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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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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菅义三派樊老三作向导,和张明堂骑马来到了红萝山,这红萝山地形非常险峻,两边是百丈悬崖,中间便是阎罗红的城寨,这城寨是青石筑成,高有三丈开外,上边城垛上架着土炮,城上插着一面红色大旗,上面隐约绣着一个罗字。每个城垛后边都站立一名守卫,可谓防守森严。张明堂叫樊老三回去,自己一催马来到了城寨下,城上有人冲明堂高喊:“站住!什么人?”明堂答道:“我是菅义三的特使,见你们大寨主有要事相商。”上边那人道:“你等着,我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只见城墙上出现了一红衣少妇,这少妇穿着红色短靠,身披红色大氅,往脸上看,轻施粉黛,杏眼桃腮,秀目顾盼,如秋水寒漪,颀长的体态不失玲珑曲线,与普通女子不同的是,一双明眸,暗藏杀气,两道柳眉,不怒自威,举止之间,不失妩媚之姿,言语之中,不乏婉转之态,既有闺中佳人的风度,又颇有女中豪杰的气质。张明堂心中想:这可就是那阎罗红,果真是名不虚传!

    这少妇正是罗红玉,她上下打量了张明堂一番问:“你可是菅义三的特使?”

    “正是。”张明堂向上抱拳。

    “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与罗寨主商讨联军之事,另外有一绝密向你透露,此处不便多讲。”

    “我知道那菅义三也是一位义士,他怎么不亲自来呢?”

    “菅寨主这几天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前来了。”

    “你和那菅义三什么关系?”

    “我是他兄弟,近日前来探望,只是想替大哥做一点事。早闻罗寨主也是一世豪杰,早慕大名,今日也想来讨教一二。”

    罗红玉笑了:“好,看你年纪不大,倒是挺会说话,那就请吧。”

    寨门两边打开,从里边跑出十多名守卫,两边列队,张明堂一催马,向寨门而去。门口一名头领模样的壮汉一招手:“且慢,不能骑马进入,请下马步行。”张明堂只好下了马,向里边走去。

    刚进城门,里边迎出一位穿着白色衣裤的女子,这女子生得健壮,黝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身材虽然不高,但是浑身透着一股精气神,那女子对明堂道:“壮士请随我来。”言罢便在前边引路向城中而来。

    穿过一条窄巷,前边就是寨主大厅,只见石阶两边站立着两排士兵,个个袒胸露背,如凶神恶煞,每人手持一把鬼头大刀,刀头对刀头,架起了一坐刀山。那女子向明堂道:“我们寨里有个规矩,初来之客要过三关,这第一关就是必须从刀山下边钻过去。”明堂说声好,挺胸抬头,直向那刀山迎过去,只听得哗啦啦连响,随着明堂向前走,眼看头顶就要碰着刀刃时,那刀便向上抬起。而明堂连眼也不眨一眨。

    过了刀山,只见前边出现一片枪林,左右各站着二十名汉子,一人手持一把红缨枪,亮闪闪的枪尖正对着张明堂,跟在后边的那名女子说:“这是第二关,请吧,如果好汉不愿意从这里走可以自便。”张明堂冷笑一声,没说一句话,迈开大步直向枪林迎了上去。这些持枪的汉子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动作非常之快,张明堂的衣衫刚碰上枪尖,那枪就如闪电般撤了回去。没有伤到明堂一毫。

    过了枪林,前边烟气腾腾,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前方出现一条铺满了烧得通红的炭火的小路,如同一条红地毯,一直延伸十多米,后边那女子说:“这是第三关,火海,如果好汉想当面见到寨主,就请从这火海上走过,不然就请回转。”张明堂心里清楚,这主要是考验自己的胆量,过这“火海”有一个绝窍,就是必须要快速跑过去,不能稍慢,不然身上衣服脚下的鞋子就要烧坏,甚至伤到自己。

    只见张明堂倒退数步,一提气,脚下如飞,从炭火上飞奔而过,面不更色。早在一头观望的罗红玉不由鼓掌叫好:“是条好汉!早闻菅义三是条好汉,他的兄弟也丝毫不弱啊!”张明堂一拱手:“罗寨主见笑了!”

    “好汉请大厅里坐。”罗红玉把张明堂引到大厅,把手一招:“请上茶!”

