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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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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利沃的眉宇间闪现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城头已乱,这些骑士团的卑鄙之人终究还是在最后时刻乱了阵脚,见此利沃不断指挥着士兵们向上压去,毫不顾及部下而眼下即便是输掉这场战斗,只要迎面而来的突袭者见到这一幕不禁在奔袭中咧嘴露出了笑容,他们观察这支部队很久了,当然看得出这支部队的大部分战士都不算什么弓马娴熟之辈,因此找见到对方这几乎是将弱点暴露在眼前的做法当真是不屑一顾,甚至差点笑出了声。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恰恰是一路上雷奥在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什么这叫扬长避短?

    这便是扬长避短!以战力最为强悍的自己为箭头,以弓马最为娴熟的罗尔夫两人为护翼,这才是雷奥冥思苦想后所做出的决定。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发挥出巨大战斗力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让这些身后的战士们熟悉马战的要诀,以达到往后自己想要的效果。

    冲锋中雷奥举着长剑一往无前,罗尔夫两人也是冲在前方,如此身先士卒的举动自是给了身后战士们无尽的勇气。他们紧随其后发出了最为具有悍勇之气的咆哮声,而身处其中的荣格则是屡屡拉开手中长弓,射出受到死神嘱咐的箭矢。

    一支支箭矢在奔袭中向突袭者毫不留情地袭来,本是杀机毕露的林间一时显得异常鬼魅。冲在最前面的三人尽皆中箭倒地。

    荣格手中箭矢的杀伤力异常强悍,这把崭新的长弓是以动物肌腱为材料制成的强大复合弓,箭头是带有倒钩和血槽,可以说配合其他精准的箭术,每每出手几乎瞄准的都是铠甲和头盔保护不到的地方,敌人一旦中箭即使不倒地身亡也会失血过多丧失战斗力!

    如此一把强弓本不应该属于荣格拥有,但对于暂时主宰着埃尔平的雷奥来说这显然无法构成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雷奥一直命令着两名工匠夜以继日的为荣格专门打造符合他心意的箭矢,这样的做法本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疑惑,毕竟就算是眼下少部分战士身上的甲胄可也不能算作是完全修复。可雷奥还是力排众议的这么做了,而现在,这一决定的好处便完全展现了出来。

    仅有十余人的突袭者在瞬间便倒下了三人,这对…………………众人齐齐将目光聚焦在那些被白色布单所覆盖的一句句尸首之上,神色凄苦哀怨却没有任何一人失声痛哭。见到这一幕那名年长的牧师神色终于好看了一些,旋即他与令两名牧师端着圣水一边口中低低念着圣经,一边走到每一具尸首前为其解脱屈苦,赦免罪孽。

    雷奥站在远处,身后是罗尔夫与强撑着来到此地的荣格,三人面色严肃,葬礼之上终于是打心底幕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庆幸。只是当罗尔夫与荣格见到两名牧师手捧的大碗“圣水”时皆是不由露出了极为怪异的神色,旋即忍不住将目光向着站在稍前方一些的雷奥身上,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此刻雷奥也是感觉到了两位追随者的怪异神色,忍不住低声念叨:“他们还是想到了办法,不是吗?”

    “仁慈的上帝,感谢你创造了天地万物又拯救我们脱离罪恶和死亡,使我们获得了永远的救恩。您战胜了魔鬼的权势,战胜了死亡的毒钩并且令圣子从坟墓里荣耀地复活,因此,坟墓不再代表死亡,却成为见证你荣耀的记号。

    现在我们恳求你赐福这个墓穴,让这个墓穴充满你的平安与慈爱。在末日的时候,救主再临的时候这墓穴能再度成为你荣耀复活的见证,以上所求是靠着我们的主的圣名,阿们。”

    当年长的牧师再次回到方才的位置上,在场数百名各族平民纷纷报以最诚挚的目光,接着便一同诵读道:”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

    ......

    ......

    一场宏大,严肃的葬礼之后埃尔平似乎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宁静,只是此刻这里早已是面目全非。

    被血液所沾染无法洗去的城头上时刻都有着全副武装的战士在警惕,巡逻着,他们有的是骑士团军士,有的是经历了残酷战斗的各族青年,有的则是刚刚自告奋勇加入保卫队的年轻人。

    在要塞中平民们也忙碌着,他们竭力修补着一切,工匠与牧师们也没闲着,前者自己能够带着几十名百战老兵存活下来,介时回到罗斯托克仍旧可以凭借这些百战老兵为辐射重新回复力量,但如果今日损失殆尽,那未来哪怕波兰人没有反悔自己也不过是任人鱼肉罢了!

    一念及此利沃的眼眸中更是怒火喷涌,难以抑制,他怒吼着,叫嚣着,带领着同样愤怒的士兵向前冲去。

    越来越多的尸首出现在了波美拉尼亚人的眼前,可这不但没有令他们望而却步,反倒是更亟不可待起来,因为不止是同袍的尸体,那些该死的,粗鄙的,如果渣滓般的各族杂种们的尸体也多了起来!显然在这里,那些卑鄙的夜袭者们已经遭遇了强有力的抵抗!

