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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皂隶得了赏赐心满意足的走了,反倒是谢慎有些尴尬。
“老夫人,晚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便先告辞了。”
不想继续被众宾客品头论足,谢慎索性拱手告辞。
王守文和谢丕见状也先后跟了出来,紧赶慢赶才追上了谢慎。
“我说慎贤弟,这金榜题名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你怎么不好好享受掉头就走呢。”
“是啊慎大哥,只有府试案首可以享受报喜的礼遇,像我们还得亲自去府衙前看榜呢。”
二人对于谢慎的做法十分不解,谢慎却是苦笑道:“有些事情你们不懂。这宴会是老夫人为了庆贺陆公子进士登科才设下的,我若是继续留下去岂不是平白抢了陆家的风头?我们是客人,自然不能反客为主。”
任何行业其实都一样,自己吃饱了也不能不给别人留口饭菜,不然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悲剧的。
陆家是百年科举世家,朝中又有官至按察副使的陆渊陆老大人,论实力远不是谢慎惹得起的。
便是抛开这层不谈,陆家待谢慎也是不薄,便是念着人情谢慎也不该继续留下去抢风头了。
刷声望自然是需要的,但也要看时机,看场合。而刚刚那种场合显然不适合谢慎大出风头。
“慎贤弟你年纪轻轻,怎么这般暮气。陆家和我王家是世交,难道老夫人还会因为你抢了风头便和你我反目?”
谢慎摇了摇头不再争辩,王守文是那种典型的不知人情冷暖的世家公子,与他就人情世故相争绝对是争不出个所以然的。
“你们便别操心我了,赶快去府衙前看榜吧。”
既然报喜的皂隶已经来到了陆府,证明府试所取诸生已经定下了。他二人现在还有心思拿谢慎打趣,直是让少年哭笑不得。
谢慎径自回到小院中,在二丫的服侍下换了便衣,又用了些饭菜。宴会上的珍馐虽多但太过油腻,谢慎总共也没吃多少。
回到内室又给小萝莉讲了一段石头记,见天色不早谢慎便一头倒在床上歇息了。
两日后,少年一早便起身洗漱,换了崭新的藏青色直裰与王守文和谢丕一起去府学拜谢姚知府。这是定制,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所有上榜士子必须都到。
这次府试总共取了五十人,可谓竞争激烈。
谢丕考的不错获得了第十一,王守文就差一些了,只以第四十八的名次挂在榜尾。
不过对于王守文来说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若是他能够在接下来的院试中继续上榜,便能拿到秀才功名,也算没有辱没王家家门。
府学和县学一样也是学庙合一,诸生进学的学宫与孔庙可谓毗邻。
三人来到府学时朱门外已经聚集了此次上榜的大部分学子。
“谢案首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诸生都朝谢慎的方向涌来。
恍惚间谢慎只得苦笑着冲诸生拱手。
谢慎与众人寒暄了半盏茶的工夫大门才被打开,一名府学训导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了出来冲众人沉声道:“诸生按例入府学答谢府尊。”
韩晅笑声道:“本想着和谢兄在府试中比个高下,没想到竟然败得这么彻底。也罢也罢,这次过后,某对谢兄算是服了。”
谢慎拱了拱手道:“韩兄言重了,谢某不过运气稍好一些。”
诸生不敢耽搁,在训导的引领下先后进入学庙。绍兴府学是前庙后学的布局,诸生绕过照壁之后迎面便见一半圆形的水池,名为泮池。
泮池两侧的牌坊上分别写有“道冠古今”、“德配天地”八个大字。
入棂星门后府学训导从大成门穿门而入,诸生则从一侧持敬门鱼贯穿过。训导诸生分门而入,这是规矩礼制,逾越不得。
诸生过了持敬门,大成殿便映入眼帘。殿内正中供奉“大成至圣先师孔之位”,左右配享四亚圣。
王守文等人正自看的兴起,却是被训导呵斥一句,灰溜溜的跟着诸生从殿东的一小门去往学宫了。
谢慎心中暗暗感慨,绍兴府学的学宫规模比余姚县学大出了不知几倍,怪不得许多余姚的科举世家都想举家乔迁到府城来。
诸生跟着训导鱼贯穿过小门,来到学宫大殿前。
谢慎定睛一看,只见姚知府身着绯色官袍,意气风发的站在大殿前扫视着众人。
“禀报府尊,府试上榜诸生皆已带到。”
训导毕恭毕敬的冲姚知府行了一礼,沉声说道。
“嗯。”姚知府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手道:“你们都是这次府试上榜的学子,都是巡抚大人和本府看好的。一定要努力求学准备院试,不能让巡抚大人和本府失望。”
姚知府说这些话谢慎倒也不意外。毕竟此次实际主考官是刘巡抚,姚知府一心想要升迁自然把希望都寄托在刘巡抚身上,时时刻刻把刘巡抚挂在嘴边便是相当于把点选上榜学子的功劳推给了刘巡抚。
在大明朝老师分为座师和业师,其中业师就是授业的老师,往往是给一个学生开蒙的人。而座师就是主考科举的官员,因场次的不同主要分为院试座师,乡试座师,会试座师。当然府试县试若要深究也有座师那就是县令和知府。
业师的地位不如座师这是公认的,毕竟业师大多是蒙师多是秀才出身,而座师都是进士出身的朝廷命官,与学生士子的仕途息息相关。
拜得一个好座师自然是极为幸运的事,对诸生来说刘巡抚的吸引力显然要比姚知府来的大。虽然府试座师的影响力不如其他三场大试的,但聊胜于无嘛。
说出去自己是巡抚大人的学生也足够有面子。
当然这种想法他们不敢在姚知府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都刻意克制着,垂头束手装作聆听府尊的教诲。
姚知府又说了几句劝学的话,只觉得意兴阑珊便挥了挥手打发诸学子走了,竟然连一顿便饭都不打算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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