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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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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区东派被全部抓捕后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可是这一个月对于安东尼来说并不安生。东派分子透露火灾是由安东尼引起的,东派的覆灭也和那个十四岁的女孩有直接的关系;这样的小道消息散步的很快;当然城区里面的男男女女在心里都抱着自己的意见。有些东城区的男人不愿意相信一个女人有这般魄力,他们更愿意相信,这种情报只不过是添油加醋的空穴来风;但是在西城区的女性们可不这么想,她们视安东尼为英雄,并有人愿意推举安东尼参与更加体面和卫生条件更加良好的生产工作。但不论外面的言论怎么翻腾,安东尼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并在大多数人面前表现缄默;和以前一样,多数人都没办法和安东尼进行长时间的对话,那个女孩依然只会对夏塔纳滔滔不绝地倾诉心肠。

    当然,来自中心调查也一直没有停止过。这个月里,在西城区的街道上经常可以看见中心人员穿越东街,大家都清楚,东街的尽头就是安东尼的住址。

    安东尼的房子周围并没有算得上是邻居的人,因为安东尼的房子在东边的土地上相对孤立。算得上亲近的局外人莫不过是丁勇及梅雷嘉莉夫妇二人了,丁勇对于这次的事情表示完全不知情,并不愿意接受调查并极力反抗记者们的骚扰,也就应此梅雷嘉莉太太对于这件事显得更加沉默,只要在丈夫面前,那个可怜的女人甚至不敢对外人说一个字。不过管理安东尼房子下面牛啊鹿啊的农场主的口风就没有那么紧了,虽然那些牲口的喂食和清理都是安东尼和夏塔纳完成的,但是他还是会定期视察,于是他就会毫不保留的告诉他认识的所有人,他在这一个月里在安东尼房子周围所看见的一切。例如:有将近二十个中心人员从一工时的时候就挤进安东尼的房子里,一直对安东尼审讯到三工时才离开,这样的审讯持续了一个礼拜;还有就是,中心的那些“流氓”每次从安东尼家里离开的时候都不会空着手回去;农场主还透露,持续一个月的调查和审讯最后终于还给了安东尼清白,并奖励她一套棉衣和一袋土豆,但由于安东尼被抓走的那两天没有上工,所以没收了奖励她的衣服,而那一袋土豆也在奖励她的五个小时后被什么人给偷走了,怕是走漏了风声。

    而这个月底,农场主又出现在了长津街的酒吧开始大谈特谈安东尼的事情;这次农场主的语气比以往更加夸张,张牙舞爪的说服酒吧里的人们,让他们相信这一个月的精神摧残已经让那个十四岁的女孩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因为今天他亲眼看见安东尼独自一人爬到房顶,光着脚丫,一边开心的笑着,一边在屋顶唱歌

    “中央公园”深处

    一条绳索缠在一根粗壮的树上,另一头拉的很远,一直连接到那间小浴室的墙板间的一条空隙里,绳子上挂着四件衣服,因为这里的风很小,所以他们刻意将晾衣服的绳子横在下风向,为了防止衣服被风吹掉,他们还把衣服用架子夹在绳子上,洗好的衣服在宁静的树林里静静摆动。

    忽然空地的中央亮起了光芒,空气中一扇圆形的门被打开了,宋智孝纵身一跳从门里跳了出来,但是从他的神情上看,他是不情愿的。

    门里是一个球型的空间,除了设置光学迷彩的控制板外,其余的空间都被用在收纳上了,例如壁橱和冰箱,都有效的填充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而下层则是三个床铺的空间,三个床铺被一张布帘分开;左侧的床铺空间较大,也相对干净,床上也铺设着床垫和棉被,不过已经很旧了,但是相对于布帘另一侧的两张床铺就显得豪华多了,右边的床上铺的只有干草和长布,盖的也是满是补丁被子,棉花也漏了很多。右边的两张床后面有一条梯子,直接连通上层的储物空间和控制面板,而左边的床铺后面却没有这样的通道。

