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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山长老，便是当日那个老者，乃是一头穿山甲成精，活了八百年，修为金丹后期。
葫芦山，于大厄山脉虎背之上，高有五千丈，山形如一个高高立起的葫芦。
其中生活着成千上万的穿山甲妖，同时也有许多其他妖怪，虽然不是本族，但都是天赋极强之辈，方能拜入葫芦山。
让安远山纳闷的是，一行人还未行至山下，便能见到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站在山下等候了。
“公子好，小牧等候多时了。”
这女子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朝几人盈盈行礼。
这名叫小牧的女子脸色蜡黄，除了身材窈窕些，相貌气质无一不是非常土里土气。
安远山不用多想，一眼就能看出这小牧肯定也是穿山甲成精，成天在土里钻来钻去，不土气才怪了。
“听山小长老在洞府中，公子可以随我去。”
安远山心情并不好，也懒得和她多说，健步如飞地上了葫芦山。
……
相比小钻风的山洞，这听山长老的洞府更显得趋近于人类化一些。
这是一座三层高的大宅，家具设施应有尽有，甚至有假山流水，花圃书房，若不是在群妖之中，安远山甚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千宝城这种人世间。
此时听风长老正坐在大院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翻着，像个悠闲的普通老者。
安远山从不是磨叽之人，开门见山道：“听风长老，在下有一事不解。”
“可是小灵山的事？”听风长老头也不抬。
安远山点头道：“莫非小灵山和鹤灵谷有过恩怨？”
安远山不蠢，之前一提起鹤灵谷小旋风就发怒，其中定有蹊跷。
“恩怨倒是不清楚，不过其中却攸关生死存亡。”
听风长老抬起头，道：“百年前，小灵山乃是在鹤灵谷没落后趁虚而入的。如今若是鹤灵谷重见天日，那不是相当于让小灵山覆灭了么？”
的确如此，数千年来，山神庙总保持着一个奇妙的平衡，每有一脉的崛起时，必定伴随着另一脉的陨落。
如今鹤灵谷想要重见天日，那山神庙十三脉肯定要有一脉做出牺牲。
而小灵山势单力薄，肯定是毫无疑问被牺牲的那个。小钻风身为小灵山长老，肯定不会同意这种事。
一旁的小旋风二人和白翎对视了一眼，他们各自属于小灵山与鹤灵谷，自然能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见的腥风血雨。
安远山眉头一皱，道：
“小灵山身为十三脉之一，却如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基本的功法传承都没有，只是空占着一个架子，名存实亡罢了。如今鹤灵谷出世，无非是时代的趋势而已。”
听山长老呵呵一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之后又是一番交谈，安远山才知道，其实并不是其他十二脉刻意瞧不起小灵山，而是小灵山长老实在太迂腐，我行我素，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我十二脉许久前，多多少少也曾帮过小旋风，希望帮他建议自己的家族势力，将小灵山的传承一直传下去。可惜……小旋风太倔太拗，一直不愿意好好运营自己的部落，如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说到这里，听山长老苦笑一声，有些无奈道：
“如今那老小子只有十多年的阳寿了，他一死，小灵山从此群龙无首。本来就一盘散沙的小灵山，恐怕真的就树倒猢狲散了。”
安远山心中明了，道：“这就是鹤灵谷崛起的契机？”
“当然。”
听山长老点头：“因为一旦小灵山亡了，就意味着十三脉从此又缺一脉。若是被那五脉抓到了机会，强行将空出的一脉纳入囊中，恐怕山神庙就没那么太平了。”
小灵山有五大元婴，在头五脉的部落之中，这五脉势力之强，甚至不比当初的鹤灵谷弱多少。
若是被其中一脉独占两个部落，那山神庙从此估计就失去了平衡……
在有着天道注视的世界中，‘平衡’二字，是非常重要的两个字。
