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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父爱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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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关将至,凤鸣郡一片粉妆玉砌,分外妖娆,到处张灯结彩,喜庆万分。可这份喜庆到了林家这里却更多的转为了惆怅。

    作为凤鸣郡四大世家之一,林家家主林老太爷贵为回元观的凤鸣分观主,其孙林煌更是天之骄子,当年凤鸣宴的头名。按理说林家本应是盛名于世、万人敬仰。奈何天道不公,命途多舛。林家大爷林旸,身负王品血脉,却于十五年前喷云谷外遭魔兽蛊雕重创,幸得前辈高手相救才侥幸逃生,却无奈识海受损严重,修为再难进一步。而其养子林炫,正是恩人当年所托遗孤,竟也身染血脉顽疾,周身气元运转不畅,甚至当年回元观倾全观之力炼制的破天丹都对此无能为力,被认定此生最多身强体健却与武道无缘。

    岁末临近,眼看林炫就将年至十六,这也是参加凤鸣宴的年龄上限,何况此次小其两岁的林琅也要一同参选且大有通过之望,届时若身边弟妹全部离开仅剩林炫孤身一人,林府上下均不忍想象大少爷年纪轻轻又将承受怎样重大的打击。

    林家大宅,正堂之上。

    “见过父亲。”林昭向父亲林老太爷行礼。这些年因大哥伤势未愈,林昭主动承担起振兴林家的重任,目前府上大小事务皆由其掌管。今日不知所为何事,父亲特意传唤于他。

    “这颗流元丹,你亲自拿去给炫儿。”林耀天将一个玉瓶递了过来,郑重叮嘱。

    “是,父亲。”林昭心生疑惑却并未多言,恭敬接过。流元丹不过是增强气元流转的凡级上品丹药,回元观能炼制此丹之人不胜枚举,林家库存也有不少。反观侄儿之病可是连破天丹都无法医治的,当下对父亲之举实是不解。

    “你可以打开看看。”看出林昭的迷茫,林耀天肃然道。

    林昭闻言打开瓶塞,顿时丹香弥漫,一颗透体通红的药丸静置其中。表面看上去并无特殊,但此刻林昭的内心却已掀起惊涛骇浪,只因他敏锐的察觉到丹药内部似有生命运动的迹象。

    “是你大哥抽取的自身血脉。”林耀天沉声解释着。

    “这是……丹胎?!”纵以林昭的心性,此刻也是如遭雷击,只剩喃喃自语。

    传说中丹药有灵,但大部分灵药仅记载于道藏传说,凡间何处寻觅。只是后世丹道巨匠独创了两种炼药赋灵之法。其一是一门术炼神通,凡为丹师皆可修行,但能领悟其奥妙者寥寥无几,乃是凭借自身术道境界于炼制之时将元力凝为圣光赋予丹药本身,是为“丹辉”。此法炼制的丹药可长久保存,且效力可随时间增长。其二则相对易学,只需在炼药之时将血脉精华融于丹药之内形成胎元,是为“丹胎”,唯一的条件是血脉之主必须自愿而为,否则饱含抗逆之意的血脉精华将使药效大减,甚至丹毁人亡。此法炼制的丹药继承了完整的血脉之力,对原本丹药的效力有着逆天的提升,且对服用者无境界要求,但对血脉主人的损伤却是相当的大,轻则修为跌落且再难寸进,重则沦为废人。

    “那大哥现在……?”林昭已有些不敢发问。

    “所幸天道仁慈,目前会心六品。”林耀天叹道。

    林昭的一颗悬心终于稍微落下,林旸如此逆天施为,只是降一个品阶已属万幸,也可见其血脉之强横。至于修为无法提升之事,已经历了十五年,林家诸人对此却也相对习惯了。

    正当父子二人交谈之际,府内下人来报,大管家带着少爷小姐们回来了。

    “爷爷!爷爷!”林琅的莺啼之声离着老远就传入内堂。

    听见孙女的呼喊,林耀天看了林昭一眼,父子二人彼此心有灵犀,顿时脸上消沉之意尽祛。带其冠者,自承其重,林家的两代顶梁柱自不会轻易将负面情绪示于家中他人,却怎料接下来的消息让他们再也无法把控自如。

    “爷爷!二叔!大哥的病有转机了!”林琅此时飞奔进厅内,身后跟着林井然及林炫三人。

    “什么?!”林耀天父子二人诧异莫名,均将目光望向林井然,眼含希冀,生怕听到一丝否定之意。

    “禀老太爷、二爷,小姐所言属实,大少爷今日凝气于枪,以劲道封住十余尾凤鲤窍穴而不伤,将其尽皆生擒回府。”

