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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观虽说是一间修行的道观,厨房内却是锅碗瓢盆齐全。
挽起衣袖,从衣兜里掏出两根皮筋分别扎住左右衣袖。双手在洗手池仔仔细细清洗干净。
拿出一个干净的小木盆放在案台上,打开面粉袋,用个小碗舀出大约两斤的面粉倒入小木盆中,单手先将一个鸡蛋打入面粉中。
适量的盐和蓬灰放在一个大碗中加入温水搅拌溶解,依次加入面粉。
李钰手法极重又极快,只见修长的双手不断搅拌揉和,面粉有灵性一般,在手腕间上下翻飞慢慢成型。
面团捣抻揉成条,反复拉伸对折,拧成麻花摔打,再搓回椭圆形的面团,抹上清油,盖上干净的棉布,置于一旁等待醒发。便着手调制汤料和浇头。
开了中火,架上一口小铁锅。先倒入了半勺油,将油吃透在锅的内壁上。
在锅过油之时,将四只蛋打在碗中,右手持筷子飞速的搅拌着,那蛋和碗筷之间仿佛有了生命,在源源不断的流动着。
同一时间撒入少许盐和葱花,转眼就被翻腾的蛋液滚在了一起。
那边油锅已经烧干了,一层油亮的油膜附在锅上,这时候的蛋液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金黄色色泽,显得非常粘稠。
李钰右手不停,左手在锅里倒入近半锅的油,同时开大火。
看见锅内的油开始冒泡儿了,直接用筷子将蛋液从碗中打到锅中,筷子以怪异的速度旋转着,带着蛋液在温热的油中穿行,好似蛟龙入海,翻滚着前进。
李钰手不停,一直抖动手腕,将在油里的蛋液直接打进旁边的盘里。看似复杂的过程,就在一瞬间完成了,蛋液到了盘中,团成了一圈,在余温的作用下,才渐渐凝成了型,金黄透明的炒鸡蛋冒着热气,还在微微颤动着,一时间,香气四溢。
旁边灶上大锅里水已经烧开,取出面团,操起一把薄薄的弯刀。
手下刀飞如电,一根根面条直飞入锅中,在水间翻腾。刀不离面,面不离刀,刀工技法之高超,让人目眩神迷。
“师兄好帅!”苏梦瑶端坐在餐桌前,双手捧下巴,眼冒星星,开心的说着。
小狸花猫趴在桌子上,小脑袋一点一点地附和。
李钰会心一笑,沾着面粉的手指点了下小姑娘的鼻子,“师兄讨厌!”苏梦瑶娇嗔。
面刚煮至断生,就起到四个面碗里。撒上一点香菜,淋上加热的土鸡高汤调和,最后以炒鸡蛋浇头压住。
刀削面成,色泽艳丽,汤、蛋、面相得益彰。
另外配了两碟山南老醋和油泼辣子,一起端上餐桌。
“瑶瑶,去请师父吃面。”
“好嘞!”苏梦瑶开心。
三人一猫,只见碗筷齐飞,呼噜呼噜声响。须臾,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老道抚长须,小姑娘打饱嗝,小喵抖胡子,吃的都极为满足。
“为师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吃过无数面食,还是钰儿煮的面最合为师口味!”
