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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温篡唐不久,蜀王王建也在cd登台称帝,史称前蜀。
称帝之先,集中将佐议论。有人道:“大王忠于唐,如今大唐已亡,还忠于谁?常言道:天予不取,后悔莫及,大王不可再等了”。
冯涓献议道:“不妨以蜀王称制。朝兴则未爽称臣,贼在则不同为恶,唯大王裁之。”
王建道:“还要受制于人?”冯涓不复再言,杜门不出。
王建以安抚副使掌书记韦庄之谋,率吏民大哭三日,以示送别唐昭宣帝,然后即皇帝位,国号大蜀,建元永平,以东川节度使兼诗中王宗佑为中书令,韦庄为左散骑常侍、判中书门下事,阆州防御使唐道袭为内枢密使。
蜀主王建登兴义楼,有僧抉一目以献,王建命饭僧万人以报之。翰林学士张格道:“小人无辜自戕,赦其罪已是法外施恩,不宜给予奖励,败坏风俗。”蜀主乃止。张格以见识卓著,升户部侍郎、同平章事。
王建虽不知书,却喜与诸生谈论,粗晓其理。是时,唐初亡,衣冠士族多避难在蜀,王建礼而用之,使修举故事。故蜀之典章文物,多唐遗风。
王建长子、校书郎王宗仁幼以足废,次子、秘书少监宗懿为遂王,假子宗佑为中书令。户部侍郎张格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张格为相,多迎合上意。有胜己者必百计排挤之。
左相宗佑是王建的养子,自恃有功,专权骄恣,与太子宗懿不谐,阴有排嫡为嗣之意。唐道袭为枢密使,宗佑仍直呼其名。道袭虽心中愤恨,外表不露,事之尤谨。宗佑多树党友,王建亦恶之,罢宗佑政事,以为太师。宗佑罢相,阴怀怨望,养死士,谋作乱。上表云:
臣官预大臣,亲则长子,国家之事,休戚与共,今储贰未定,必生厉阶。比西施。若以宗懿才堪继承,宜早行册礼,以臣为元帅,兼总六军,倘以时方艰,宗懿冲幼,臣安敢持谦,不当重事?陛下既正位南面,军旅之事,以未知臣下,臣请开元帅府,铸六军印,征署征发,臣悉专行。太子视膳于晨昏,微臣提兵于环卫,万世基业,陛下享之。唯陛下裁之。
这是公开的篡权宣言,蜀主王建虽怒,却隐忍未发。问于唐道袭,道袭道:“宗佑威望,内外慑服。足以统帅诸将。”蜀主益疑之。
次日,宗佑上朝,辞色悖慢。王建谕之,宗佑不退。王建不堪其辱,命卫士扑杀之。又贬其党御史中丞郑骞为魏州司户,卫尉少卿李钢为汶川尉,皆赐死于路。
宗佑既死,蜀主王建以御史中丞王恺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为惩处朱温毒害唐昭宣帝,王建遣将率兵,会同岐兵五万攻雍州,晋宦官张承业亦起兵应之。梁帝朱温以刘知焌为西路行营都招讨使,以拒之。
王建立后宫张氏为贵妃。徐氏为贤妃,其妹尤美,号称花蕊夫人,王建册为德妃。
唐末进士梁震闻蜀风近唐,欲奔蜀。路过江陵时,高季昌爱其才,留之。欲委为判官。梁震知高季昌为朱温爪牙,耻于在高季昌手下为官。欲去,又惧祸,乃道:“梁震素来不愿为官,明公不以梁震愚蠢,必欲使我参与机谋,只需给予衣食,以白衣待之即可,何必一定在幕府任职?”
