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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星跟着脚步声追了很远,对方速度极快,以至于无法让他判断出具体位置。在追逐过程中对方和他过了几招,每招都是点到为止不伤及人。大约追出了二里路,对方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无声无息,天上的明月渐渐从云雾里亮了出来。
甲子星顺着来时的路线找到了玉家园林的后门,早已经过了亥时,门是关着的。他轻点地面,使出轻功,跳入了院门后的一棵树上。院中悄无声息,安静得能听见风声和昆虫的长鸣,甲子星十分享受这夜色,随即跳下树开始欣赏这些花鸟鱼虫起来。玉家园林的设计十分舒适美观,是当年玉登仙的父亲参照苏州园林所建。有山有水,有树有花,秀丽别致,寓情于景,特别到了春天植物蓬勃生长更是令人心潮澎湃。晚上的玉府更有一番景致,甲子星看得出了神。他出神并不是因为眼下的花前柳下,而是在思考和回忆,从刚才的交手来看,对方不是来置自己于死地的,似乎是想提示什么。按照玉登仙所给信息,对方定是海眼黄泉,偷了‘光’的人。他同时也慢慢回忆起曾经的一些往事,思来想去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决定天明就去一试。可此刻看到这良辰美景他想到的却总是月下那个淡紫色的身影以及月影朦胧的脸颊。
走着走着,甲子星就走到了玉登仙的宅子。他先看到的是宅门外值守的几个下人,人数不多但个个虎背熊腰,身强力壮。他找了一拐角处跳上围墙往里面看了一眼,在内院的黑暗处有几双眼睛闪着光,不像是寻常人等,他总感觉很像他回京时候路上跟踪他的人。玉登仙的房内刚刚熄了灯,甲子星也看不出个什么就索性跳下围墙准备回去休息。谁知刚刚落地,就看见前方石路上站着一个人,看着前方的自己:“甲公子,这么晚了还没休息?”甲子星心中疑惑,住了许多天还从未在玉府中见过此人:“阁下是?”甲子星反问。
“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是付宇,负责整个园林的护卫,同时也算是玉老板的食客了。每晚我都会亲自来园林巡逻一次。”此人从容说到。“见过。我虽在此住了数日却没有看过此地的风景,今晚想出门一赏结果迷了路,还请付大哥为我引路回房啊。”甲子星不多说,只想早点回去休息因为他真的有点困了。
“好啊,咱们边走边聊。”甲子星走上石路跟上了付宇的步伐。走在月光下甲子星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看似和玉登仙差不多年纪只是头发胡子略显苍白,发髻高挽,颇有一身武林风范。不一会,两人就走到了客房的宅院,甲子星才知道付宇不仅是这个园林的护卫,还是玉登仙的老友,曾隶属武当派,下山之后与老友重聚便就此安定下来。此人善于言辞,甲子星一路与他所聊甚欢,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到了客房前,甲子星告别付宇,困意如波涛一般不停打击着他的精神,屋内卫千澜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熟了,他也不想打扰就径直走进自己的床边倒下睡了。
四月七日,傍晚。
黑斗笠似乎等待着那人把茶喝完,可那人偏偏没有哪个意思,依然不紧不慢。黑斗笠先开口了:“你的茶,未免喝得太久了。”那人放下了茶碗,看了看黑斗笠。
“你是谁?”那人不紧不慢地说。话音未落,黑斗笠拿出了一锭一百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那人看了一眼,说:“你欠我两条人命。”黑斗笠回答:“他们挡了我的去路。”
“那你找我来是为何?”
“当然是和你谈笔交易。”
“我若不想答应呢?”
“那你就是挡了我的路。”黑斗笠冷冷地道。
“既然谈交易,话就不要说得太绝。一切都可以慢慢商量。”那人说道。说完,黑斗笠看了看周围。屋子里爬满了的藤蔓开始慢慢蠕动起来,就像捕猎前夕狩猎者做出的潜伏,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一样。
那人笑笑,说:“你想和我谈什么。”黑斗笠顿了一会,从衣襟里拿出一封信件,递给了那人。
那人接过信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打开看了看。“你还是先报上你的姓名身份。”那人想了一会说。
“海眼黄泉。”黑斗笠淡淡地道。
“就是那个从东瀛回来,出没在沿海的邪眼杀手?”“正是。”
那人脸色一变,更加惨白了:“这笔交易我同意,只希望你不要失手。”
“你只需同意即可,其他事不要管。”黑斗笠慢慢拿下了他的斗笠,一双如深海碧蓝的双眼露了出来。那人看到海眼黄泉的真面目,不由睁大了双眼,露出一副惊奇的神色。
那人不敢直视海眼黄泉的双眼,好一会才开口:“我不会管你的闲事,不过我要加个条件。”
黑斗笠不客气:“说来听听吧。”
那人苦笑:“我想要的是你手中剑柄上的月光石。”海眼黄泉不说话,看着手上的两把剑。那人看他依旧沉默,就说:“这一百两银子我不要,我最不缺的就是钱。而我只想要那块石头,因为有人也在跟我争抢那块石头。”
海眼黄泉笑了一下,说:“你们生意人真是无聊,争来抢去一个不存在的宝藏。好,成交。但是我不保证那块石头最终能不能到你的手里。”那人又喝了一口茶,他不想挑起一些事情,能保持和气就保持和气。因为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好,我不强求。”那人接着说,“玉登仙与我是明和暗斗,此次的寿宴不去也好。那个人心高气傲,心机多端,手下的江湖高手也有很多,更是有一支神秘的食客,只要一出手就没有杀不了的人。尽管你武功高强,但依然要提防。”
“多谢,我还没那么傻。”海眼黄泉说完就往门前走,他早就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说:“我会再来找你的,石樾枫。”说完,带上斗笠,一下就消失在淡淡的月色中。
石樾枫这三个字在那人心里回旋良久。他望着海眼黄泉离开的放下许久,叹了口气。他本不想再与留仙镇有纠缠,各行其道,但如今似乎是必须行动了。这么多年来,留仙镇对万灯街一直虎视眈眈,尽管双方实力和势力不相上下,但暗地里的厮杀却也惨不忍睹。是时候做个了断,一举定胜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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