    波美拉尼亚人士气大振,他们向前冲去,穿过布满尸首,横亘着无数营帐的道路前方令他们怒火中烧的一幕出现了。

    几十名各族青壮整齐排成阵列挡在前方,看那模样已是严阵以待多时,而在他们身前一名衣着并不如何突出,左耳却似乎隐隐泛着寒光的男子正目露戏谑地望着自己,顺着其手臂望去一把锋利的战刀正压在一名浑身鲜血,面如死灰,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的波美拉尼亚士兵的脖颈之上。

    “你们终于来了。”眼见众人到来那男子平静地说道,身处伏尸满地的战场之上语气却是那样的淡漠,好似正在和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打着招呼,那语气那神情看在众人眼里,饶是身经百战的波美拉尼亚老兵也是禁不住眼皮一跳。

    战争自古惨烈,尤其是在信仰的旗帜之下,有人疯掉,有人偷生,有人只为活下去而战,但有一种人却是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的,他们像是为了战场而生,而战争则更像是他们一步一步登上野望的阶梯。毫无疑问,此刻这名左耳泛着诡异寒光的男子便极有可能是这样的人。

    “该死的臭虫!你果然还没死!不过别担心,你很快就.......”利沃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士兵,阴沉着脸说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名骑士团战士的厉害,但这并未让利沃感到恐惧,他自负眼前这群土鸡瓦狗并不能挡住自己身后的精锐军士。

    而现在,利沃清楚自己唯一要做的便是用言语来打消身后士兵心中的伤亡,因为他笃信只要有三百人不知疲倦的昆虫在刺骨的冷风中依然发出着鸣叫声,摇曳不停的火光将经过一天战火洗礼的要塞映衬地威严而狰狞,立于城头的军士戴着夸张的头盔,手中的武器看似骇人却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荣格不放心地回过头去望了一眼又一眼,目光中的担忧如同此刻月色般深沉,他总认为这样冒险的做法有待商榷,若是被那些该死的波美拉尼亚执夜者发现眼下值守在城头的“军士”不过是一些各族的老弱病残伪装而成,会造成怎样不可挽回的后果。

    罗尔夫对于同袍的担忧再清楚不过,但他并不在意,正如雷奥所说的那样,连自己这些训练有素,战场经验还算丰富的战士都快要睁不开眼皮了,全靠着一股胆战心惊与兴奋支撑着,对方又有什么理由时刻保持清醒呢?相反,他在意的是另一点!

    侧过头向着不远处同样潜伏在夜色中,但却时刻紧绷着神情,照料着战马的两名骑士大人望去,罗尔夫心中不免升起一股不安,同时又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如果这两位骑士大人也知道此刻城头上站立着的并不是真正的军士,他们又会作何感想呢?

    是暴跳如雷还是早有所料的不做声呢?

    就这样,两名身披甲胄,一人手持战斧,一人背着长弓,心中却各自思索担忧着种种的扈从跟随着雷奥从要塞南面不为人知,仅供一人而行的羊肠小道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夜袭之路。而在他们身后则是还跟随着一百二十名各族青壮,六名扈从,数十名军士,以及不远处的两名骑士。

    粗重却尽量压低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大地上此起彼伏,月光渐渐被浓重的云朵覆盖了,这无疑让众人松了口气,若是月光一直明亮那么对于这场夜袭来说绝不是件好事。

    不过雷奥此刻却并不轻松,见到月光隐去,月之女神不再舞动,他只是眼皮略微抬了一下便不再有任何多余的情绪,面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在踏出要塞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便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如何此战都必须打响,因为这是埃尔平要塞的唯一机会,更是他雷奥最好的机会。

    再次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上,雷奥紧握着长剑的手掌已是被汗水所浸满,显然他的心中并不像面色显露的那样平静。

    诚然,任何人站在能够决定自己未来的时刻都不会轻松,尤其是对他来说,从一介奴仆一步步走到现在他所付出的是常人不能够想象的,而这一路上激励他的除了活下去便是对于权利的渴望,在兵荒马乱的欧洲大陆,只有权利才能够将自己牢牢保护起来,而此战便是他攥取权利的最好时机。

    是任务失败,重伤归来的扈从,还是帮助埃尔平挺过危机将波美拉尼亚人尽数埋葬,不,哪怕只有两百人能够攻上城头,那么这座埃尔平要塞便将毫无悬念的落入自己的掌控中。

    ”放箭,放箭!“几名已是精疲力竭的扈从仍旧是奔走在城头上,竭尽全力地大声呼喊,鼓舞着紧张的青壮与手臂已是酸软的军士们。他们都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但却没有一人敢于转身,只能将全部心神寄托在应付正面的攻城部队身上。

    眼见又一轮箭矢没有起到太大成效,几名扈从继续呼喊的同时也是在心里哀叹不已,弓箭手作为守城战中最重要的一支力量,己方竟然不到五十人!要想以这五十人的力量阻止数百波美拉尼亚人的进攻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甚至连延缓他们的脚步都无法做到。

    随着破空之声的再次响起,又是一阵稀稀落落的箭矢从城墙上抛射而下,只是这一次它们的目标是那些云梯上如同丧尸一般密集涌上的敌人。

    ”啊!!“惨叫与咒骂此起彼伏,不断有波美拉尼亚人哀嚎着从高空中跌落而下,引起城下密集人群一阵不小的涟漪,不过在几轮勉强算作猛烈,颇有成效的远程打击之后一个不好的消息随之传来,箭矢用光了!看着没有了远程打击,再次恢复了猛烈进攻的敌人,城头上的战士们不约而同抽出了佩剑与武器,准备开始最后的殊死搏斗。

    退路被堵,腹背受敌,敌军数倍于己,几乎已经没有比这更加糟糕的情形了,难道是上帝真的已经弃我们而去了吗?还是说他老人家靠在神树下轻轻打了个盹儿,并没有注意到埃尔平正岌岌可危的惨状?

    绝境下身处城头的孤军们不禁如此想到,相比于地位更加崇高,信仰也更加坚定的骑士们,众人虽有万般不及,但生死存亡下对于信仰的不坚定反倒是拯救了他们,重新唤起了他们的战意。

    不!绝不后退!即便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