    宋智孝不情不愿的跳了出去,被冷风吹得发抖,他把手从袖子里抽了就去,在衣服里面使劲拉着自己的衣服,并开始做小跳的动作,一跳一跳的远离空地,往树林深处走去。

    宋智孝走后,悬在空气中的门缓缓关上,温暖的感觉又一次温吞的感染着这个球型的空间。“君子”和伊丽莎白就坐在布帘子的两边。伊丽莎白坐在左侧空间较大较舒适的床铺上,她蹲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两条修长的腿,把脸埋在了她的膝盖里,床边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罐头,罐头里面还放着一个小巧的银色汤匙;罐头里的东西没有动过,显然伊丽莎白还没有吃。伊丽莎白全力瑟缩在床铺靠近墙角的一角,感觉就好像这个床铺上坐满了人,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缩得没有体积,恨不得瑟缩的消失于这个世界。伊丽莎白光着脚丫,左脚压住自己的右脚,压上一会儿,右脚从左脚下面抽出来,又压住左脚,重复的做着这样的动作。“君子”躺在另一边的草席上,手里拿着本《城市宣言》抵在胸口,闭着双眼。

    “行了,他出去了,快吃吧。”

    话毕,伊丽莎白微微抖动身体,停下了互相踩脚的动作,把脚并拢。

    非常小声却声音清晰地说:“吃。”

    西城区,有一片空地有很足的光源,这块空地不大不小,用铁网围住;夜辉城办置这块空地就是为了让周边城区的孩子们可以有空间进行屋外运动,因为场地的空间刚好适合打棒球,所以每天,这里都会有很多孩子不间断的挥打着球棍、投掷着棒球。白色的棒球被击打上天,触碰到穹顶看不到头的黑暗后,又会落下来,伴随着呐喊声和惊呼,又一声清脆的棒响就又袭来了,一波又一波,将孩子们的笑声挥洒在这片空地的四周。

    安东尼坐在空地里的长椅上,因为身高的缘故,她坐在椅子上后脚没有办法碰到地面,她就耷拉着双腿,来回的摆动;她试图让她双腿的摆动对上她嘴里哼歌的节奏,但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脑袋也伴随着哼出的歌曲有规律地晃动。夏塔纳乖巧的坐在她的身边,两米多高的夏塔纳端正坐在一旁,如果夏塔纳是一个人类,那么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很紧张;他并着他长到病态的双腿,双手放在他的肚子前面,手里捏着一个小布袋,布袋里面东西看不见,但是有热气从小袋子里面飘出;夏塔纳压低他的高帽帽檐,绿色的小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

    没有人上来和安东尼打招呼,也没有人往他们的方向看,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感觉上铁网隔开了世界,把喧闹关在里面,把死寂困在笼外。

    安东尼抬起头,看向夏塔纳。许久,夏塔纳才把头低下来,用绿色的眼睛凝视着安东尼。

    笑起来的安东尼,眼睛像月亮一样弯弯,乍一看透露出一股子傻气。

    安东尼傻笑着说:“夏塔纳,只有这里安静。”

    夏塔纳没有回答,少顷,夏塔纳把头转了回去,继续死盯着前方。

    热气渺渺从纸袋里升起。

    长津街尾巷黄道带酒吧

    肥胖的酒保敦实的坐在吧台后面,酒吧里光线昏暗,也没有什么杂音;事实上这里除了买酒更多的是出售美食,这里餐点有口皆碑,但只有预定的人才能享受其佳肴,毕竟日常备足货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肥胖酒保在吧台后面擦拭着酒杯,他身后的酒架只有零星的几款酒;宋智孝穿着棕色的连帽衫坐在吧台前面,把连帽衫的帽子扣在他的脑袋上,面对着吧台,背对着后面所有的酒客;他的双手压着帽檐,显得很不自然,但是进了这间酒吧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在一些别的东西上。

