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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师傅,让徒儿为你沐浴更衣可好?”面容清秀的小徒弟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小心翼翼地开口。
面前的师傅看着低着头羞红了脸的小徒弟,不禁哑然失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小徒弟就长大了呢。
这凡间一年四季,冬去春来,也是迅速。转眼间梅林中的积雪已融化的差不多了,这满林梅花虽无变化,依旧是开得盛艳,这空气中的暖柔气息倒是愈发热烈起来了。
白珞走出梅木屋,整了整衣领,呼吸了一下空气中的清香,笑看着这满林梅花。
红抚也从梅木屋里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抬眼瞥见白珞释释然站在前面,也忍不住笑了。红抚转身进屋,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件貂皮披风,走到白珞面前,从背后为白珞披上,而后伸出手臂撩起白珞的发,环过白珞优美的脖颈,在前面打了个结。
红抚整个动作流畅而自然。若是哪个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定会羞红了脸,心想这一对隐居在如此漂亮的梅林中的神仙眷侣,真是羡煞旁人。
偏巧不巧,正初恰好走了过来,远远地看到这旁红衣公子含笑着从背后为白珞系上披风,脚步一顿,漂亮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时白珞转过头看到了正初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用想也是知道他肯定是误会自己和红抚了。正初就是这样,开心不开心都写在脸上,充满了孩子气。不过这也正是他招人喜爱的地方。
白珞远远地冲正初微笑,示意他过来。
红抚顺着白珞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正初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正初缓缓地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红抚走过去,看着正初,习惯性的抱起了双臂:“怎么,你还惦记着我家美人呢。大爷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呢。”
正初看着面前痞痞的正初,跟刚才和白珞在一起的时候想比完全就是两个人,心里顿时更委屈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红抚看到正初这样顿时有些心软,但还是习惯了和正初说话时大爷似的语气,又继续说道:“你丫,不要想通过眼泪打动我家美人。哼。”
白珞上前站在正初面前,伸手擦过正初的眼泪,拉起正初走进了屋。
他并未责怪红抚,因为他知道红抚本就是善良的,只是在别人面前不善于表达罢了。只是若红抚也知道正初和青莲的那一段故事,也就会对正初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疼惜的理由吧。
红抚看到白珞直接忽略自己拉起正初走了过去,便对着正初的背影张牙舞爪,啧啧,真讨厌,又来抢我家美人。
梅屋里。
白珞看着一脸委屈的正初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正初,你可是真心喜欢红抚。”
正初抬起朦胧的大眼睛看着白珞点了点头。
“那好,红抚最不喜看到别人流泪,你以后不要再哭,你要记住,自己喜欢的人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正初已经好久没哭过了,青莲不在我身边,我知道即使哭了也不会有人安慰我。只是…只是我真的很喜欢红抚。”
听到青莲的名字,白珞神色微变,但马上又笑了:“没事的,正初,你也不常来凡间,倒不如我们带你去凡世走走,可好。”
梅落镇边缘有一条蜿蜒的小河,每当天气乍暖的时节,便会有很多人拿上鱼竿,悠然地坐在河边,晃晃荡荡的钓上一天鱼。
白珞沿着河沿缓缓地走在前面,感受着专属于凡世的这种平凡与安静。身后是臭着一张脸的红抚和满脸笑开花的正初。
“你丫别老跟在我身边。”
“你丫离我远一点。”
“你丫手放在哪里。”
“正初只是想为你暖暖手呀。”
“你丫…”红抚对眼前这个跟屁虫彻底无语,翻着白眼加快脚步往前走。
白珞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勾起了唇角,继续释释然走着。身边忽然急急地走过了几个人。
“你说的是河尽头那个少年?”