季昌许之,梁震始终自称“前进士“。季昌甚重之,呼之曰“先辈“,梁震不为所动,始终欲乘隙奔蜀。
梁帝朱温诏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欲使其督帅诸将攻潞州,以前兖海留后王斑为山南东道留后。师厚向王斑介绍情况称:牙兵王求凶悍难制,宜备之。王斑坐镇襄州,自侍左右有壮士,不以为意,并当众侮辱王求,贬谪王求于西部边地。王求随即作乱,杀王斑,推都指挥使刘杞为留后,刘杞伪从之。明日与指挥使王艳顺逃至洛阳,乱兵又奉屏坏指挥使李宏为留后。李宏附于蜀,未几,房州刺史杨虔要叛附于蜀。求蜀主遣兵支援。但是王建鞭长莫及,只能听其自生自灭,果然,梁将陈晖讨伐,李宏逆战大败。王求死。陈晖拔襄州,战貹叛兵,执刺史杨虔,押往洛阳斩之。
王建命太子宗懿判六军。为之开永和府,妙选朝使为僚属。
蜀州刺史王宗弁以疾罢归cd,杜门不出。王建疑其岑功怨望,特加检校太保,宗弁固辞不受。向人道:“廉者足而不忧,贪者忧而不足。我本小人,官位至此足矣。难道无止境地求官么?”王建闻之,嘉其志,许之,赐予有加。
王建称帝后,岐王李茂贞屡求财货,王建皆与之。茂贞又求巴、剑二州,王建道:“我对李茂贞算是仁至义尽了,为何还不满足?若给土地,是抛弃人民,绝不能允许。宁愿多给财货。”乃以丝茶布帛七万遗之。
蜀主命太子宗懿改名元坦,再改元鹰。立假子宗裕为夔王,宗岁为昌王,宗寿为嘉王,宗翰为集王,其子宗仁为普王,宗路为雅王,宗纪为褒王,宗智为荣王,总泽为兴王,宗鼎为彭王,宗杰为信王,宗衍为郑王。唐末宦官典兵者,多养军中壮丁为子,欲以自强,由是诸将效之,而王建尤多。除宗懿、宗特、宗平等九人为真子外,其余宗裕、宗卉、宗寿、宗翰、宗仁、宗硌、宗纪、宗智、宗鼎、宗杰、宗衍等皆为假子。宗翰姓孟氏,乃王建外甥,宗范姓张氏,其母周氏,乃王建之妾,另有假子百二十人,皆为功臣,虽冒名连姓,担不禁婚姻。
太子元鹰骄暴,喜凌辱大臣。内枢密使唐道袭,蜀主之宠臣也,当初以舞僮得宠,作威作福,宗佑轻之,常对之傲慢无礼。于朝堂戏谑,二人因之有隙,各诉之蜀主,蜀主恐其交恶,出唐道袭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道袭荐宣徽北院使郑顼为内枢密使。郑顼受命之日,即欲按查道袭昆弟盗用内库金之事。道袭畏惧,急奏郑顼偏急,不可大任,蜀主乃改郑顼为果州刺史,以宣徽南院使潘炕为内枢密使。
蜀有道士杜光庭,博学善属文,蜀主重之,与议政事,十分满意,以为金紫光禄大夫、左谏议大夫,封蔡国公,赐号“广成先生“。
太子元鹰虽机敏知书,善骑射,但面貌丑陋,人们说他“貑喙齙齿1,目视不正”,且性狷急猜忍。蜀主命光庭选纯静有德者以事东宫。光庭荐儒者许寂、徐简夫,太子未尝与之交言,日与乐工群小嬉戏无度。僚属莫敢劝谏。蜀主拟七月七夕出游。太子先一日招诸王大臣饮宴,集王宗翰、内枢密使潘帩、翰林学士承旨毛文锡不至。太子怒道:“集王不来,必潘帩、毛文锡离间。”大昌军使徐瑶、常谦素为太子亲信,饮酒之际,二人屡次目视少保唐道袭,道袭惧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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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貑喙齙齿:即猪嘴獠牙。