    罗红玉和张明堂在堂上坐定,罗红玉又上下打量了张明堂两眼说:“好汉尊姓大名啊?”张明堂说:“在下姓张,名明堂,现任解放军晋绥三纵警卫连副连长。”他将自己护送田茂公到德川,被关押后被韩德彪所救,后来误入龙头峪的经过说了一遍,罗红玉说:“原来是共军的警卫连长,能到我们这儿也算是贵客了,听说贵军作战勇猛,日本鬼子不怕**就怕共军,今日一见你的风采真是名不虚传。”

    张明堂说:“罗寨主过讲了,早听说罗寨主武艺高强,是女中魁首,今日一见确是气质不凡。”

    “想必张兄弟也听说我一些情况,里边有虚有实,有人说我能飞檐走壁,刀枪不入,那都是别人造的,我罗红玉没有太大的本事,就是会打枪,这多年的功夫也全下在这上边了。我看兄弟腰里也有一支盒子炮,想必枪法也不错吧?”

    “说起枪法,在下不敢跟寨主比,但也练过几年,多少懂一点。”

    “那好,咱们就比试一番如何?”没等明堂说话,罗红玉冲旁边那名白衣女子一招手:“燕飞,你去准备一下,我和这位兄弟切磋一下枪法。”

    那名女子应诺一声,转身去了。片刻功夫,那名女子走进厅来对罗红玉道:“姐姐,靶子已经准备好了。”

    罗红玉说:“好。”她对明堂说:“这位是我的妹妹罗燕飞,她的枪法不在我之下,今天我们姐妹俩陪你好好玩一玩。请!”

    张明堂见罗红玉执意要与自己切磋枪法,不好推辞,只得答应。明堂随罗红玉来到一个大空场上,看得出这是一处练兵场,一边摆着一些稻草人,应该是练刺杀的。一边还摆着些石索和大刀长矛。前方几十米处摆上了几张条桌,桌上摆着几个小酒坛,罗红玉说:“这一共是九个酒坛,我们用手枪打那酒坛,一人三枪,不能多打也不能少打,九枪把九个瓶子打碎,怎么样?”明堂说:“试一下吧”。罗红玉说:“你先来。”

    明堂说:“我是客,你是主,还是寨主先来吧。”

    “那也好,先从我开始,然后是燕飞,最后张连长收场。”

    说完,罗红玉抽也了一支“大镜面”,明堂一看这枪,金色的手把,知道这就是菅义三所说的钻山虎的那把枪。只见她把手一抬,连放三枪,三个坛子应声而碎。明堂鼓掌叫道:“好枪*******到那罗燕飞,只见她把手中盒子炮一轮,连瞄也不瞄,三枪打爆了三个坛子。

    轮到了明堂,明堂心里想:要想说服罗红玉,必须在武艺上压服她。他心里有底,自己必竟跟刘振奎和赛男学过“点香头”,跟宋司令学过打飞鸟,这点伎俩应该不算什么。他胸有成竹的举起手中的盒子炮连射三枪,枪枪命中。罗红玉不由也叫起好来。

    明堂说:“这打瓶子的功夫不算上乘,不知罗寨主还有更高级些的玩法吗?”

    罗红玉吩咐燕飞取来两个铜钱,用细绳穿起来,吊在百米之外,这铜钱别说是打,看清都很困难,罗红玉说:“这叫作百步穿铜钱,每人只打一枪,看谁先把铜钱打飞。”明堂说:“好,还是请寨主先打。”

    “那我就不客气了。”只见罗红玉抬手一枪就把那个铜钱打飞了。轮到燕飞,一枪放去,铜钱没有动。再看明堂,枪响处,铜钱应声而飞。罗红玉不由心中夸赞:“真是好枪法。”张明堂心中也是称赞。枪法比试完,结果张明堂与罗红玉比了一个平手。

    明堂心想:这样还不足以让罗红玉服膺,他说:“罗寨主,这打坛子打铜钱都是打死物,真如果上了战场,那面对的都是活人,哪里有呆立在那儿让你打的?我看咱们打点活物如何?”