“是呀是呀,我看他呀,可是怪怪的。”
“嗯嗯,我们待会路过不要看他,不要和他说话。只管走。”
白珞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升起了一份好奇,也跟了上去。身后的红抚和正初还是一个臭着脸,一个笑嘻嘻,两人走一路吵闹一路,跟着白珞往前走。
白珞站定,果然前面的河边果然坐着一个素白衣衫的少年,苍白的脸蛋,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迎着微风飞舞。
少年忽然转头,站起身直直走向了刚刚的几个路人,表情呆滞,喃喃自语:“师傅呢,师傅呢。”
几个路人吓得一溜烟跑了。
少年又回到河边坐下,恢复了刚刚的姿势,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
白珞看着少年走了过去。
红抚和正初也注意到了,停止了吵闹,静静地看着白珞。
白珞在少年旁边坐下:“我带你去找你师傅好不好。”
少年缓缓转头:“好。”
白珞微笑:“好,那我可要先听听你的故事了。”似乎白珞也没幻像眼前的少年会完整地讲出一个故事,白珞抬手化作一股灵气进入少年的识海。红抚和正初也紧跟了过去。
山上清净的道观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嬉闹声。
“小师弟,你还脸红了呀。”
“是呀,小师弟,你这模样倒真像个女娃娃。”
“来呀,小师弟,给师兄们笑一个。”
被调笑的小师弟脸红到了耳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不出一句话。
“清儿。”
忽然响起的清冽声音立刻让开玩笑的师兄们住了嘴,排成排一个个毕恭毕敬地站好,心里却是各种完了完了呀,又被师傅发现了,各种欲哭无泪。
师傅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定在了清儿身上。而后缓缓的走了过来。众师兄早已是大气不敢出了。
师傅走了过来拉起清儿的手准备走,冷冷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众师兄正欲长舒一口气压压惊。
“不要再让为师看到你们欺负清儿。”
师傅冷冷的话飘过来,众师兄一起打了个寒颤,好冷。
清儿的手被师傅放在手心里,暖暖的,很舒服,不觉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师傅继续拉着清儿往前走,走到一间道观前,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师傅,可是有何吩咐。”清儿低着头站在师傅面前。
“清儿,师傅这段时间要闭关,最是放心不下你。”
“师傅大可放心,师兄们都无恶意的,只是逗清儿玩而已。师傅大可放心闭关。”
“清儿,我想我闭关这些时日就由你来守关吧。”
清儿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师傅,守关之人必是闭关人极其信任之人,那么师傅一定是真的信任自己。清儿开心的笑了,欢快地说了一句:“是,徒儿遵命。”
闭关前,师傅特意为众弟子讲了一次道。
“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五行,相生相克。阳,即明德。此之明德,人人俱有,由其人欲之物障蔽,致本有明德,不能显现。阴,即明明德之明。万物有道,我们为修仙之人,万不可动了邪念。否则两气相冲,一念成魔。”
师傅说完便起身离去。众弟子点头纷纷说师傅说的极是。
只有清儿一人为好一段时间见不到师傅黯然神伤。
这座道观很早以前就有了,师傅也不知已在这里守了多少年,青丝变成了白发,只是那张脸却是一直未曾变过,漂亮的不像真人。关于这座道观外界的传言传得神神乎乎。也因此每年会有很多人前来学道。师傅倒是来者不拒,不过道观生活艰苦,他们大多坚持不到多久就走了。但是清儿不同,他是被师傅养大的,师傅说他是在道观外捡到了他,便带回道观抚养长大。
一晃清儿已经长到了十八岁,长得是越发好看。师傅的模样虽未曾变化,但是清儿却发现师傅闭关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而且时间是越来越长。
清儿坐在师傅闭关的石门前,无精打采的想着师傅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小师弟,师兄给你带吃的来了。”
清儿抬起头,看见大师兄走了过来,来到清儿面前,掏出怀里的纸包,展开,两个大馒头静静地躺在里面。
清儿看着大师兄笑了。大师兄人不禁长得好看,也是除了师傅外对他最好的人了。
看着清儿捧着馒头开心地吃着,大师兄也笑了,拍着清儿的背说:“小师弟,慢点吃。”
清儿正吃着,忽然抬起头:“大师兄,有一天你也会离开道观吗?就像那些人一样。”
大师兄垂眸,继而哈哈地笑起来:“小师弟,我可舍不得走呢。”
大师兄也是今年刚来的一批徒弟之一,只是在清儿眼里,大师兄可是和那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人不一样。若是大师兄有一天真的走了,清儿想自己肯定会难过的。
清儿就这样在石门前守着师傅,每日都有大师兄来给他带来吃的,陪他聊天,倒也不闷。只是清儿心里还是会想念师傅,希望师傅能快点出关。
半年后。
清儿困得趴在石门前的大石头上睡着了。
石门突兀地打开了,师傅垂眸便看到了睡得香甜的清儿,砸吧着嘴,应是做了什么好玩的梦吧。
师傅展颜笑了,俯下身抱起清儿转身进了石门。
清儿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师傅盘腿坐在自己面前,静静地看着自己,看起来已经坐在这里好久了。
清儿心里一慌,立刻便要下去。师傅却伸出手拉住了清儿的手臂。
“清儿,也苦了你守了为师这么久,你躺在这里好好歇歇吧。”
清儿一怔,想要放下去的双腿一时卡在了那里。
“师傅闭关多日,还是师傅躺下歇歇较好,徒儿不敢造次。”
师傅松开了清儿的手臂,顺势躺了下去:“那我们一起休息吧。”
清儿脑袋一哄,师傅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难道自己对师傅的想法被知道了。但清儿一扭头看到师傅就那样平静地躺着看着自己等待自己躺下去。清儿还是没忍住轻轻躺了下去,全身绷地紧紧的。
师傅却忽然翻身轻轻拥住了清儿:“我真的等了你好久好久呀。久到自己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你知道吗?”
清儿这下彻底懵了,十八年来,师傅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沉稳冷静的人,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态。他虽然一直默默喜欢着师父这么多年,但也从未提起呀。
师父却轻轻趴在清儿身上,喃喃自语:“不要走,不要走…,”
清儿犹豫着伸出手还是轻轻拍了拍师父的背:“清儿不走,清儿会永远陪着师父的。”
安静的石洞里,如此清净美好的时光。如果那时我亦紧紧抱住你,该有多好。
第二天。
清儿起床却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自己房间里,清儿挠挠脑袋,难道昨天晚上又做梦了。下床打开房门,却发现大师兄靠在门前打着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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