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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黑衣女避开林锋三记连刺的功夫,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轻功,有个名号唤作燕子三朝水。原是轻功高手不携他物横跨江河的上乘轻功,此时教这黑衣女如此施展,竟也有一番妙处。
她听得林锋称赞,身形自在半空一扭,又使个鹞子翻身退了丈余落地站定,口中妩媚笑道:“公子谬赞了。”
说话间见她右掌在腰间一抹,一条六尺铜链已握在了手中。旋即见她右臂徐动,那铜链灵蛇一般在身侧乱滚,隐隐罩定周身各处。
林锋见她摆个守势,抽身上前便要缠斗,那黑衣女转腕抖臂,手起一式白蛇吐信,直击林锋面门迎**。
这一招来得又刁又快,林锋方进两步,忽见铜链势如长枪直刺面门,急躲时已遭链头擦伤左腮。
林锋吃这一招左手立时探出,五指箕张直往链头抓去。
然他陡一分神出手自慢三分,教黑衣女旋腰转胯将身一转,臂上顺势发力将铜链拉回身侧,旋即见她身起丈余,掌中铜链觑着林锋头顶百会穴落下。
林锋见她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心知这下不过虚招,当下仗剑相迎,剑、链相触立时便缠作一团挣扎不开。
他两个见此情状,不约而同便往身后用力。
林锋自幼站桩马步极稳,双足落地便如生根,便是两个年轻后生来也未必拉得动他,更何况那黑衣女?
她三番五次用力,却见林锋身形稳胜磐石,反教链上余力拉了几个趔趄险些倒地。
林锋冷笑一声道:“今次也教你吃个苦头!”
左臂抖处,黑衣女只觉铜链振颤难拢,十指已自松了几分,待链上劲力入掌,身形竟飘忽而动,直起尺余方才作罢。
她吃林锋这一抖,直觉胸前气闷难当隐感呕意,抬眼时又见他甩链一旁,又提步赶来,当下忙伸手入怀取出一物,直往林锋面门掷去。
林锋正大步流星而来,忽闻面前风响急促,兼此时月色晦暗看不分明,忙挥剑相格,剑光处已将来物斩作两段。
只听那黑衣女故作娇嗔道:“公子可真不识趣,人家好意请你吃糖,你却将它斩碎了,似你这般的榆木脑袋,当心日后讨不到媳妇!”言语间素手轻扬,又甩暗器数枚。
林锋恐她言语相诈,只将手中长剑舞出一团锦簇来,直将诸多暗器尽数斩落这才作罢。待定睛看时,散落满地的哪有半点暗器的影子?分明是些糖炒栗子、冰糖乌梅、焦糖花生之类的甜食零嘴。
念及适才教黑衣女言语将了,不由面上一阵发烧,却还兀自还口:“似你这般贪嘴,还是当心日后寻不到婆家罢。”
他自幼便生了张青蛇毒口,大比上的“五岳三姐”便是见证。只是寻常时节同师父师娘表露有失体统,与师弟师妹显示又有欺小之嫌,是故总也不敢显山露水。
黑衣女闻言媚笑两声:“区区一桩小事,何敢劳烦公子费心?”
她“区”字脱口时眼波胜水,轻笑间露出一口碎玉也似的整齐贝齿,微风起处一头乌发拂如杨柳,美艳得教人不敢亵渎;待“心”字落定,妩媚笑意立时消弭,俏丽面上寒意乍起,眼底涟漪转瞬便作了三九冰棱,直教人意乱神惶。
林锋见黑衣女周身气势陡变,心内已暗作提防。
冷月清辉下,只见她双手连挥,每动一次空中便多出三五道银华雪练,一时低哑裂空声丛织如潮。
林锋见那一片暗器罗网来得凶险,自将无忧派大小步华莲行法淋漓施展,只管避闪四面八方暗器,实在避闪不及的便抬剑封挡,格在一边。
只听他喝声:“你是天风国济州荀家堡的人?!”
黑衣女闻言娇笑:“荀家堡?呵,公子又是如何知晓的?”说话间又是一片暗器甩出。
她甩出暗器时既无需瞄准,也无半分迟疑,更不似寻常刺客隐秘鬼祟,在一处站定了,便如一株垂绦杨柳枝随风摆,双手自周身各处抽出暗器,如丹青圣手泼墨挥毫一样写意发出。
林锋将上身一弓,旋即沉腰立马瞑目道:“漫天花雨乃荀家堡不传之秘,你若非荀家堡传人,如何施展如此绝技?”