    罗红玉一听很感兴趣,笑道:“好啊,张连长你说打什么。”

    张明堂抬头看了看,见有几只麻雀在不远处的一棵柳树枝上打转,便说:“就打这树上这几只麻雀。”说完,他抬手一枪,一只麻雀应声落地。其余的麻雀全惊飞了,罗红玉不由叫了声:“好枪法!”旁边罗燕飞说:“姐姐,叫他这一枪,把鸟全惊飞了,如何再比?”罗红玉心里道:这姓张的好武艺,也罢,我看还是见好就收吧。罗红玉心中没底,有点发虚,如果再比,一但落败,反而脸上过不去,就说:“既然鸟都飞了,就算了,今天就比试到这儿,改日再比。”

    那罗燕飞却不依不饶:“我看他那一枪是蒙上的吧。”

    “胡说,怎么能对贵客这么说话,张连长的枪法的确不在我们之下。”

    罗红玉向明堂一拱手:“张连长真是英雄,佩服佩服!我看天已不早,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罗红玉吩咐摆下酒宴,盛待明堂。

    这酒宴只有明堂、阎罗红和罗燕飞三人,酒菜上齐,罗红玉端起一碗酒对明堂说:“张连长,方才多有得罪,‘过三关’是我们红萝寨的规矩,只要是想当面见我的好汉必须要过这三关,不然我是不见的,我这个妹妹生性刁蛮,不会说话,望你见谅。”张明堂也端起酒碗:“哪里,罗寨主客气了,我们当过兵的,生生死死见得多了,这点事怎么会放在心上。您这个妹妹活泼精灵,而且武艺高强,有这么个好妹妹也真是好福气啊。”罗燕飞哼了声,把头扭向一边,嘴里嘟囔着:“嘴还挺甜的。”

    此处暗表:这罗燕飞本不是罗红玉的亲妹,而是罗红玉在妓院时结交的一个小妹,原名雪儿,两人感情甚好,罗红玉被胡天魁赎回后,红玉想念雪儿,就让人把雪儿也赎了出来,跟在自己身边,并改名为罗燕飞,同时让人教习罗燕飞枪法武艺,几年功夫这罗燕飞也学得一身好本事,罗红玉把她提拔为女警卫连连长,成了罗红玉的贴身保镖,也是罗红玉最信任的人。席上,张明堂将当前国家的形势向阎罗红讲说一遍。说人民解放军的部队势如破竹,现如今百万雄师已经突破了长江防线,解放了南京,下一步就要进军大西南,以杜大炮、菅义三和曲二的力量都不是解放军的对手,谁与解放军作对,谁就被消灭。希望罗红玉早打算。这罗红玉听了,默然不语。旁边罗燕飞说:“少费话,你来干什么的快说。”

    明堂说:“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向你们报告一个情报,据可靠消息,现在杜大炮正在准备联合曲二攻打龙头峪,打垮了龙头峪,下一步就要攻打红萝寨,杜大炮的策略就是各个击破,你们这里和龙头峪的关系是唇齿相倚,互为倚角,杜大炮要攻打红萝寨必要经过龙头峪,龙头峪如果一失,那就是唇亡齿寒,红萝寨就无险可倚,杜大炮就可以长驱直入,你们红萝寨的城墙再结实恐怕也抵不过杜万成的大炮吧,因此,红萝寨和龙头峪联合抗杜,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我们联合一处,就能凑足一千余人马,和杜大炮势力相当,然后再略施小计,击败杜大炮,到时候,咱们两家就可以平分杜大炮的地盘。那曲二我了解,他是为了自保暂时委身于杜大炮,咱们打杜大炮,他肯定不会出全力。杜大炮一倒,那曲二也得归附于我们。”

    “杜大炮势力强大,就是我们联合一处恐怕也不是那杜大炮的对手,你怎么就有把握打败杜大炮?”罗红玉问。

    “因为我们占天时地利人和,我早听说,这杜大炮在川西不得人心,军纪很差,老百姓视如仇敌,其次,那乌鸦岭地势虽然险要,但是四周无有凭持,山中林干物燥,缺少水源,实为绝地,如用火攻或进行偷袭,敌人无有不败。另外,杜大炮虽然军械精良,但是士兵骄横,缺乏战斗力。而红萝谷和龙头峪地势险要,占得天时地利,而且你们都是义军之师,平时除强扶弱,深得民众拥护,再者,手下士兵骁勇善战。有这几点,何愁不能击败杜大炮?”罗红玉听了明堂一番话笑道:“小兄弟真会说话,好,就凭你这一番话,我可以考虑,此事容我回去后和众位头领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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