    酒保擦拭酒杯的手忽然伸出了食指,指着宋智孝身后的一个方向。宋智孝反应很快,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并习惯性的顺走吧台上的抹布。提着抹布就往酒保手指的桌子走了过去。抹布上的水非常冰,冻得宋智孝的手指都没有办法正常屈伸。

    这张圆桌非常之大,大概可以围坐十个人左右,桌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纯黑的桌子清晰的反射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和宋智孝的脸。宋智孝擦桌子的时候几乎是趴在桌子上的,他刻意掩藏自己的脸,但其实这里的人都不会注意到他。他一边擦拭桌子一边计划着流程:先擦拭两遍,一次用水一次不用;再用盘子把桌子上的酒

    “那个叫安东尼的小姑娘听说了吗?”

    旁边的酒客的对话打断了宋智孝的思路。

    一个菜农走客摸样的人坐在两个人中间,脖子上挂着一条白毛巾;而他右侧的人坐着丁勇,另外一边则坐着自称了解安东尼一切的农场主。席间丁勇已经有了醉意,衣冠已经不整了,半个钱包从口袋里漏了出来。刚才说话的是菜农。

    菜农语气非常之夸张,就好像看见了世界大战了的模样,歪嘴诉说:“我刚才路过西城区空地,好家伙!你们猜我看见谁了!”

    丁勇和农场主不做声。

    菜农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自作多情,继续说着:“小蛤蟆安东尼!嘿~~她也不打球,就在里面哼哼唧唧哼哼唧唧哼哼唧唧”

    “打住!”农场主说。

    丁勇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继续饮酒。

    本来农场主和丁勇没有见过面,他们两个人都对彼此有所耳闻,今天他们两个人是碰巧遇见的。

    农场主低下身子,拿起酒瓶就要给丁勇敬酒,脸上挂着油腻腻的笑容。

    “你再怎么知道也没有这位爷知道的多!”农场主说。

    菜农缩了下脖子:“哟!”

    丁勇稍微笑了一下,但感觉上笑的很勉强,摆了摆手,想要拒绝农场主的追问。

    “老哥!唠唠,唠唠。”农场主说着就往丁勇酒杯里添酒。

    “你也不吭声,我们都只能算是多嘴多舌,你最清楚,你和我们唠唠,你这桌酒我请了!怎么样”农场主谄媚的说。

    宋智孝放慢了动作,比以往的速度慢了三倍有余。

    丁勇推开酒杯就欲要离席,菜农下意识撇了眼农场主,农场主立马按住了丁勇,并伸长了脖子,对着肥酒保喊:“唉!我要的贝女肉好了没有!”

    肥胖酒保忽然就笑了起来,满脸的横肉堆积在他肉腻的大脸上。

    “请稍后,先生。”酒保的语气很平和。

    听见这句话丁勇都要走的意思少了很多。紧接着,农场主就开始往丁勇的耳朵里塞了一堆冠冕堂皇的好话,并许诺不菲的酒钱饭钱;趁着酒意,最后丁勇终于开口了。

    起初丁勇只是有一句答一句,最后酒意上来了,关系也上来了,一向谨慎的丁勇开始涛涛不绝了起来。从安东尼的出身到夏塔纳身份的细节和猜想全都一股脑的交代了,再加上菜农的附和,丁勇的话匣子就彻底关不住了。

