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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南疆在上古时代与雷州本是相连的,只是不知为何被人以无上神通搬了一片高达万丈的大山来,生生切断了两者之间的联系。若只是如此,还难不倒修行者,只要会飞的,万丈高空也等闲。但是那数万里长的绵延山脉上,也被人布置了极强的法阵与禁制,除非是飞升的仙人,否则断无飞越过去的可能。
不过雷州与南疆之间,还有一处百余丈宽的峡谷可做通道,供人往来。在峡谷之处,常年有雷山派的弟子协同普通人的军队驻守于此,在长达八百多里的通道两头设立了两座边关——镇南关。
镇南关靠近南疆的那一座,高达千丈,由修真者们合力筑成,上有各种五行术法禁制,寻常妖魔无法靠近。而靠近雷州的那一座,则由普通凡夫所建,又被称为小南关。其目的自然不是阻挡南疆里的妖魔,而是为过往的之人提供补给休整之用。
想要到南疆,就要过大小两关。小南关高约百丈,上有守军千人。两关之内的峡谷,因千万年来并无妖魔入侵,加之有军队驻守,便发展了不少客栈酒肆,乃至各种药铺。
一行人交了关税,从两三人高的侧门进入。因为非紧急事件大门不得打开,所以这侧门做的倒也宽敞,足够容纳两辆马车并排交错而行。侧门因昼夜有守军看管,时时有人来来往往,比那十丈高二十丈宽的精钢大门热闹千百倍。
要飞过去也行,也没人阻拦,还能省下一笔碎银,有不少爱炫耀或者两手空空的修行者就这么干的。
过了侧门,再往前走上半里路,就能看到错落有致的各种店铺鳞次栉比地分列两旁。店铺门口各种旗帜迎风招展,人群川流不息,让初次来此的众人不禁有种到了另一座城镇的错觉。白薇高高地立在方步文头顶,东瞧西看,问这问那,分外好奇。
众人早已百病不侵、寒暑无惧,但是自打进了那侧门后,仍然感到关内的气候似乎始终保持在舒适的程度上。这让一直留意着关上法阵的方文海好奇不已,一问之下才知原来两关之中都设置有控制温度的法阵,只要定期在法阵内投入蕴含灵气的矿石或者器物即可。不过这种阵法常用于门派之中彰显实力所用,对于实际修行并无用处,是以方步文也不甚了了,只能由方文海日后自行研习。
方步文带领大家来到一间三层高的酒楼里歇脚,这酒楼背后实际是雷州派控制着,所以方步文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一面让大家添置些必要的器物,一面也打听一下南疆的消息。
镇南关方步文自然不曾来过,但林正维一代宗师又岂会没有来过此地?早年林正维刚结金丹时,便来到镇南关准备去寻一头千年妖兽,以取其皮肉筋骨炼制乾坤袋,当时年轻气盛的他便是在这关中最大的酒楼内歇脚。
今日方步文看到那门口仍然挂着“仙人醉”的招牌,便决定在此入住。几百年来这酒楼虽然几经修建,早已不复从前,那酒楼的主人也换了一拨又一拨,但是这“仙人醉”的招牌却还始终在关内迎风招展,不由心中感慨。
之所以叫“仙人醉”,自然是指酒楼的招牌好酒就连仙人喝了也会醉。这酒所用之醴并非寻常五谷,而是自南疆深处移植在两座关内的孑香黍精制而成,普通人喝了能去百病、清肺腑;修真者喝了能通筋骨、活诸穴。
然而这孑香黍对于气候、环境极其敏感,稍有刮风下雨就能将其摧毁,端的是极难栽培。加之每十年方可收割一次,是以也就只有修真大派方有能力种养。不过一旦种好收割,所结之谷奇香无比,可传数十里,常引来大量灵禽偷食。
既然进了这酒楼,当然不能错过这美酒。因为美酒难酿,所以供应上也有限量,方步文也仅购得一坛。
刚打开酒坛,就闻到那香气简直要往四肢百骸里蹿,众人马上为之倾倒,纷纷端着酒碗等方步文分配。
虽然众人身在有着禁制法阵的隔间里喝酒,里面的声音与气味几乎没有传出的可能,但是仍然有一人突然打开房门,径直而入。也不管自己是否有失礼数,端着个葫芦笑嘻嘻道:“道兄,小弟我这边的仙人醉喝光了,但是那店家不愿再卖与我,便只能厚着脸皮过来叨扰,还望道兄不要见怪。”
这人白衫及脚,脚上又是一双白鞋,正一手拿着葫芦看着方步文。
八人一兔齐声惊呼:“司徒浩!”