酒后,太子报告蜀主道:“潘峭、毛文錫离间兄弟!”蜀主怒,许贬逐潘峭、毛文錫,以前武泰节度使兼侍中潘炕为内枢密使。
太子出,唐道袭入。蜀主以其事相告。道袭道:“太子谋作乱,欲召诸将、诸王,以兵禁锢之,然后举事耳。”蜀主怀疑,遂不出游。道袭请召屯营兵入宫宿卫。蜀主许之,内外戒严。
太子初不为意,闻道袭招兵,知阴谋泄露,以天武甲士自卫。逮捕潘峭、毛文錫,榜掠几死,囚之东宫。又逮捕cd尹潘峤,囚之德贤门。
徐瑶、常谦与怀貹军使严璘各率所部,奉太子攻唐道袭,过太子兄宗贺之门,找他同进。宗贺道:“师出无名,不敢与闻。”
太子至清风楼,道袭率屯营兵拒战,屯营兵中流失而退。太子追至西门斩之,杀屯营兵甚众,唐道袭亦死。
太子作乱,中外惊扰。蜀主闻知,询问潘炕。潘炕道:“太子与唐道袭争权,无他事。陛下宜面谕大臣,以安社稷。”于是,蜀主召兼中书令宗侃、宗贺、前利州团练使宗鲁。时发兵逃为乱着。宗辂等蜀主兵与太子兵阵于西球场门,兼侍中王宗辂自大安门梯城而入,与徐瑶、常谦战于会同殿前,徐瑶被杀,太子与常谦奔龙跃池。藏于舰中。次日太子出舰,向舟人讨食,被舟人告发。蜀主急遣集王宗翰抚慰。比至,太子已为部下所杀。
蜀主疑太子为宗翰所杀,大恸不已,左右唯恐事变,不敢劝解。会张格呈慰谕军民榜,内有“不行斧钺之诛,将误社稷之计“,蜀主乃收泪道:“朕何敢以私害公?“于是下诏废太子元鹰为庶人。宗翰奏诛杀太子者,左右坐罪诛死者数十人,贬窜者更众。增唐道袭为太师,谥忠壮。仍以潘峭为内枢密使。
荆南的高季昌闻蜀大乱,借口夔、万、忠、涪四州旧归荆南,乘机以水军攻夔州,夔州刺史王承先迎战。斩俘荆南兵五千余人。
王承先不满反击荆南兵时,嘉王宗寿只给白布袍,不给盔甲,密表告发。密表落入宗寿手里,宗寿召丞先斩之。潘炕屡请再立太子。王建以雅王宗辂类己,信王宗杰才敏,欲择一人立之。郑王宗衍最幼,其母徐贤妃有宠,贤妃欲立其子,使飞龙使唐文扆以白金贿赂宰相张格上表,请立宗衍。张格草表以示大臣王宗侃等,诈称已受密旨,众人不疑,皆署名。王建以为众人欲立宗衍,不得已许之。
王建仍犹豫,令相者为诸子相面,相者已受嘱,亦云郑王之相最贵。于是蜀主意乃决,立宗衍为太子。
岐王李茂贞收华厡贼帅温韬为养子,温韬盗掘唐陵几遍,是臭名昭著的盗墓贼。李茂贞不能制,又被朱温所逼,被迫收编温韬、改名李彦韬,为耀州的义貹节度使。李茂贞又接受被朱温迫害的原梁军西路行营都招讨使刘知焌的投降,以壮大力量,因此与朱温发生激烈矛盾。不料与朱温的矛盾刚刚缓解,又与蜀国发生矛盾。
原来茂贞的侄媳为蜀主王建之女普慈公主,茂贞从子、秦州节度使李继崇与妻子不谐。彼此各有离心。
普慈公主遣随行宦官宋光嗣携娟书见蜀主,言继崇骄淫嗜酒,不可挽救,求归cd,蜀主因召公主归宁,留住不遣。
茂贞以公主不归,大怒,与蜀绝好。聚兵于蜀国东鄙,蠢蠢欲动。
王建向群臣道:“李茂贞为朱温所困,物资缺乏,我常常周济于他。他今日忘恩负义,不够英雄,竟欲犯我边境,谁为我讨之?”
