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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没有恩宠的日子
萧婵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转瞬即逝，“不必这么客气，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一刻，萧婵差点就要伸出手去与他们握手了，那些人见她马上就要伸出的手，怔了怔，抬头看着她。
萧婵立刻把手收了回来，差点忘了这是在古代，她居然用现代人打招呼的方式去跟别人打招呼，落在慕容琛眼里，说不定以为她是个举止轻浮的女子。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慕容琛，慕容琛面色不改，但眼神也透露出一股讶异，旋即恢复正常，“那就开始吧！”
还好慕容琛打破了这层尴尬，不然萧婵只能用干笑来掩盖。
她一边跟那几个男人说话，一边用余光瞥见慕容琛走到角落，一撩衣摆就打算坐在椅子上，心里犯嘀咕：慕容琛怎么还不走？难道想看着她当场算？还是怕她作弊？
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她慢慢地也就忘了慕容琛还坐在一边观看的事情，一头扎进那一大堆账本里面，忙得昏天暗地，直到有人进来叫他们去吃午饭，她才茫然地抬起头。
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一眼，角落里的椅子上，哪里还有慕容琛的身影？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狼吞虎咽地吃过饭，便让曼枝帮她捶肩按摩。
“太子殿下也真是的，他手底下有那么多能人异士，为什么非要叫您来做这种事呢？丝毫不顾及您是女儿身。”曼枝一边帮她揉肩膀，一边说道。
萧婵自己反手到脑后捏了捏颈子，吁了口气说道：“低头这么久，我这颈椎病要犯了。”
曼枝听得一头雾水，噘嘴问道：“您在说什么呢？”
萧婵笑了笑，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忙一点也好，每天在宫里闲着，我浑身都要发霉了。”
曼枝抽了抽嘴角，萧婵偶尔爆出来几个好玩的词语，虽然让她觉得很晕乎，但好像挺有意思。
萧婵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中午，醒来的时候发现时间过了很久，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往外走去。
书房里那些男人早就已经到了，门大敞着，由于萧婵还没来，大伙儿也不敢随便乱动，只得坐在里面无聊地聊天。
萧婵一边扎腰带，一边听见他们在里面说话，“那个萧公子是代表太子殿下来的，你们做事情可得注意了，太子殿下这次可是动真格的，小心点别出错。”
“什么萧公子？萧姑娘还差不多，明明就是个女人。”
“恐怕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不然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迟到这么久，还不是有人撑腰。”
萧婵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起自己并没有喉结，还有耳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那些人不戳穿自己，大约也都是因为有慕容琛在吧！
她轻声咳嗽了一下，里面的人听见她的咳嗽声，连忙都噤了声。
萧婵跨门而入，看到他们又要起来行礼，随意挥了挥手，“不好意思来迟了，现在就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
说完装作没有听见他们之前的话，自顾自地开始核算账本。
在书房里呆了两天以后，慕容琛再次出现，看着那座小山一样的账本已经被核算了一小半，而萧婵也毫不顾忌形象地坐在地面上，跟那些男人交头接耳。
慕容琛微微蹙眉，磁沉的声音传来，“萧婵。”
难得听见熟悉的声音，萧婵一怔，过了几秒钟才猛地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慕容琛。
日光从他身后折射进来，在地面上洒下他的影子，他穿着一身蓝色长袍广袖，目光深沉如水，侧身看着她，“过来。”
萧婵连忙起身，在地上坐了太久，猛地站起来头还有些发晕，她定了定神，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继续。”
她一路小跑地出了房间，看见慕容琛正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她，身形颀长。
“太子殿下。”萧婵轻声喊道。
慕容琛缓缓回头，见萧婵穿着的白色长衣上染了不少灰尘，露出有些嫌弃的目光，“下次知道我要来，最好洗干净再来见我。”
萧婵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才发现白色的衣服上灰扑扑的，还有好多墨印，干巴巴地笑了笑，心道：我这不是不知道你要来吗？况且我是在帮你干活！
“账本核算得怎么样了？”慕容琛问道。
“按照目前的情况，和您之前说的对比，我认为瓷器作坊间的问题最大。”