“师兄做的面好好吃哦!就是太少了……”苏梦瑶抱怨。
“喵呜喵呜”,本喵也嫌少,吃的不过瘾。
李钰笑笑,“晚饭少吃点,打打牙祭就好,吃多了不利修行。”端起空面碗,放入盥洗池。
“师兄,我来洗碗吧。”苏梦瑶乖巧。
“今天有点晚了,你先去做功课,师兄来清理。”
清洗好餐具,并将厨房抹了一遍后,新烧了一壶山泉水。
李钰提着滚烫的山泉热水,来到书房。
苏梦瑶在临摹字帖,老道怀抱小狸闭目养神。
摆开茶海,取出一支紫砂壶,暖壶入茶。
先将茶水注入白瓷薄胎长杯,双手递给老道。
这种白玉瓷闻香杯,质薄如纸,色洁如玉,专用闻香之用。
老道闻闻茶香,再倒入饮杯,一饮而尽,满足的吁了一口气。
师徒二人静静饮茶,时间仿佛也停滞于这充满茶香的书房里。
一壶茶喝了七八轮,慢慢的茶香淡出鼻端,李钰才收拾起茶具。
老道起身站在苏梦瑶身后,细细观看她的字帖。
临的是黄庭道家经典《黄庭经》小楷字帖,旧时评论书法有“初写黄庭,恰到好处”一说。
苏梦瑶的字迹娟秀,却是下笔有力。虽年龄尚小,书**力已初见端倪,可见平常刻苦用功。
老道满意的点点头。
于是苏梦瑶眉飞色舞,得意的对李钰扬了扬自己的小下巴。
李钰报以温和的一笑,就是喜欢小师妹得意洋洋、开开心心的样子啊。
山中无甲子,人间岁月长。
李钰、苏梦瑶和小狸每日于夜半子时和清晨初寤空腹之时,老君殿外修行文始食气法和缎体术。
静心凝神,掘除杂念,即呼修行。先闭口,以鼻缓缓引气,待吸满后将口中清气如吞咽般咽入腹中。
随后体内秽浊之气随吐出于喉中,待吐气已尽,再行引气吞咽吐呐。
每次不下千遍的食气,精神越发饱满。
这日,修行完毕。苏梦瑶和小狸在殿外追逐嬉戏。
一人一猫身法都是极快,不时响起苏梦瑶银铃般的笑声和小狸傲娇的喵喵声。
李钰被闹的脑仁疼,摇摇头准备回书房读书。
“咦?!葫芦藤好像要结果了耶!”“喵喵喵”苏梦瑶和小狸发出惊诧的呼喊。
李钰闻言迅速转身,朝葫芦藤方向遁去。
果然,葫芦藤上肉眼可见一大一小青色和朱红色的两枚葫芦正在慢慢生长出来。
空中飞舞着一只甲色鲜艳的瓢虫,围着两枚葫芦不断转圈,想扑不敢扑的样子。
小狸没有关注葫芦,却对瓢虫虎视眈眈,大胆虫子,竟敢觊觎老君观的宝贝,本喵撕碎了你!
两眼圆睁,瞳孔缩小,右前爪提起,后腿绷紧,身体略摇晃起来,小狸要出击了。
“小狸,不要动!这是宝葫芦伴生的灵虫,不会对葫芦产生危害的。”
“师父,您来啦!”二人一猫同时回头望向出现在他们身后的老道士。
老道神情复杂至极,修行两百余年,终于等来灵气复苏这一刻,师门大道可期!可惜自己时日无多,看不到这璀璨的大幕了。
“钰儿,瑶瑶做好准备,待宝葫芦果熟即将落地之时立即收取,万万不可让葫芦落地!”
“是!师父!”两人回道。
两枚葫芦生长的越发明显,个头越来越大,青色青翠欲滴,朱红色热情似火。周边灵气浓郁的化也化不开。颜色鲜艳的瓢虫也越长越大个,已经生长到小儿手掌般大小。
终于,“噗通”犹如瓶塞拔出瓶子般的一声闷响,两枚葫芦脱离葫芦藤,往地上坠去。
说时迟那时快,两双修长清秀的手,稳稳托住了葫芦下坠的姿态,紧紧抓在了手里。
“盘膝、运用文始食气之法,吸收宝葫芦体内灵气入腹,让葫芦认主!万万不可让葫芦脱手飞走!”老道厉声喝道。
李钰、苏梦瑶闻言立即就地盘膝而坐,运气吸收。
“小狸,现在可以抓住虫子,不要伤害它,抓住即可。”
“喵”终于可以抓住你了,虽然不能打你,但本喵就是看你不爽。
李钰年长,修行时间也长,随着食气法的运用,很快手里暴烈的青色葫芦不再骚动,跟随李钰的吞咽吐呐慢慢稳定下来,配合着一呼一吸的节奏上下轻微起伏。
