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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
这是程志听到这声音之后的第一反应，而的确，喊程志的，就是前不久翘掉祭典的，候补圣女，栗子。
“橙子哥哥，好巧呢。”栗子的声音，在惊喜之中，存着一点失落和茫然。
然而，程志，没有听出那话语之中的失落和茫然，只是机械般地回应着：“又见面了呢。”
“嗯。”栗子点了点头，失落的情绪并没得到缓解。
于是，程志终于注意到了，栗子的失落，连忙出言问询：“你这是——”
问到一半，程志就停住了，而后，给出了答案：“——又在想你的‘王’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程志脑海之中，一段又一段回忆浮现【
|“栗子是‘王’的栗子呢！”说这话的栗子，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睛，稍稍低头，却盖不住满脸的幸福和满足。
|“你凭什么污蔑‘王’啊——‘魔王’怎么可能是‘王’呢？”说这话的栗子抬着头，很是愤懑地看着程志，希望程志能给出一个解释。
|“你问什么是‘王’？嗯，‘王’就是‘王’嘛，赐予我生命，赋予我力量，给予我前进的方向。”说这话的栗子，一脸确信以及坦然，若让程志做一个比喻，或许，将此时的栗子比作“传教的圣女”更恰当些。
|“虽然你这么说栗子也很高兴，只是，不要把‘王’跟‘神’混为一谈啊——毕竟‘王’，是真实存在的呢。”说这话的栗子，虽然像一个无神论者一样直接否定了神的存在，语言之中，却显出了，对“王”的，分外的虔诚。
|“才没有，栗子的‘王’又不是你的‘王’，要你信他干什么？”说出这话的栗子，有些百口莫辩，明明有话，却说不出口，只憋得双脸通红。
|“才不要——万一‘王’迷路了呢？”说出这话的栗子，一改之前的软萌，语气很是坚定。
|……
】
栗子点了点头，顺势掏出一个日记本子，拿起笔，飞快地写了一串字。
栗子写了什么，程志并不能看到，程志只能看到那日记本的封底上，写着一行小字，情不自禁地，程志读了出来：
“没有什么生而完美？”
“啊！”听到这个，栗子吓了一跳，连忙收起了那个本子：“怎么了？”
“这话说得挺不错呢。”程志笑了笑：“完美的只能是水晶，而不完美的才是生命。”
“可是——”栗子摇头：“力量越大，缺陷也就越大啊——不完美的生命，配上强大的力量，只有可能得到毁灭的。”
“毁灭吗？”程志看看那个被疯涨的植物捆得结结实实的强盗，眨眼之间便想到了安慰栗子的话：“明明，栗子做的，更多的，像是救赎呢。”
“救赎……吗？”栗子有些疑惑：“为什么你会这么讲呢？”
“其实——”程志笑了笑：“力量的用法，存乎一心，无论是话本还是戏剧，都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像栗子的话，至少，不会主动把这力量用在邪道上——这，对掌握力量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明明不够的——”栗子摇头：“不是都说‘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吗，为什么到了橙子哥哥口中却成了‘无过即功’了呢？”
程志笑了笑：“力量跟责任其实没关系的，把力量跟责任扯上关系的，至少在一开始把力量跟责任扯上关系的，往往都是一些不负责任的，或者说，是那些不想承担责任的人。”
“为什么？”栗子有些疑惑：“这种事情，并不好猜吧。”
“你可否听说过一个子贡买牛的故事？”程志问。
栗子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没有。”
“其实很简单，从前有一个鲁国，鲁国有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叫做孔子，孔子有一个学生叫做子贡，鲁国有规定，说如果从鲁国之外向鲁国进口耕牛，进口公牛的人将享受鲁国国君的财政补贴——而子贡因为家里有钱，买完牛之后懒得去取补贴了，孔子听了很生气，告诉子贡说，你这么做，会导致鲁国农耕技术的产业升级频率放缓的。子贡不解，孔子告诉他，这鲁国的政策本来是要补贴农业的弱势，然而，你买牛不申请补贴，别人买牛的时候会因为你没有申请，或者说没申请到补贴，而彷徨，进而怕自己申请不到补贴，于是不敢买牛。”
看着栗子一直在点头，程志下了结论：“诚然，子贡有力量，但孔子并不希望子贡承担这份力量带来的责任——因为承担责任的，永远应该是国家而不是个人，当国家把责任下放到个人身上，一言兴国固然可喜，一言丧邦亦不是全无可能。”
“橙子哥哥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博学呢——”栗子笑着点了点头：“只是，橙子哥哥是从哪里听到这件事的呢？”
“自然是从书上了，”程志笑了笑：“‘书中自有千钟粟’，可不是开玩笑的。”
“书上吗？”栗子笑了笑，眼睛之中闪烁着光芒：“那么，是哪本书呢？”
“这个——”程志才反应到，这个世界，甚至都没有孔子，更没有《吕氏春秋》，便连忙转移了话题：“其实，之所以栗子你觉得力量会带来毁灭，归根结底，所谓力量，看似握在手中，实则缥缈无迹，手握力量的，看上去是风光无限，藏在风光之下的，只是，一种，害怕失去力量的，忐忑，不安，或者恐慌。”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程志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栗子身前：“其实，很多事情，只要不想，都会变得很好的——所以，别想那么多了。”说完，程志伸出手，准备摸摸栗子的头。
而栗子，像受惊的松鼠一般向后躲了一步，摇了摇头：“为什么，总感觉，你解释得，那么透彻呢？”
程志苦笑：“大约，是小时候的经历吧——还记得，还没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周末，我在家里看到了一把钳子，我便问妈妈，钳子是干什么用的，妈妈告诉我，钳子是用来钳东西的——于是，那一天，我用钳子钳了曲别针，钳了窗帘上的绳结，钳了月季花的花骨朵，还用钳子钳仙人掌的刺——若不是做最后一件事情的时候不小心扎到了手，或许我还会钳更多东西的——讲道理，拥有力量的我们，在了解力量的起源和用途之前，无论如何，心里，都是缺乏底气的，而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拥有力量，我们，永远会，做出一些傻事的。”
“嗯，橙子哥哥说得好有道理呢——”栗子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橙子哥哥以前难道思考过这些问题吗？橙子哥哥是——”
栗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微微仰着头，看着程志。
“啊——”程志叹了一口气：“如果算起来，曾经，在中二的时候，我也曾号称过，自己是无尽世界之中，唯一的王呢。”
“‘唯一的王’吗？”栗子点了点头，细细地咀嚼着这四个字，忽然突发奇想：“干脆，橙子哥哥你暂时当栗子的‘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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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子贡买牛出自“子贡拒金”与“子路受牛”……是橙子记性不好，与中子无关：）
当然故事是中子原创的了……毕竟中子也没本事把橙子拉过来录下他口胡的内容嘛
最后，故事可能是假的——中子指的是原故事，“受牛”这个还好，“拒金”的……子贡又不写《雷锋日记》，孔子要有多大能耐才能查出子贡拒金啊……
中子按：传说中雷锋做好事是从雷锋日记里面流传出来的，看上去，如果不是巧合，雷锋写的日记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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