方步文给众人各倒上半碗酒,坛子里还剩一半。他端起自己那半碗仙人醉轻啜一口,发出啧啧赞叹,看得司徒浩直吞口水。
“我这几位门人修为尚浅,喝不得太多。”方步文慢悠悠道,似乎有意逗弄一下那司徒浩,司徒浩听得这话,双眼顿时一亮,正要说话,却听方步文继续道,“但是嘛,我这马上就要元婴了,这点酒对我来说又有点不够。你说该怎么办呢?”
司徒浩一脸纠结,几番欲言又止,但看到方步文等人一口酒一口菜,很快就要把那碗里的酒给喝完了,不由心中焦急起来。这要把碗里的喝完了,岂不是要喝坛子里的了?那还有我司徒浩什么分?当即连连道:“哎哎哎,道兄,慢点!慢点!我愿意拿东西跟你换!”
金丹期虽然已经辟谷,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修真者一反常态,或贪恋美食,或贪恋美酒。这司徒浩显然是后者,而且此时看来还酒虫上脑,大有不喝不罢休之势。
方步文闻言,再次轻轻啜了一口仙人醉,把司徒浩急的抓耳挠腮后才道:“不知司徒兄要拿什么宝贝跟我换这美酒呢?”
修真之人大多远离凡俗,因此那凡人所用的银两也就很少用得到。加上修行者想要赚世俗的银两也是极为容易,那黄金白银之物,便对他们没了吸引力。互相之间想要交易,大多是以物易物,各取所需。
司徒浩见方步文松口,心中暗道有门。他见方步文虽然行事沉稳老辣,但外貌年轻,似乎仅有二十来岁。心中有了计较,只道方步文是哪个大门派里出来历练的新人。便打算先试探一下,若是能识破自己,那就以诚相待。若是被自己骗了,那接下去倒还可以多利用几次。
当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儿拳头大小的珠子道:“此乃产自东海深处的夜明珠,只要置于暗处,便可发出柔和光亮。乃是一等一的远游必备宝贝,你看如何?”
方步文若没有林正维的神魂与记忆,那肯定要被他骗了去。
按照凡夫俗子的想法,能在暗处照明的夜明珠,还是那么大个,那可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但是从修行者的角度来看,这夜明珠实则是毫无大用的普通珠子。一来以修行者的能力,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有办法视物。二来这夜明珠毫无灵气,完全没有炼化的价值,即使炼化了也贮藏不了几分灵气。方步文要这么个鸡肋一般的东西何用?
于是方步文一口把碗里剩下的那些酒喝个精光,又拿起坛子开始往碗里倒酒,大有倒满一碗的架势。司徒浩一见此景,不由大急道:“道兄且慢倒酒,我这还有一个宝贝,你先看看满意与否再说!”
说着,司徒浩迅速拨开葫芦盖子,运起真气从里面取出一棵奇形怪状、盘根错节却又晶莹剔透的植物:“此乃采自极北之地的百年雪参,灵气浓厚,乃是炼制‘回春丸’的必要之物。你看如何?”
回春丸号称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其实无非是江湖郎中诓骗凡夫之语。其真正的作用是延寿祛病、驻容养颜,凡夫俗子用了还有吊命之奇效。修行者则大多用于疗伤回气、修经补脉,也算得上实用之物。
但是雪参终究不是回春丸,只是炼制回春丸的一味药材。对于凡人也有延年益寿之功效,但对修行者则只有炼药与回气的功效,加之仅有百年,用途十分有限。
其他几人见到这外表奇特的晶莹雪参,不由有些挪不开眼,特别是灵丹宗的方文涛,几乎眼睛也不眨了。他们虽然在神渊阁的典籍里有见过雪参的记载,但今天才真正看到实物,不由大感神奇。
方文涛心中暗想,若是掌门愿意换了这雪参,似乎也不吃亏。只要再找几味药材,便可炼上一炉回春丸,那样岂不美哉?
其余众人虽然心中各有所想,但大体与方文涛相差无几。
方步文却是夹了几样菜吃了,又是一口灌掉碗里的酒,顺便将碗倒过来给司徒浩看:“司徒兄,你要是拿千年的雪参我倒是愿意跟你换,但是这百年的雪参嘛,可就不值这个价咯。”说罢,又作势要去倒酒。
司徒浩心说这小子竟然这么精明,还知道雪参的价值,看来根本没法骗啊。手上却是不慢,一把按下方步文的手,一脸肉疼地道:“道兄,别再倒了,再倒那可就真的只值这棵雪参的价了。”
方步文心中暗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要只拿这么点东西,那我就只给你相当的酒水。只见他盖上坛子道:“不知司徒兄还有什么宝贝,正好让我开开眼,若是真的值钱,那我这仙人醉不喝也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司徒浩自然没法胡诌了。一边按着方步文的手,一边从葫芦里倒出一颗金光闪闪的药丸道:“想必这金丹该当入得了道兄的法眼吧。”
这金丹一出葫芦,方步文马上便知道这是什么了:“小还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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