安远山道行高深，当然知道所谓‘平衡’二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简单来说，万事万物冥冥中都有一杆保持平衡的天枰，一旦天枰失衡，那就会导致其乱了套，从而惹来天灾人祸。
想要保持这个平衡，那就只有新陈代谢，日起日沉，所以此时正是鹤灵谷重新出世，取代小灵山的日子。
听风长老又道：“除开前五脉，其他的几脉老夫和金蝉夫妇都打点好了，小灵山这种更不用担心，一句话的事而已。”
“不过那第一脉‘墨蛇窟’，第三脉的‘黑鹰崖’，和第四脉的‘天狼谷’，都是当初对鹤灵谷落井下石的部落，定然要大费周折，就不是老夫能帮忙的了。”
闻言，安远山忽然想起，那日那个猫少女紫铃就说过，‘黑鹰崖’和‘天狼谷’正是追杀乐天的凶手，还说自己救下乐天，已经让两个部落怀恨在心，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
果然，听风长老耐心道：
“山神庙前五脉，个个都是有元婴坐镇的。真正的决定权，其实还在他们手上，其中第二脉‘灵猫洞’和第五脉的‘烈阳坡’是鹤灵谷盟友。也就是说，你只需要说服一脉便可。”
这种事事关重大，自然要详细道来，一字一句都不能疏忽。
之前就说了，山神庙中的说服，肯定不是用嘴巴说，而是用拳头讲道理。
然而安远山此时只有通灵巅峰，用拳头说话肯定是声音不大的……
于是他看向了白翎，他深知威逼和利诱这两个词，就如同杀人与放火一般，基本是离不开的。
白翎深吸一口气，翻手掏出一枚银色小令。
正是当初去青灵山内门时那出的那枚，道：
“此乃上代鹤灵谷大长老令，是开启五百年前千宝大仙炼宝时居住的洞府的钥匙。只要放出我鹤灵谷，鹤灵谷愿意与十三脉共享造化。”
五百年前，有千宝大仙在千宝城外炼制仙宝。
准确的说，当时的千宝大仙，应该叫做‘千宝大神’。
当初千宝大神乃是通神巅峰境界，之所以炼制数千神宝，是为了抵御九九太一仙雷劫。
等到仙劫渡过，千宝大神也就成为了千宝大仙，飘然去了九天之外。
不过在千宝大神炼宝之时，其坐骑九彩仙鹤在护法期间，偶遇了一位钟灵毓秀的奇女子，暗生情愫，二人郎情妾意，翻云覆雨，竟然搞大了肚子，怀上了仙种……
后来才知道，那女子之所以能怀上九彩仙鹤的孩子，乃是因为体内同样也有仙鹤血脉，二人血脉相融，唤醒了沉睡的远古血裔，方才有了孩子。
而那女子，不用多想，自然是当初山神庙里如日中天的第一脉，鹤灵谷的圣女。
白翎在安远山耳边轻声道：“是婆婆……”
安远山脸色突然变得古怪，瘪了瘪嘴道：“那乐天……”
白翎轻声道：“其实……乐天就是当初那个孩子，已经有三百多岁了……而且我也不是婆婆亲生的，准确的说……乐天应该是我的叔叔辈……”
“不会吧？这么狗血？”安远山差点没当场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番话，白翎并没有刻意隐瞒，不过听山长老却也没有露出惊色。
显然，他早就知道了。
不止他，山神庙所有小长老以上的存在都早就知道了。
不过仔细一想，安远山又不解道：“按理说，当时的鹤灵谷受仙人造化，应该是盛极一时才对，为何又会突然没落呢？”
闻言，白翎脸色一黯，道：“这我也不知道，不止我……就连婆婆也不知道。”
听山长老道：“当年鹤灵谷之所以没落，乃是因为宗门内三大元婴全部离奇身死，金丹小长老也全部死光。那一幕，就发生在一夜之间……而且无声无息，毫无防备……”
说话间，有一股浓浓的恐惧感和回忆感。
这股恐惧感来自于未知，来自于山神庙所有人的无法想象……究竟是何等强者，才能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地抹杀掉三大元婴，数个金丹？
别说是炼神了，恐怕连入乾境界的大能都不一定能做到。
“这么说，鹤灵谷是毁于无妄之灾？或者天灾人祸？”
安远山说着，又沉思道：“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九彩仙鹤的仇人，寻仇不成，便迁怒于鹤灵谷。”
白翎深吸了一口气道：“反正不管到底是为什么，至少都不是我们现在能了解的。”
她亮了亮手中的银色小令，道：
“这枚令牌，是当初那九彩仙鹤送给婆婆用来私下会面的，能够随意出入千宝大仙的洞府。我愿意用它，来换取我鹤灵谷的自由。”
听山长老笑眯眯道：“你跟我说可没用，你得去与其它几脉谈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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