适才暗器为数不多,单凭目力尚可相御,现下暗器交织已化罗网一片,饶是他目力过人如今也觉难支,只好默运涤心功内力,施展听声辩位的功夫勉力相守。
黑衣女闻言只冷笑两声却不答话。
她笑音未绝,忽见林锋身形骤起,剑虹起处直取黑衣女咽喉要害。
因是无忧派涤心功神妙,内力运转时耳清目明,只是林锋此时功力尚浅,仅可闻听丈来围圆内呼吸,故黑衣女冷笑虽轻,却终究不曾逃过林锋耳力。倘教张博钊来此,便是方圆二丈蚊蝇振翅也可听到,。
黑衣女见他左手剑指寸拂剑身,出招时剑身嗡颤吟鸣如磬,心内不由暗叫一声:“浴火花开?”
林锋瞑目循音施展浴火花开,面前五尺处呼吸骤散,反是凄冷笛音直灌耳中,一剑已落在空处。
他正自心内嗟讶,便听黑衣女清冷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道:“公子如想杀了贱妾实有难处,还请公子先回丹凤楼看看朋友,灵蛇双匕所淬之毒,可并非天下郎中个个可解的。”
林锋闻言张目凝光四望,却见林间一方空地哪还有半条人影?便是满地的暗器、掩面遮发的黑巾也难觅踪迹。
他暗自思忖黑衣女言语,又恐是她疑兵计策,又恐她所言无差,只好骂声:“今次算你运气好,平地能拾狗头金!”言罢自施轻功径往丹凤楼而去。
待林锋越窗直入蒋中伟卧房,确见蒋中伟满面黑气气息奄奄,胸前衣襟早教他口鼻污血浸透。
他见此情状,忙运内力替蒋中伟推宫阻脉以求解毒,哪料那毒徘徊心脉左近,正是将入未入之时,倘再过半盏茶时辰也要去了性命。
现下遭林锋内力入体气顺血活,那毒顺血而动直入心脉,立时便痰涌上来,休说林锋只是粗通医理,纵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断救不得他性命的。
蒋中伟咳出几口腥臭黑血,口中艰难道:“我是不成了的,包袱夹层内……有一封书信,烦请林老弟得空……送至幽州清源山……蒋家庄……曹震手中……”
林锋见他说话时咳喘得厉害,忙道:“蒋兄,你慢慢的说,莫急。”
蒋中伟无力道:“他……他是我一个伙计,为兄有份生意,始终……始终是放心不下,还得请……请兄弟费心,替为兄拂照一二。”
林锋闻言不由皱眉:“小弟一介武夫,如何做得来经商盈利之事?还请蒋兄三思。”
蒋中伟自知时辰无多,灰暗眼底却陡现奕奕神采,说话时也多出几分中气来:“无妨,贤弟天资聪慧,区区经商自然难不倒贤弟。”
顿了顿他却又视梁狂笑:“我蒋某走南闯北十余年,今日客死他乡,果真不负朔方这乳名,天意,天意啊!哈哈哈……”言罢又自狂笑一阵,眼底英华尽散气绝而去。
翌日一早,林锋托店家请了官差、仵作,将昨夜故事诉说一遍,谁料那官员是买来的乌纱,既不问案情,也不论死者,只将蒋中伟草草葬在城郊乱坟岗,又在坟前化些纸钱了事。
林锋静立冢前,八尺身躯挺拔如枪,身侧黑马以蹄刨土,不时打个响鼻,他默然良久,忽轻声道:“蒋兄放心,小弟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那刺客,替你报仇。”言罢自翻身上马,扬鞭往裴州方向而去。
黑马远去黄尘缓落,官道旁茂密林间蓦地转出两条人影。
为首的那人一身黑衫,莫约五旬上下年纪,一双眸子英华灼灼锐若鹰隼,两道乌眉由粗到细直入太阳去势凌厉;身侧少女柳眉樱唇,正是昨夜黑衣女无疑。
黑袍客淡淡唤声:“慕儿。”语调间自有一番饱经沧桑之意。
黑衣女闻得呼唤干脆应道:“义父。”
黑袍客道:“你昨夜与他交手,以你所见,张掌门这位大弟子武功如何?”
慕儿恭敬应道:“若论兵器,女儿一双匕首在他手上走不过百合,实是比女儿强了太多;听声辩位的功夫也是极佳的;不过轻功便就不敢恭维了。”
黑袍客“嗯”了一声算是应承,又深深吸口气道:“你现今武功同三年前相较,实是无异天壤的,为父甚感欣慰。他习武天分颇高,只怕还有盖过你的势头,你可万万不得懈怠了。”
待义女应了“是”,他又道:“不过据江湖人所言,此人极是刚直,至刚易折,他日后能走到何种境界,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慕儿不由惑道:“义父,他既有如此天分,您昨夜何不亲手除他,以绝后患?”
黑袍客大笑几声,道:“何必多此一举?不必管他,日后便是生了甚么变故,也同我们父女扯不上干系。走,义父送你去一个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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