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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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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谷小扇背着布袋前行了几十米,突然在隆兴成衣铺前停下了脚步。

    林伊人微微闪身,隐入了街对面的糕团铺中。

    谷小扇仰头看了看隆兴成衣铺金灿灿的招牌,犹豫一下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成衣铺里传了出来,“是十五两!不是五两!买不起就出去!”

    谷小扇被狠狠推出了成衣铺。

    两个衣裙鲜亮的少女从成衣铺里袅袅走出,擦身而过时面带讥讽地瞥了一眼谷小扇。谷小扇小心护住装着早桃的布袋,咬了咬嘴唇,离开了长生街。

    林伊人缓步踱出糕团铺,眸光微动。

    转过几个巷口,路上的行人明显少了。夕阳泛着点点金光,洒落在香雪里的田园和农舍间,炊烟袅袅,芳草萋萋,男耕女织,低吟浅唱,仿佛一幅悠然缱绻的美丽画卷。

    谷小扇穿过一条田间沟渠,放下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两个早桃。

    “小桃啊小桃,我可要把你吃掉了。”谷小扇蹲在沟渠边将早桃清洗干净,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

    林伊人站在谷小扇身后,见她狼吞虎咽吃完了两个早桃,云淡风轻道,“是谁盗走了辰延令?”

    谷小扇全身一僵,凌空掠起,朝身后疾疾挥出一掌。

    林伊人翩然转身,指尖带风,扫过谷小扇脉门。谷小扇只觉一股劲锐冰冷之气如利刃般拂过脉门,赶紧急急收回手掌,自腰间抖出绝韧铃绳。一道银光闪过,一连串清泠之声回响在空旷的原野上,宛如催人性命的魔音一般。

    林伊人轻笑,中指微弹,绝韧铃绳中部仿佛突然受到了极大的撞击,疾速折起,前端的铃铛夹裹着千钧之势笔直冲向谷小扇面门。

    谷小扇大惊,拼尽全力甩腕,翻身飞掠而起,方才堪堪截住铃铛的冲击,化解了林伊人的攻势。

    林伊人拂了拂衣袖,好整以暇地看着谷小扇,“还不错,兵刃没有脱手。”

    谷小扇瞪着双眼恼怒万分,“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说了那辰延令和我没关系!”

    “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想明白,你帮洛小北得到了洛清尘,洛小北能帮你得到什么?”林伊人问。

    谷小扇眸光微闪,不发一语。

    “或者说,”林伊人注视着谷小扇,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神情变化,“是让你做这件事的人,能够得到什么?也许,他知道辰延令在哪儿……”

    林伊人声音清润,一字一字缓缓而出,如引人进入空幻之境。

    林伊人话音未落,谷小扇眼底滑过一丝狠戾,再次掠起,以攻为守,步步紧逼,绝韧铃绳叮当之声更为猛烈。

    林伊人猝不及防,顿觉此番绝韧铃绳在穿梭之中满带萧索肃杀之意,漫天飞舞皆有刀光剑影,心中不由暗暗吃惊。谷小扇交手经验虽然并不丰富,但反应机敏,出手犀利,身法灵巧,轻功更是飘逸如流星,林伊人并不想伤到她,只好耐心与她周旋。

    二十招过后,谷小扇似乎有些急躁,手腕一抖,绝韧铃绳擦过林伊人身侧,直冲向原本放在地上那个装着早桃的布袋。林伊人不明所以微微一愣,手下不由略略放缓。

    铃铛轻转扣住布袋,谷小扇利落收回绝韧铃绳,一把扯开布袋,轻啸一声,全力击掌而出。十余个早桃如流星般,疾射向林伊人。

    林伊人顿觉有些无奈,如若换做普通暗器,他一一击落也就是了,但如今这早桃个个圆润饱满,弄得不好便是一身汁水和桃毛,林伊人只好一一旋身避开。

    谷小扇眼见计谋得逞,轻笑一声,几个掠起飞驰而去。待林伊人避过袭击,谷小扇身影已淹没在重重农舍间。林伊人看着谷小扇消失的方向微微勾了勾唇角,若论轻功,这世间的确没多少人能追得上谷小扇,但林伊人知道自己绝对是其中之一。

    林伊人正欲迈步离开,眼角忽然扫到青黄草丛中一抹紫色,他缓缓走过去弯腰捡起,是一个针脚粗糙的荷包。林伊人打开荷包,里面有七两碎银子和一个精致的绒布袋,在绒布袋里,放着一个晶莹圆润的淡粉色贝壳。

    林伊人眸中泛起笑意,轻声道,“谷小扇,改日见。”

    林子衍是第一次来到香雪里,看着马车外乡野农舍山林相依的田园风光,和道路两旁窃笑嬉闹的俏丽女子,林子衍一路喜上眉梢,感到格外新鲜有趣。

    林音音宽袖红裙,烟眉轻皱,嘟着粉颊一脸郁闷地坐在马车内,“五哥哥,听说苏卓云又跑了。”

    “那有什么要紧,”林子衍回眸粲然一笑,“重要的是洛清尘不会再嫁给他了,况且有你伊哥哥在,苏卓云早晚总会知道你的好。”

    林音音瞬间明眸生花,语笑嫣然,“是哦,只要我让伊哥哥答应和苏哥哥比试,苏哥哥就会知道我的好了。”

    “猪脑子!”林子衍长眉扬起,敲了一下林音音的脑袋,“王兄一向不喜欢和人比试,你现下就想着出卖他了?”

    林音音捂着脑袋,气恼道,“我不和你说了,伊哥哥从来不打我!”

    林子衍长眸微眯,轻笑道,“他已经在酒楼里等我们了。”

    香雪里最热闹的地方当属长生街,但若要说华贵旖旎,则非蠡园巷莫属。蠡园巷内有各种珠宝银楼和古玩店,还有一家酒楼,名叫飘香阁。

    车马辚辚,林子衍和林音音的宝马雕车缓缓停在飘香阁前。

    酒楼伙计王畚立刻满面笑容迎了上去,却被一柄镶着苍鹰图腾的剑鞘冷冰冰地挡开了。

    “施莫,”宝马雕车内传出清朗之声,“出门在外,不必那么讲究。”

    马车厚厚的狐裘帘被拉开,林子衍走下马车。一袭靛蓝色锦缎长袍,一条莹润青玉腰带,唇红齿白,英英玉立,头顶银冠,意气风发,眉目间自带一种风流之色。

    王畚立刻躬身垂下眼睑,心中暗道,今日飘香阁最雅致的芦芳甸里已然坐了一位公子,虽然阵仗派头略逊眼前公子一筹,但那翩然如玉风采却要高出一些。王畚正盘算着如何引着林子衍路过芦芳甸,好杀一杀他的威风,就听得马车上咚地跳下一个红衣女子,脆声道,“伙计,带我们去芦芳甸。”

    王畚抬头看向红衣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袭红色锦裙,外披珠光金纱,身形婀娜,朱唇皓齿,粉装玉琢,明艳动人,不由微微愣神,两眼有些发直。

    “放肆!”红衣女子身侧,一个面目姣好的婢女怒视着王畚。

    王畚仿佛看见那柄镶着苍鹰图腾的利剑已然出鞘,赶紧低头拭了拭额间汗水,将来人引进了芦芳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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