    这些话农场主和菜农听了就去,宋智孝也听了进去。

    可是到了最后,丁勇的话越说越过分。

    丁勇醉言:“那个小妮子,该参加繁殖季就是不去,我扯着她的头发都不肯走,我也没招了,我又不是害她,没关系!反正今年十四岁强制了,今年也逃不了了我也想过偷偷卖了她,可是那个铁嘎达看得严啊起初她不见了,我高兴啊!她不好好生产,坏了我手下f组孩子们的声誉啊!你看看我手下的那个谁,十一岁就参加繁殖季了,生了四个孩子,留了一个其余的全送去劳工编制了,中心奖了那孩子小半车烟土!现在在药房车间,下半年结婚,眼瞅着往中心里钻呢!安东尼?‘百计’要卖啊!那我兴许会花点闲钱把她买回来好好耍耍,好解我心头的怨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里说一下,丁勇因为是f组负责人的关系,所以他不用去工作,也会有较为丰厚的待遇。他的任务就是管理f组孩子的教育和工作,以及要养育送到f组新生儿,但养育婴儿的事基本都是梅雷嘉莉太太完成的。在周边城区,人民依旧可以结婚,但是即使如此周边城区的女性在满十四周岁后每年还是必须要参加繁殖季,就是每年所有的身体健康的女性都要与周边的随机的其他男性进行繁殖活动;当然这违背了妇女的意愿,所以妇女在这个过程中不用负担养育的义务,所有因为繁殖季而出生的新生儿都会被划分到下界二十六组里,直到孩子满十八岁;在此之前繁殖季新生儿只由组里的负责人们照顾抚养;一旦参加繁殖季的妇女成功生出孩子,妇女就会得到奖励,而且在二十六组里一旦有女孩参加繁殖季生出健康的婴儿,负责人也会得到奖励。当然如果成年夫妻想要保留自己的亲生骨肉或者其他人的孩子还是可以的,不过就不会有奖励;相对的如果夫妻双方想把他们自己的骨肉归到二十六组里,夫妻双方都会得到经济奖励。至于其中的原因,就是二十六组的孩子们不具有接受教育的义务,所以二十六组孩子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周边城市劳动中度过。城市中周边居民的结婚率很低。繁殖季是城市联盟几百年来的传统,繁殖季活动对于女孩来说也习以为常;女孩们从出生开始就要为繁殖季做准备,女孩们都以在繁殖季孕育新生命为荣,这也是女孩最重要的工作。

    “你对安东尼有兴趣啊!我有招啊!”农场主顶着醉意说。

    丁勇半睁着眼睛看了眼农场主。

    “虽说繁殖季是随机分配,但我认识人啊,我只要改一下,安东尼今年的繁殖对象就一定是你了!”(结过婚的男女每年还是要参加繁殖季)

    丁勇喜上眉梢,笑着说:“那就一言为定啦!”

    这时候肥胖酒保凑了上来,将一个白色的盘子放在了桌子上;硕大的盘子洁白如洗,可是上面的肉却少得可怜,切得很薄,总共也没有十几片。

    丁勇疑惑的指着盘子,菜农也皱起了眉。农场主当即就不乐意了,用力拍了下菜农的脑袋。

    吼道:“你懂什么!这是贝女肉!”

    菜农抱着头委屈的问:“啥是贝女肉啊?”

    农场主气不打一处来,说:“真笨!会汉字不!”

    菜农连忙回答:“会!我就是东方人。”

    “汉字,上面两个贝下面一个女,念什么?”

    菜农嘴里捣鼓了起来,“上面下面一个女那不是念”

    还没等菜农把话说完,农场主当即就把菜农的嘴给捂住了,一脸嫌弃的说:“别说出来!说出来还怎么吃啊!”

    丁勇可是聪明人,菜农他也不傻,当下他们就反应了过来了——今天他们来着了。

    随即三人便一拥而上,大快朵颐了起来,不用几秒钟,盘子上就连渣都不剩了。

    而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宋智孝牙关咬得已经吱吱直响。

    第二天清晨黄道带酒吧

    农场主和菜农不见了,独自趴在桌子上的丁勇欲起身回家,可是一股麻木让他停下了动作;他伸手一摸脸颊,半张脸已经完全僵硬了,嘴巴只能一张一合,脸完全瘫了。

    惊恐,狂怒,怒吼和狂叫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长津街道。

    第二天,安东尼身份及一切消息上报,农场主从中小赚了一笔,但农场主可没有害丁勇。而是宋智孝在半夜给丁勇的酒里添了点“好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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