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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财,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还不快把棍子扔下!”楚太爷一开口就是数落乔致远的不是!
看见这个粗鄙的男人,出身书香门第,祖上十八代起码有一半当官的老太爷脸色颇不好看,当年自己的女儿不听劝下嫁与老乔,他本就竭力反对,此刻看自己儿子脸正中央一道鲜红的印迹,一看就知道是这个痞子干的。
所幸现在自己的女儿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归宿!
靠,这么拽,老家伙的唬我啊!扔掉棍子就等于束手就擒,老乔才没有那么蠢,手持木棍怡然独立,闭目养神,宛如少林寺晨练的武僧,丝毫不为所动!
楚太爷在巨榕县德高望重,随便一句话普通人都要点头哈腰,便是县令对自己也是敬重有加,此刻竟然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之无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而且这男人好死不死还是自己的女婿,真是家门不幸啊!
见老乔比自己还大爷,楚太爷老脸过不去,冷哼一声道:“守财,你太鲁莽了,大家都是亲戚,你怎可随便动手打人呢!”
期间老太爷轻咳一声,以彰显自己的气度:“这两日叫诗瑜过来,只不过因为她的外婆生病了,叫她来帮忙照看一下而已,顺便尽一尽当长辈对孩子的关心而已,你又何必如此这般兴师动众。”
楚老太爷还不知道老乔早已换了灵魂,依旧用着居高临下的搪塞口吻,脸上的自傲自得始终没有掉下去半分。
妈的,生病了就叫我家的小诗瑜端茶送水,嗝屁了岂不是要帮忙抬棺材挖坑,老子还舍不得小诗瑜这么辛苦呢,倒叫你随意差遣,怎么不叫你孙子孙女鞍前马后啊,难不成你这帮儿子媳妇儿都是不孕不育?
老乔心头恼火,但却平静道:“这怎么能行呢,岳母大人身娇肉贵,诗瑜笨手笨脚的,要是一不小心弄得她缺胳膊断腿,伤筋动骨,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可赔不起钱,诗瑜快过来!”
楚太爷到底是书香出生,岂能听不出乔致远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挖苦,心头不由一惊,只道这小子因为自家女儿离开后,遭逢巨变,精神遭到打击聪明了几分,抑或乖张了不少!
楚太爷更加倾向于后者,对于乔致远目无尊长的行为颇为不悦,摆出长辈的态度:“虽老朽的小女已然离你而去,但她终究是这些孩子的母亲,这份情缘难以割断,我们也是这些孩子的外公外婆,平时有空想念叫来聚一聚,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莫不是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对于妻子娘家的情况,老乔全然没有任何记忆,只道自己的便宜老婆早早归西,是以娘家人对自己颇有微词,在这个随便风寒都能要人命的时代里很有可能啊!莫不是梓旭谎报军情,这老家伙真的只是想见见自己的外甥女?
“岳父,我和你女儿是真心相爱的!”老乔泪眼婆娑,不知道妻子名叫什么只好用“你女儿”:“犹记得我们拥有新家时,她挑水来我浇园,她耕田来我织布,然后我们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孩子,就是诗瑜!”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岳父,叫得老太爷浑身汗毛竖起,心想自己女儿锦衣玉食,何曾干过粗活,但却任由他说下去。
老乔忽然深情款款,面露追忆之色,仿佛想起了当年与妻子子虚乌有的点点滴滴,宛如一个忠贞不渝的好男人,角色转换之快便是奥斯卡影帝也要甘拜下风!
“正因为如此,他们是我妻子的孩子,我才要好好照顾她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冻着,在家里我都不敢让他们多干一点活,生怕他们累着,难过了得嘘寒问暖,睡不着了要讲故事……这才能慰藉亡妻的在天之灵,让她九泉之下也不会担心,安心过那奈何桥吧,你说是不是!”
乔致远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没见过他在家里废人样子的,还以为他是天底下最富有爱心的爹爹,就连身后一直对老乔没有好感的老二,也不禁产生某种错觉!
不过他话刚说完,楚太爷便气得破口大骂,书香门第多年养成的修养顿时荡然无存:“放你的屁,我女儿才没有死,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去世了,她只是离开你这个穷光蛋,嫁给金陵城的大户人家,过得比你好得多了!”
什么,这么大反应!老乔听见老头气急败坏的骂声,不由一愣:好你个小婊砸,扔下相公和七口嗷嗷待哺的孩子,竟然为了荣华富贵,红杏出墙投怀送抱,私生活不检点,真是道德沦丧,世风日下,不浸猪笼不足以我的愤,妈的,还是有钱好啊!