    “见过爷爷、二叔(父亲)。”林炫等三人躬身拜下。

    “炫儿,你的经脉……?”林昭还是有些没回过神。

    “禀爷爷、二叔,近日孩儿修炼之时略感经脉桎梏松动,气元隐有流通迹象,遂小心尝试冲击突破,几日下来终得成所愿。之前因担心失败,故未敢轻易惊扰各位长辈。”

    “好!好!好!”林耀天拍案而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响亮。

    “此乃天命眷顾!井然,立刻准备家宴,今日之事,林府上下同庆!”林耀天高声吩咐道。

    “是,老太爷!”林井然躬身退下操办去了。

    “炫儿真是大气运加身,如此也不枉大哥的一番苦心。”林昭感叹道,终究是赶上了,此次的凤鸣宴,林家众人的态度也将自此从惆怅转为期待。

    听闻二叔的话,林炫刚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正在琢磨之中,思绪却被一声大笑打断。

    “我儿天顾,天顾我儿啊,哈哈哈哈!”林旸在三弟林晖的搀扶下大笑着走进堂内,放眼望去,气色虚浮,正是凝炼“丹胎”带来的后遗症。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林炫和林琅急忙上前扶住,关心道。

    二人后方,林昭正欲开口,却被林旸一个眼神止住。

    “我儿多年顽疾终得痊愈,为父自然要做点什么,遂亲手炼制了一颗补气圣丹,怎奈心神耗费得多了点儿,就成了现在这样,不碍事,将养几日便好。”林旸抚摸着林炫的额头,眼中满是笑意,和声说道。

    “父亲……”林炫内心顿感酸楚,炼制丹药乃极为劳神之事,父亲识海受创,集中神智对其难度极大也最为耗费心血,可见父亲对自己的关爱之深。

    “大哥……”自家兄长之意,林昭怎会不知。林旸这般作为无非是不想林炫因丹药之事影响心境,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当下也只能一同隐瞒实情了。

    “都愣在这做什么,琅儿,今日家宴可少不了你的醉凤鲤啊,还不快去准备?”林旸看向挽着自己的林琅,谈笑自若,对自身处境绝口不提。

    “老大,你过来。”林耀天眉头微皱,深知儿子此刻实乃强装镇定,需知即使血脉再强,凝结完“丹胎”也不可能一日不到便行走如常,林旸此举简直胡闹。

    察觉父亲神色有异,林旸自知理亏,缓步来到父亲跟前。只见林耀天抬手搭在林旸经脉之上,一股浑厚的真元传递过来。作为林家唯一的开元境武者,林耀天体内的气元早已转化为真元,雄浑无比,让此刻的林旸异常受用,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今后切不可如此恣意妄为。”林耀天训斥道,但声音关切,哪有半分责怪之意。

    “让父亲劳心了。”林旸满是歉意,诚恳的应答。

    华灯初上,正堂内一片欢声,今年的林家家宴充满了畅快与喜悦。场景依旧是那么温馨,林琅的醉凤鲤依旧被大家交口称赞,林烁的吃相依旧被林琅嘲讽不止,林煌的境界提升依旧被林烁含着鱼骨口齿不清的道了出来,林炫的武道见地依旧让半步气动的林煌醍醐灌顶且自愧不如,而最让大家兴奋的还是林炫的病症转机,堂外的寒霜飞雪都仿似被林家的涅槃之火融化殆尽,整个凤鸣郡没有谁比林家之人更期待这次凤鸣宴的来临。

    入夜时分,林炫盘坐塌上,看着手中饱含父亲心血与期望的流元丹,情绪复杂,虽不知父亲之前有怎样惊天动地的举动,却也明白此物绝非父亲口中轻描淡写的补气圣丹那么简单。当下,林炫摒弃杂念,将丹药吞服,凝神闭目,仔细观察体内经脉的变化,运气调息,如老僧入定。

    直到天色微亮,林炫才被鸡鸣之声唤醒,盘坐一夜却未有半分疲态,体内气元流转如汩汩清泉,劲力充盈,经脉宛若新生,双目睁开,精芒闪烁,整个人容光焕发。多年磨炼的一身筋骨,加上父亲的丹药传承,此刻竟使自己身躯骨骼尽皆圆满,直升淬体六品。

    “看来父亲的心血没有白费。”林炫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突然间心血来潮,随即拿起铂金枪来到内院,一套《冲云枪决》施展而出,行云流水、异彩纷呈。少顷,功法毕,只见林炫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凤鸣宴,我来了!”

    少年内心的凌霄战意,林家众人并未感知得到。然而就在这黎明时分,凤鸣郡郊的一处地方,同样惊人的一股战意却让熟睡中的邻里内心哀鸿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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