苏梦瑶脸色已经通红,大滴大滴的汗水随着精致美丽的脸庞不断滑落。两只手臂都在剧烈的晃动,双手却还是紧紧抓住朱红色葫芦,静心凝神,努力不让葫芦脱离半分。
老道看着她,虽紧张却也不担心。自己这个女徒儿,看着小小的性情柔和,心志却极其坚韧。
时间消逝,李钰长吁一口气。心灵相通,青葫芦已认主!来不及察看仔细,先起身望向小师妹。
功夫不负有心人,苏梦瑶这里也已经稳定住了朱红色葫芦。李钰放下担忧,和师父对望一眼。
老道眼里满满的欣慰,“不要担心你小师妹,你先将小狸抓住的虫子收了。”
小狸高高的昂着头,小胡子一抖一抖的,这喵在显摆呢。你先别收,喵还要再玩一会儿。
脚掌下压着的那只巴掌大,颜色鲜艳的瓢虫,正不断挣扎,拼命想挣脱大恶魔的魔爪。
李钰就暂时不去管它,现在有时间可以体悟刚认主的青葫芦了。
细看手中青葫芦,青翠欲滴的外表,顶部还有一小截葫芦藤蔓。
捧在手心,心灵相通的感觉越发清晰,葫芦的运用法门就像生而知之,无需再摸索探求。
放出一缕吸收葫芦体内灵气后自然产生的神识,探查葫芦内部的空间,果然就像师父所言,内部空间极大,真的可以装下一条大江!
只可惜只能装入类似液体的物质,其他物质均不能摄入其中。
稍微用力一拔藤蔓,就轻易将葫芦开了一个小口,放回藤蔓,整个葫芦又是天衣无缝,煞是神奇。
那只伴生的灵虫,是这世上唯一的一只九星瓢虫,依靠葫芦而生,两个宝葫芦的主人均可以操控此灵虫。
九星瓢虫可隐身可飞行,还可给葫芦主人提供全方位的视角。
心念一转,那九星瓢虫立即从小狸脚掌下瞬移出来躲在他的背后,李钰心里分明感应到虫子害怕、委屈的心情,看来被小狸吓的不轻。
小狸炸毛了,跑到李钰跟前,我的虫子呢?怎么就没啦?铲屎的,是不是你收啦?
李钰放下青葫芦,抱起小狸,柔声对着她说:“好啦,这只灵虫以后就是我们的伙伴了,你就不要再欺负它啦。”
不行,本喵还没玩够!
“今天给你煎小鱼吃!”
那,好吧!有好吃的煎鱼,本喵还是很通情达理滴。
九星瓢虫还是躲在背后不敢出来,李钰试着用虫子的视角观察四周。
自己双眼明明只看着抱在怀里的小狸,却又分明对背后老君殿一览无余。有灵虫在旁,以后背后有谁要吓人,却是吓不住了。
这时候,苏梦瑶收服朱红葫芦的情形也越来越顺利。葫芦随着呼吸吐呐的频率上下起伏的状态也越发缓慢轻柔。
渐渐的,朱红葫芦也终于认主了。
苏梦瑶跳将起来,抱住老道士欢呼,“师父,我成功了耶!”
抱完老道士后,转眼又八爪鱼一般挂在李钰身上,“师兄,我厉不厉害呀!”
“厉害厉害,我们家瑶瑶是最厉害的!”
师徒俩都是一脸宠溺的表情。
“小狸小狸,快来快来看看我的葫芦,好好玩的。”
喵,本喵才不要玩呢。小狸一脸嫌弃。
“咦?还可以召唤九星瓢虫耶!”小姑娘很开心。
“虫来!虫来!”九星瓢虫从李钰背后飞出来投奔小姑娘的怀抱。
“哇!你背上真有九颗星星耶。嗯,叫你小九好呢还是小星好呢?”
都行都行,灵虫傻呵呵,不挑剔。
“那就叫你小九,就像师父一样喜欢小酒喝喝,嘻嘻。”
“呀,我头晕!我眼花!”小姑娘走起路来跌跌撞撞、东倒西歪。
老道不解,收服宝葫芦,居然这么耗费心神吗?
李钰暗笑,小师妹肯定是开启九星瓢虫的全方位视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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