”
王振海一脸黑线：“看来只有这样了。”
“不过，开标都结束了，你再送茶叶，这钱也是白花了。”
王振海怒道：“你以为我是那么贪财的人？我随随便便送朋友点东西，都要十几二十万！”
凌岳一句话，差点没有把王振海呛死：“那你打算送我点什么？”
王振海觉得凌岳脸皮太厚：“我为什么要送你东西？”
“因为我们也是朋友啊。”凌岳看了一眼林海宁，很认真的道：“林总刚才不是说了吗，虽然咱俩在商场上市竞争关系，但私下完全可以做朋友……难道你想违背林总的教诲？”
“我……”王振海再次无语，只有喝茶，哪里管得了什么茶道，也顾不上什么闻香观色了，直接“咕咚咚”的把茶喝了下去。茶汤还有些烫嘴，王振海伸手摸了摸，觉得有点疼。
凌岳看着王振海的模样，如同看到一头牛：“跟王总一起喝茶，实在有点降低档次。”
王振海忍不住骂人了：“你特么怎么说话呢？”
“你怎么能如此的粗俗呢。”凌岳皱了皱眉头：“茶，要闻香，慢品，回味，你这喝的如同牛饮，糟蹋了林总的好茶啊。”
“林总的茶当然不错，只是你的茶吗……”王振海轻哼一声，慢悠悠的道：“凌总，是不是贵公司最近财务有些紧张，所以买的茶叶也是路边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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