此刻乔致远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自己不知道名字的便宜老婆早早的抛夫弃子,嫁入了金陵城的大户人家,而这巨榕县的士绅出嫁也父凭女贵,每月都有新女婿送来的昂贵礼物,在巨榕县的地位更高,生活不要太滋润。
好你个势利眼的老丈人!乔致远穿越重生,对他们根本没有丝毫的感情基础,此刻也不禁有些厌恶。
“实际上在我的心中,她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当她的离开就好像真的死去一般,已经在我的心中留下一座坟,跟死去了没有任何分别,所以我的心中只剩下最后一点念头,那就是只想保护好这些孩子。”老乔面色不改,继续瞎掰。
不过他充满诗意的解释,悲壮坚强的模样却是令得所有人一愣,似乎没想到父亲心中是这种想法的乔诗瑜眼眶泛红,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而旁边的打到过他的家丁则是心怀不安有些愧疚,原来这男人的经历如此凄苦,老婆跑了,还要一个人努力照顾那么多孩子,要是自己的老婆出轨,早就一棍子打死了,至于被打的小厮则是想,反正这人都那么惨了,被他打一下只是痛在身上,而他却是痛在心里。
更有几个丫鬟甚至都想上前抱抱他,安慰一下了!
“孩子,跟爸爸回家吧!”乔致远是真的对这几个孩子产生了一丝叫做“爹爹”的感情。
“谁都不许走!”声响忽起。
雪特,是谁!老乔目光如电。
不知什么时候,忽然从一侧游廊走出穿金戴银,浓妆艳抹的女人,戴满的首饰相互敲击就跟个架子鼓似得,浑身上下富贵的穿着极为惹眼,只不过连个“艳”字还没碰上,就直接跳到了“俗”字上。
大抵是儿媳妇抢了自己的风头,楚太爷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只可惜后者的眼睛大概是被金银首饰敲散光了,并没有察觉到,而是冷冷地瞧着乔致远,说道:“你可以走,她留下。”语气强硬地好似慈禧太后。
废话,人家送了那么多的钱,那么多的礼物,看中的就是这个模样标志的女孩,要想让她把收了的礼物钱财再还回去,这是她万万做不到的,急忙身先士卒,为了大家都好,自然只能委屈这姑娘了,何况人家家世也不差,到时候给乔守财几贯钱,想他一个泥腿子农户也会感恩戴德的!
“大婶,有什么事吗?”老乔忽然转头道。
什么,大婶?楚家媳妇儿自诩貌美如花,西施再世,顿时怒不可遏,若不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她早就上去跟他拼命了:“既然来了,何必这么着急走,再过两日我有个侄儿想见见诗瑜,我见两人心有灵犀,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希望有情人没机会在一起,斗胆做了这个决定,希望你不要见怪!”
口气理所当然的倒像诗瑜是她的女儿。
好你个不孕不育,好大的胆子,自己生不出女儿,竟然想要卖我的女儿求荣!乔致远岂能不知道这大婶的狼子野心,冷笑一声:“我看你那么着急,不如自己上好了,想必你的侄子这么猴急,应该不会挑剔的。”
“乔守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女人不料乔守财如此不给面子,不由大怒。
不过身旁的楚太爷不给她继续出风头的机会,拐杖敲了敲,说道:“守财,诗瑜也老大不小了,难道你不希望她有一个好归宿吗?”
老大不小你奶奶个腿,老子前世十三四岁时候还用弹弓打人家玻璃呢!老乔算是见识了对方道貌岸然的新高度,妈的,真想用弹弓打你们家玻璃!
“诗瑜想要什么的选择,我会给她自己的选择,但倘若有人敢逼迫与她,我这个当爹的绝对跟他没完!”老乔手持木棍,摆出一副架势。
旁边眼熟的家丁暗道“我知道,这一招好像是北冥神功。”
“没完?你算什……”
楚太爷冷笑一声,还没说话……风头又被那娘们抢了过去,尖锐的声音好似洗澡被人偷看:“诗瑜也有我们家楚含玉的一半,你若真想对她好,有本事就花钱将她买回去啊,少在这里嚷嚷!”
老乔觉得自己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还有人青出于蓝,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竟拿亲人当卖钱筹码,乔致远忍住心头愤怒,说道:“你想要多少!”
“起码五千贯!”反正他们跟这些孩子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楚家媳妇儿狮子大开口。
五千贯是什么概念,那是腰缠万贯的一半,是几百户人家一年的营收,即便是这巨榕县的楚家都不一定能够拿的出来,何况他一个小小农户!
“五千贯便五千贯!”乔致远冷漠地望着他们,毫不犹豫,在他的心中大妹可不止这个价格,只可惜孙左山才扛着药才走,钱没着落,而从林公子哥骗来的十两银子,装大头蒜给薛沁儿付钱了,此刻连付定金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这样,就请回吧,诗瑜还需要留下来照顾她外婆。”虽然书香世家的楚太爷对儿媳妇如此功利的表现,觉得有些铜臭,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表达的,当然也不会相信这痞子能够弄到这么多钱!
“诗瑜,你等着,过两天,爹爹就风风光光地把你从这破地方接出去!”乔致远望着依旧粗布麻衣,泪流满面的女孩,一字一句道。
而后者强忍着泣不成声,努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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