兼中书令王宗侃请行,蜀主以为北路行营都统。司天少监温珪谏道:“岐兵未犯边界,若诸将贪功,深入岐境,非国家之福也。”王建不听,又以兼侍中宗佑、太子少师宗贺、山南西道节度使唐虔为三招讨使,以左金吾大将军宗绍为宗佑之副,率步骑十一万伐岐。宗侃等出发cd,旌旗连綿数百里。
岐兵寇兴元,山南西道节度使唐虔击却之。为督促前线军事,蜀主又以太弟监国,自己亲到利州督战。随后王建返cd,留御营使、昌王宗岁屯利州。
岐王遣刘知焌、李继崇将兵击蜀,蜀将王宗侃、王宗贺、王宗绍等与之战于青泥岭,蜀兵大败。马步使王宗浩逃奔兴州,渡江时溺死。唐虔奔兴元。先是,步军都指挥使王宗绾筑城西县,号安远军,宗侃、宗贺收散兵走保之。岐将刘知焌立即冲围之,蜀众欲奔兴元,唐虔道:“无兴元即无安远,利州则成敌境了。我必死守之。”
蜀主以王宗岁为应援招讨使,团练使王宗播为四招讨、马步都指挥使,将兵救安远军。
王建设壁垒于廉、让二水间,与唐虔合击岐兵于明珠曲,大破之,又于凫口战胜成州刺史李彦琛。
王建再以太子监国,亲赴利州督战,决云军虞侯王聪败岐兵,擒其将李彦太,斩首二千五百级。捉生将彭君集。拔岐兵三寨。俘斩三千级。
兴元的王宗侃遣裨将林思锷向王建告急,王建遣开道都指挥使王宗弼救之。宗弼与刘知焌战于斜谷,大破岐兵,又败岐兵于金牛,拔十六寨,斩首六千余级。擒其将郭存等。随后宗岁、宗播败岐兵于黄牛川,擒其将苏厚等。王建由利州至兴元。蜀军安远军遥望兴元旗帜,知道蜀军大集,宗侃等鼓噪而出,与援军夹击岐军,大破之,拔二十一寨,斩其将李延志。岐兵解围遁去,途中于斜谷与唐虔伏兵遇,复大败。
岐臣石简顒谗刘知焌于岐王,李茂贞不辨真伪,夺了刘知焌的兵权,李继崇言于茂贞道:“知焌壮士,途穷来归我,不宜以谗言废之。”茂贞斩简顒以安之。继崇召知俊,举族居秦州,予以保护。但嫌隙已成,知焌不安于岐。
蜀兴州刺史兼北路制置指挥使王宗铎攻岐阶州与固镇,拔细沙等十一寨,斩首四千级。指挥使王宗俨拔岐长城关四寨,斩首二千级。
蜀武泰节度使王宗训镇贵州,贪暴不法,擅还cd,见面蜀主,多所要求,言辞狂悖,王建怒,命卫士殴杀之。以内枢密使潘峭为武泰节度使、同平章事,翰林学士承旨毛文錫为礼部尚书,判枢密院。
南诏兵寇黎州,蜀主以夔王宗范、兼中书令宗播、嘉王宗寿为三招讨使击之,败南诏兵于潘仓嶂。斩其首领赵嵯政,又败之于山口城,破武侯陵十三寨,又败之于大渡河,俘斩数万级,斩杀与之通消息的“三王”,自是南诏不敢犯边。
蜀主皇宫失火,自十一月乙未烧起,至庚申日,燃烧二十七日,仍未熄灭。王建居有cd之后,历年贮存于百尺搂的宝货,至是化为灰烬。诸军指挥使兼中书令王宗侃等率卫兵瑞宫救火,被阻于宫外。王建出义兴门见群臣,命有司聚太庙神主,分巡都城,言毕,复入宫中,关闭宫门。
王建以兼中书令王宗绾为北路行营都制置使,兼中书令王宗铎为招讨使,率兵攻秦州。兼中书令王宗瑶为东北面招讨使,同平章事宗翰为副使,将兵攻凤州。
宗翰出青泥岭,克固镇。与秦州将郭守谦战于泥阳川,蜀兵败,退守鹿台山。
王宗铎败秦州兵于金沙谷,擒其将李彦巢。乘胜趋秦州。军至上染坊,秦州节度使李继崇遣其子彦秀奉牌印迎降。王宗铎入秦州,表排阵使王宗俦为留后,兴州刺史王宗铎克阶州,降其刺史李彦安。王宗绾克成州,擒其刺史李彦德;又自河池、两当进兵,会合王宗瑶攻凤州,克之。
岐王命刘知焌攻邠州霍彦威,半年不克。知焌闻秦州陷蜀,妻子皆迁cd,乃解围邠州还凤州,因惧祸,夜率兵亲兵七十,斩关而出,投奔蜀军,蜀主以为武信节度使。
蜀主王建以王宗绾为东北面都招讨,集王宗翰、嘉王宗寿为第一、第二招讨,将兵十万出凤州。以王宗播为西北面都招讨,武信节度使刘知焌、天雄节度使王宗俦、狂国节度使唐文扆为第一、第二招讨使,将兵十一万,出秦州以伐岐。
王宗绾等出大散关,大破岐兵,俘斩上万。取宝鸡。王宗绾出故关,至陇州。岐保貹节度使兼侍中李继吉畏岐王猜忌,奔陇州,见蜀军至,奔蜀军。蜀主以为西北面第四招讨。李继吉原名桑弘治,受李茂贞赏识,收为养子。今见岐弱蜀强,乃弃岐投蜀。
蜀帝以伐岐大胜,下令改元通正。置武兴军于凤州。以兴、文二州隶之。以前利州团练使王宗鲁为节度使。
