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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寒冷眸，还真是欺人太甚。
放下眉间手指，抬头歉意的看了看折葵等人，“这些年，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仅仅只是月例就克扣了如许年，也难怪修竹院里头什么都没有，就连家具摆设也都是多年未曾换过的。
更何况这些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这些年来定也是受尽了欺辱了吧。
“小姐折煞奴婢们了。”折葵为首，身边的四个二等丫鬟全部跪地垂首，到也都因为顾清寒这一句话红了眼眶。
“都起来吧，”顾清寒微微蹙眉，看着动辄就跪的四人，方才叹了一口气，“日后，只要在这修竹院里头，你们不必下跪。”
末了，顾清寒再加上一句，“哪怕是出了这修竹院，只要没犯错，你们的膝盖也要给我放精贵点，别动不动就给不是正经的主子下跪磕头。”
顾府上下，谁不是正经的主子，不言而喻。
折葵等人面上都是一愣，继而清醒过来便是震惊。
“奴婢谨记小姐教诲。”四人纷纷点头。
连着好些日子，沐姨娘觉得头疼不已，这心中的积怨也越来越深，渐渐的竟然有些心浮气躁了些。
“芝草，你个小蹄子，让你取了冰来，怎的就这么艰难？”半躺在凉榻上的沐姨娘直觉眼前一片晃动，微微睁眼，便见脸色迟疑难堪的芝草。
扑通一声，芝草跪了下来脸上满是委屈，“回夫人，冰库里的冰除了老夫人的那一份，已经没有多的了。”
沐姨娘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眉心微微隆起，薄唇吐出愠怒的话来，“小蹄子，你当我真不知？这才一个月开头，府里才得了上头赏赐下来的冰，供凝翠院三个月的用量都绰绰有余，何来的不够之说？”
七月盛夏之日，京城的人向来都是怕热的，富贵人家储备的冰只多不少，就是为了一解这寒暑之气。
身为百官之首的顾相，又怎么会有不够一说？
被打了一巴掌的芝草脸顿时红肿了起来，确实不敢吭一声。
沐姨娘方觉失态，又重新躺了下去，一旁打扇子的绛草更加卖力了。
“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沐姨娘斜睨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芝草。
芝草一手轻轻捂着脸颊，火辣辣的疼。
一想到害她被打的人是顾清寒，眼底闪过一起怨愤，垂首回答道，“回夫人，那冰库里守冰的李伯说，前儿个二小姐带着修竹院所有的丫鬟婆妇将冰黑搬走了，唯独留下了老夫人的那一份。”
一听又是跟顾清寒扯上了关系，沐姨娘当即坐了起来，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这顾清寒，究竟是怎么了，突然转了性子？顾府的冰少说也有十吨左右，她一个千金小姐以什么理由能够一下子搬空了所有的冰？”
底下的芝草摇摇头，便是并不知情。
取冰未果，一直以来都很是凉爽的凝翠院顿时变得燥热不已。
“起来吧，”沐姨娘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半晌翻动了身子起来，“既然冰库里没有，那就直接上修竹院讨去。”才踏出一步，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沐姨娘眉间瞬间高耸起来。
修竹院。
“真是好久都没有享受过这么凉爽的夏天了。”性子最单纯的折柳手中端着折葵不久前才做的冰镇酸梅汤，一边感叹着整个修竹院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一股子得清凉。
闻言，一旁正低头绣着锦囊的折葵，头也不抬的笑说道，“柳儿，瞧你那点出息！”
“嘿嘿，”折柳顿时傻笑了起来。
她们四人今天是被小姐从书房里“哄”出来的，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小姐想让她们多加休息，因为，用冰一事，很快就会有一场持久战来临。
而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头的顾清寒正伏案而坐，手执狼毫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勾画着。
凑近了看，才知道她画出来的并非什么才子佳人抑或青山绿水，线条圆润光滑，曲折有度，分明是一张作战方针。
落下最后一笔，顾清寒手拾起来，细细观摩一番，半晌叹气一声，若非糟了算计，也许此刻她正戎装在身，不知道有多惬意潇洒。
如今云家犹如离朝禁忌，上至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闭口不谈。
门口处传来了折柳的惊呼声，来不及细想，顾清寒放下手中的作战方针，随手用书将之遮挡，便往外而去。
却不知道，她才前脚出了门，不久她的书房便多了一个人，看那着装打扮，分明是一个男子，只是不知是谁，只见他将镇压在书底下的纸给抽了出来……
才出了门，就看到折柳左脸高高耸起来，那上面女子的掌印分明，顾清寒当即就冷脸。
转脸，毫不意外的就看到了沐姨娘以及左右两个丫鬟，其中一个脸上微红，随然已经消退了很多，顾清寒还是看出来不久前其也是受过掌刑的。
凝翠院能够随手打人的，除了沐姨娘，还真的是找不到二个人，顾清寒冷漠，上前将折柳拉到一边，让折烟去取药膏来。
“是谁？”半晌，顾清寒嘴角微微翘起来，今日一身翠绿色荷花暗纹长裙，长发随意地披散下来，整个的给人清爽利落不少。
仅仅两个字，就让在场的人神经不由得紧绷了下来。
一身湖蓝色八福裙的沐姨娘察觉出不对劲来，刚想上前一步说话，就被一旁不断安慰折柳的折梅抢了话，“回小姐，是沐姨娘身边的芝草。”
闻言，顾清寒看向了芝草，后者顿时心虚的低头，但又想到不过是一个小姐，她有夫人撑腰呢，又毫不示弱的给瞪了回去。
触及到顾清寒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沐姨娘只觉得心里毛毛的，心中诧异，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感觉。
“二姑娘，”沐姨娘脸上带着标准的关爱女儿的慈母笑容，微微上前一步，“丫鬟之间的小矛盾而已……”
扑鼻而来的女子清香味，让顾清寒微微蹙了眉头，寻常女子熏香她是知道的，可这沐姨娘用的香今日着实不同了点。
若是男子随意凑近了些，恐怕不稍片刻就会勾起兴致来，却不会怀疑这香味来。
这沐姨娘还真是胆大，看来在这顾府一手遮天的权利当真是到了极致了。
“可有犯错？”
顾清寒后退一步，出言打断了沐姨娘后边的话。
“不曾。”这次换折葵回答。
现在的修竹院因为搬空了冰库里的冰以后，几乎每个角落都清凉了下来，这让寻上门来的沐姨娘等人不由得恨意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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