慕容琛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不少，他点点头，“那就重点排查那里，你先不要声张”
他说到一半，忽然又停了下来，改口道：“你一会儿就叫人重点排查那里，公布出我们的重点怀疑对象，明日我们一起去作坊间看看。”
萧婵睁大了眼睛看着慕容琛，她在现代的时候是在学校上课，学校的老师都很好相处，没有什么办公室的阴谋，因此对于古代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并不十分了解，她并不太了解慕容琛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明日记得换一件衣服，”他说完，拂了拂袖子，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扭头看着萧婵，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难道宫里司衣司和司宝司都没有送衣服和首饰给你吗？”
萧婵怔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为什么每次见你，你都穿着这几件衣服？戴着你那个海棠碧玉簪？”慕容琛说完，转身离开。
萧婵无语，哭笑不得地看着慕容琛离开的背影，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难道她看起来很穷吗？
司宝司司衣司的人确实是很少送东西给她，不说这两个司，其他的也不怎么送东西给她，瑶光殿里的奴才每日虽然忙碌，可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有时候整日整日地都看不见几个奴才忙活。
而沁心，也是她想出现的时候出现一下，不想出现的时候，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萧婵一边回书房，一边想起曼枝说的话：在宫里没有恩宠的女人，日子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她回到房间，收起了自己的思绪，朗声道：“经过我们这两日的核算排查，目前的瓷器坊问题最大，你们一会儿安排下去，明日我与殿下要去那里看看。”
“是。”
几个人听完她的吩咐，又默默地埋头苦算去了，谁的表情都好像很正常，萧婵看着那还有一大半的账本，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继续工作。
在书房忙了一整天，萧婵觉得这是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以来工作量最大的几天，以前碰到初三学生中考补习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
她觉得自己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夜里回到房间，浑浑噩噩地沐浴，只觉得温暖的水围绕在周围，雾气氤氲，舒服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直到水凉了，才恋恋不舍地从浴桶里出来。
她回到房间，看见曼枝把白天她穿的那件白衫又给她洗干净，放在床边，笑眯眯地说道：“这次我们出宫没带多少衣衫，明日奴婢上街去给您购置几件。”
想起慕容琛对她说的话，萧婵嘴唇抽了抽，摆了摆手，“随便了，也不用那么麻烦。”
“可是每天都穿一件衣衫，太子殿下会看厌烦的。”
萧婵一愣，扭头看着曼枝，曼枝一紧张，脸色通红，垂头细声细气地说道：“奴婢不是有意要听您和殿下讲话的，奴婢想给您送点水果，结果碰巧就看见太子殿下了。”
萧婵勾唇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道：“那有什么，我又没怪你。”
曼枝见萧婵的神情确实是不以为意，知道她不怪罪自己了，这才松了口气，又恢复满脸的笑容，伺候萧婵就寝。
曼枝一边帮她整理床被，一边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您这几日都是以男装示人，太子殿下竟然还记得您总是戴着海棠碧玉簪，可见他平日是很关心您的呢！”
萧婵目光落在曼枝满是欢喜的脸上，这才想起慕容琛今天给她说的这些话。
好像确实是这样，慕容琛平日那么忙，怎么会记得她时常戴的首饰，穿的衣服呢？
也许是她实在是穿的太穷酸了，才引得慕容琛多看了她几眼吧！
第二天一早慕容琛如约而至，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衫，脸色有些疲惫，仿佛是一夜没睡，眼睛里还有一点血丝，目光较以往更为深邃，薄唇紧抿，像是很不开心。
“走吧！”萧婵昨天晚上睡得不错，此刻精神抖擞，浑身都是劲儿。
她正要往瓷器坊去，慕容琛伸手拦住她，“不用去了。”
萧婵拧眉，“怎么又不去了？”
慕容琛别过目光，没与她多说，只是淡淡道：“你接着去核算账本吧！”
他说完，又转身离开。
萧婵被他弄得莫名其，这太子殿下的心情也太奇怪了，一会儿说去，一会儿又说不去，不是逗她呢吗？
等她到了书房，听了其他先生们说的话，才知道原来慕容琛昨天晚上已经去过瓷器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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