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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梅钰顷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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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了,因为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梅钰顷眼中先是露出愤怒之色,随后又恢复了死静。说道“如果你是来杀我们的话,可否等过今晚,因为我曾经幻想过和心爱的人看一次日出。我们死后你能把我们葬在一起的话,来世我愿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德。”

    王书笠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面无表情缓缓的说道“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你就应该去找陈半药,因为他手中有百年灵芝。”

    梅钰顷应该对眼前之人恨之入骨的,一切都是他,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不过此时对他的恨在就抛弃九霄云外,因为她现在只想救叶轩。“他在哪?”她问道,一扫之前的绝望,眼神中充满了希望,仿佛颓废的枯木换发出新的生机。

    他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方向,说道“沿着此方向,一直向前走二十里路,就到了乱林山。此山东面,半山腰处有一个宅子,宅子的主人就是你要找的人。”说完转身离去。

    梅钰顷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一拉缰绳,马车平稳飞快的向着乱林山前进。

    她走后没多久,几个人出现在阴暗的角落,看着她远去的马车,王书笠眉头一皱问道“陈半药真的有百年灵芝?”

    莫宇成想了想,眉头紧皱眼有不屑说道“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绝对不好对付。本为医者却专门专研毒药,还养着许多毒物,听说还是一个极度好色之人。”

    “不管如何,只要确定他手中真的有百年灵芝,就算他不想交出来也得乖乖的叫出来。”另一个人冷漠的说道,此人一身黑衣,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乱林山树木歪长,杂草丛生,碎石随处可见,当梅钰顷来到乱林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山上虽然有小道,但也只能容行人步行,更不能行的马车。

    梅钰顷只有背着叶轩一步一步的往山上爬,他虽然不是很重,不过山路难行,没走几步已经是气喘吁吁。她只能咬牙坚持,实在走不动了才坐在路边小憩。

    不知道走了多久,脚已经失去知觉,手也已经麻木,衣服也早就被香汗浸透。虽然每一步她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虽然每走一步她的呼吸又加重的几分,但是她只知道,自己多走一步就离目标近一步。

    远处的天空泛起一丝白色,树林中又热闹的起来,叽叽喳喳的虫鸣声不绝于耳。不远处突然传来潺潺流水声,一条游鱼顺着流水游进了一个不小的水潭,水潭的周围种着几颗不知名的小树,一阵微风吹过,一片树叶随风而动,飘过了围墙,落进了院子。

    梅钰顷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院落,疲惫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笑意,她知道这个院子的主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她迫不及待的敲了门,没有等多久,院子的木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了,顿时一阵古怪的药味钻进了她的鼻子。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丫鬟。虽然她身上穿着上等的青纱长裙,不过眉宇间露出着乖巧听话和一个丫鬟毫无差别。她探了探头,用有些呆目的眼神看了看梅钰顷,随后用着毫无表情的语气说道“你要找谁?”

    梅钰顷感觉眼前的人和一个木头一样,似乎已经没有的任何的感情,心中有着几分奇怪。说道“我找陈半药。”

    “进来吧。”那丫鬟没有多说一个字,打开了门。她根本不用去通报她的主人,因为她的主人吩咐过,只要是漂亮的女人找他,一律让她们进来。等到梅钰顷进来后,她才关上了院门,说道“朝着前面的路直走,走到大厅后主人自然会出现。”

    大厅不远,没多久梅钰顷背着叶轩来到了大厅。入眼的是墙壁上挂着几幅画着植物的水墨画,水墨画下方放着客桌,其上摆放着几种不知名绿油油的植物。整个大厅很干净,也很整齐。想来陈半药是一个极度爱干净的人,只是似乎有些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了阴森。

    “姑娘找我所为何事?”一个漂亮的丫鬟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这男子长相一般面带慈意,眼神清澈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任谁看这男子的第一眼,绝对不会认为他是奸诈之徒。

    “你就是陈半药?”梅钰顷立刻着急的问道。

    “不错,我的名字就叫陈半药,不过我喜欢别人叫我药仙,因为这世上比我还懂药性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陈半药看了看梅钰顷,眼神绝对没有过多的停留,更没有露出一丝的贪婪,眼神依旧干净不带杂质。随后看了看她身后躺在椅子上还剩半口气的叶轩,心中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当然他也看到了云苍剑。

