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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淘汰实验过后,少女按照事前约定的那样,将16号杀死了。虽然她心里清楚地明白,这是无可奈何的结果。但是也改变不了,是自己的双手将最要好的朋友杀死的事实。沉重的罪恶感深深折磨着少女幼小的心灵,让她生不如死。
但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始而已,在接下来六年的时间里,少女又经历了三次同样的生死别离。明明每次少女都下定决心,绝对不再与新室友产生任何联系。但就像是命运在和她开玩笑一样,最终少女还是会和新室友的成为最要好的朋友,然后在淘汰实验中,又不得不亲手将朋友杀死。
五次三番之后,少女的双手已经沾满朋友的鲜血,她内心的承受能力也已经到达极限。此时,她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一样,只要有人在她背后稍微推她一下,她就会立即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少女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而不再活泼开朗。她认为自己所承受痛苦是上天给她的报应,是被她杀死的朋友们的诅咒,是她罪有应得。那些梦想啦、希望啦、目标之类的词太过于美好,也太过于遥远。与自己污浊肮脏的身份并不相配符。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的并不是要追求那些华丽而又虚无飘渺的幻象,而应该老老实实地用生命去偿还自己犯下的罪过。
于是,少女开始为了为自己寻求解脱的尝试。她主动要求反复参加危险系数极高的实验。每每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却依旧乐此不疲。因为,在她看来,这就是自己的赎罪。终于,在这次实验里她几乎就成功了,若不是他出现的话……
急促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实验基地。实验室内,因为实验失败,少女痛苦地趴在地上。实验室外,实验人员忙做一团。
“怎么回事?”
“模拟反应炉内原子聚变数值突然突破实验对象最大控制范围,监测到反应炉内温度压力正在急剧上升,反应速度飞速加快。模拟反应炉失去控制,正在暴走中。”
“让21号马上切断与反应炉之间的连接。”
“不行,21号已经失去意识,无法执行命令。”
“看来没有其它办法了,只能从外部进行紧急制动。”
“那21号怎么办?一旦紧急制动启动,她必死无疑。”
“虽然很遗憾,不过我们只能放弃她了。”
“而且,我们也已经取得了想要的实验数据。她的使命已经圆满完成了。”
“李博士,我理解你的感受。但现在还是应该听从史密斯博士和安德森博士的建议。科学讲的是理性而不是感性。再说,21号只不过是个用完既弃的试验品罢了。这里还是应该以基地的安危为重……”
“你们啊!把人的生命当作什么了?”黑发黄皮肤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实验室的窗户,“那里面的不是什么用完既弃的工具,也不是什么一次性的实验品,而是一个和你我一样的鲜活生命!”说完中年男子跑到实验室安全门前,用力转动起门上的安全阀门。
“李博士等等,现在进去的话,一分钟后就会受到致死量的辐射。”
“没时间管那么多了!”中年男子迅速打开了实验室的安全门,径直冲了进去。用他的手直接切断了少女与虚拟反应炉的链接。然后将昏迷不醒的少女抱出实验室。
“醒醒,你还好吗?醒醒!”焦急的中年在慌里慌张中说出了自己的母语。
(是谁?在说什么?)朦胧中,少女感觉有人在她身边说着什么,但却又听不懂在讲什么。(算了,无所谓了,我好累,就这样与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告别吧。)
“喂,别睡啊!小姑娘,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中年男子发现少女的意识恍惚,更加着急了。
(是谁啊?请不要再管我了。我已经决定好了,就这样结束吧。)
“求你了,快醒过来吧!快醒醒!”已经感觉到希望渺茫的男子泪如雨下。开始用声嘶力竭的哭腔呼唤着少女。似乎是在向上天祈求奇迹的发生。
(是谁在哭泣?他在为谁而哭,哭得如此伤心,如此痛苦,如此撕心裂肺。该不是为我吧?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肯定不是的。已经没人会我哭泣了。因为会为我伤心落泪的人,都已经被亲手我送入黄泉之下了。现在也轮到我了,我注定要死得孤独寂寞。这是对我这样的人最恰当的处罚。)
“我求你了,睁开眼睛吧!我真的求你了!睁开眼睛吧!”面对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少女,男子的哭声更加激烈。
(到底是谁能让你哭到如此地步?到底是谁对你如此重要?到底是谁能让你如此痛苦。)少女中睁开了关闭已旧的双眼,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黑发黄皮肤的男子正在为自己哭泣。他正在为一个毫无价值的人哭泣,他正在为一个有罪之人哭泣。他正在为一个被自己所厌恶的人哭泣。这是不正确的,也是不合理的,更是不公平的。但此时,少女的脸上已经布满自己的泪水。因为她在这不正确、不合理、不公平的哭声中,重新找回了作为人的感觉。
发觉到少女清醒的男子,不顾一切地把少女紧紧抱住,满是鼻涕和泪水的脸上挂着无比安心而幸福的微笑。仿佛在此刻获救的那个人并不是眼前的少女,而是他自己。
一个星期后,实验设施内的医护所。这已经是那个男人第七次来看望受伤的少女了。但少女却十分不耐烦。
“你烦不烦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当然是看望你啊。”
“少说谎了,你们这些家伙都一样。在你们眼里,我们只是实验品。从来就没有拿我们当人看。”少女生气地说道。
“嗯……”男人挠了挠头,开口说,“那就叫艾米丽好了!”
“啊?你在说什么啊?”
“你的名字啊。为了与你口中的那些家伙区别开来,就先从名字开始吧!”
“我有自己名字,我是21号。”
“那种东西才不是名字。听着,从今天开始你就叫艾米丽。”
“我才不要叫那种难听的名字。21号明明比它好听地多。”
“怎么想也应该是艾米丽更好听吧!嘛,不会让你白做地,如果你使用这个名字,我每天都会带水果蛋糕来看你。怎么样?”
“呣……水果蛋糕吗?好卑鄙!”
“哈哈哈,就这么说定了,我还会来看你的,艾米丽!”说完,男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少女带着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微笑碎念着,“艾米丽,艾米丽,艾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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