    她心中欢喜,脸露笑意,她知道叶轩有救了,至少能延续他的生命。“不知药仙,能否救救他?”恳求的说道。

    “他已经没得救了,因为他的伤太重,普通手段毫无作用,除非用我手中的百年灵芝才能救他一命。不过他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用此等天地灵物来救他?当然如果你能拿出足以让我心动的东西,要我拿出灵芝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能救他的命,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陈半药突然问道。

    梅钰顷刚想说朋友,但看到他身后推轮椅犹如木头一般的丫鬟,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苍白,甚至身体都出现了轻微的抖动。再想到这里的下人全是女人,话到嘴边硬生生的改口了“他是我丈夫,很多年的丈夫。”这次她的脸没有再发红,她知道不能让眼前眼光毒辣的人看出任何的端倪。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还好开始缺氧苍白的脸蛋也只恢复了点点的红润。

    陈半药的眼神依旧清澈,亦如平时和人对话看着对方的那种眼神,只是他眉宇间不经意闪过一丝紧皱,不过马上又舒展开了。说道“既然他是你丈夫,想必为了他,你愿意做任何事,那么你也一定愿意去杀人了。”

    “杀人,杀谁?”

    他清澈的眼神闪过一丝愤怒,不过马上有恢复了平静。随后说出了让她大吃一惊的话“我要你杀的人是我的儿子,陈亦枫。你沿着院子旁的那条小溪一直往上走,就能找到他。你把他的头带回来,我就救你丈夫的命。”

    “这……”点了点头。梅钰顷实在想不到,他居然要自己儿子的命。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很惊讶,我为何要儿子的命?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坐在轮椅上,你可知道我现在根本出不了这院子?”说着他把靴子脱掉了露出了一双没有脚掌的腿。他的脚掌居然被人硬生生的砍断,是谁居然如此残忍!

    他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拜我的好儿子所赐,我的腿正是被他砍掉的。你现在知道我为何要他的命了,其实更可恨的是他还对我下了毒,如果每天不吃他给我的解药,我就会七窍流血而亡。不是我不能配出解药,只是我没有办法找到那些药材,因为只要我一出这间屋子,他就再也不会给我解药。”语气平缓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梅钰顷知道他没有说谎,因为他不像说谎的样子。她不清楚他们父子有何恩怨,不过她知道如果自己是他的话,也一定恨透了陈亦枫,也一定想办法要了他的命。所以她觉得他要自己儿子的命没有什么不对,更何况她还要得到灵芝,所以她拿起云苍剑出了院子。

    小溪的水很清澈,清澈见底。微风吹过,突然一片树叶掉落水中,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也扰乱水中的倒影。

    梅钰顷沿着小溪一直往上走,走的不快也不慢。她没有考虑自己是否是陈亦枫的对手,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杀了他叶轩一定会死,所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杀了陈亦枫,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他。”

    没过多久,她就发现离小溪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茅草屋,她知道这一定是陈亦枫的住处。

    脚步放轻,仔细的观察周围后,才不发出一点声音慢慢的像屋子靠近。

    当她来到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药味。没有在意,她知道陈亦枫也是一个常年和草药打交道的人,屋子散发着药味也属正常。

    茅草屋很简陋,很快她就找到了他的位置。透过窗户她发现一张简陋的床上正躺着一个熟睡的人,她拔出了剑轻轻的推开了门,慢慢的来到了床前。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举起,只待用力斩下。

    但是她犹豫了,手中的剑想要斩下却迟迟没有动手。她的心很纠结“眼前的这个人看似不像坏人,我又怎能乱杀无辜。可是我不杀他,我又如何能得到百年灵芝……他笑的这么甜一定是在做美梦,我又怎能下的去手!可是他不死,他(叶轩)就会死。……不行,我不能杀了他,可是不杀了他如何救他(叶轩)?”

    许久后终于她还是下定了决心,手中的剑朝着他的脖子挥了下去,但靠近眼前之人脖子的时候又停止了。她还是无法下的去手,她始终无法狠下心来杀死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人,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的良心,以这种方法换的灵芝。

    她收起了剑,眼角流过两行清泪,心中自语“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下手,我没用,我还是救不了你……黄泉路上你一定不会孤独,一定不会。”

    当她正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床上熟睡的人突然开口说道“你是那些人当中,唯一没有对我下手的人。”

    人生总是面对许多的选择,在利益面前又有多少人能不违背自己的良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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