蜀主以武信军节度使刘知焌为西北面都招讨,桑弘治为西北第一招讨;以兼中书令王宗侃为东北面都招讨,王宗宏伟东北第二招讨;以伐岐。刘知焌会王宗绾围凤翔,岐兵不出。会大雪。蜀主召蜀军还。
蜀主虽任用了刘知焌,并不信任他。对所亲道:“我老了,刘知焌非你等能驾驭。”乃逮捕刘知焌,以谋叛之罪,斩于柴市。
岐王李茂贞众叛亲离,被迫向蜀主求和。蜀岐战争结束。
李茂贞对蜀战争失败,内部倾轧加剧,靖难节度使李继徽为其子彦鲁毒死,彦鲁自为留后。继徽假子保衡杀彦鲁,自为留后,举邠、宁二州附于梁。梁帝朱友贞以保衡为感化军节度使,以河阳留后霍彦威为靖难节度使。
义貹节度使李彦韬见岐王势弱,以耀、鼎二州降梁,梁主朱友贞改耀州为崇州,原崇州为裕州,义貹军改为静胜军,节度使李彦韬复姓温氏,改名昭图。
且慢,梁帝朱温何时、怎样成了朱友贞呢?
原来朱温有两大嗜好:嗜杀、嗜色。原来对他的恶行有所抑制的妻子张氏中年崩俎,本来就嗜杀、嗜色成性的恶魔朱温更为疯狂。杀唐昭宗及其皇后,众多朝臣死于他的刀下,血洗天雄,屠杀王师范满族等惨事等不胜枚举。他在黄巢军时,奸**女无数,移军一次总要掳女陪宿,抛弃旧女。攻下兖州,掳掠朱瑾之妻,奸淫之后,舍弃不管。为皇帝后,后宫女人无数,既无名分,又无官职。一生遗子无数。最主要有已死的长子郴王友裕、次子郢王友珪、三子福王友璋、四子均王友贞、五子贺王友雍,六子建王友徽、七子友孜尚幼,暂无封爵。除长子友裕为掳女所生、次子友珪为营妓所生、四子友贞为其妻张氏所生之外,余子连生母也不知。
自从朱温篡唐为帝,其子为继承人各自奔忙。最卖力的莫过郢王友珪了。
友珪为亳州营妓阴氏之子,朱温赴宋州平叛时奸宿阴氏月余,生下友珪。朱温返回大梁后,命阴氏将儿子送往大梁军府,而将阴氏逐出府外,多亏温妻张氏接济,阴氏才未成为餓殍。友珪长大后,得知母亲为营妓,深以为耻,从不与母亲往来。众兄弟也看不起他。
近来,朱温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一日,朱温与宾客谈话,道:“生子当如李亚子1,我那几个儿子犹如猪狗,只有友裕较为满意,偏偏又被老天夺去生命,看来我要死无丧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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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亚子:李克用之子李存勖,幼名亚子。
“未必如此。七个儿子中难道无一人能继承江山”
“老大友裕早死;老二友珪粗鲁狂暴,孤独少恩。难以服众;老三友璋贪色好淫,只醉心美女;老四友贞文弱无才,无能统军;五子友雍贪财虚荣,只醉心王宫摆设;六子友徽不问大事,只醉心搬砖弄瓦;七子友孜年龄尚幼,看不出意志。只有养子愽王友文博学多才,稍为中意,不知能否立为储贰?”
此言传入友袿耳中,急得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郢王妃张氏看出端倪,询问原因,友袿直言相告。
张氏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看你能否舍得老婆。”
“此话怎讲?”
“附耳过来。”对着友袿的耳朵,张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讲了一通。
“这话传出去不好听。”
“将来你当了皇帝,谁敢说三道四?”
“你怀孕怎么办?”
“放心!老东西年迈精衰,已无那个本事了。张全义的女儿虽然怀孕,却不是老东西的孽种,段明远的妹子陪他多时,并未身怀六甲。妾身万一怀孕,打胎就是,绝不会给王爷生下孽子。”
“老匹夫能看上你?”
“他的老毛病就是最爱尝鲜,越是不容易得到的越喜欢。我是他的子媳,每次朝见他,他总是色迷迷地看我,想扒灰又找不到机会。我自己送上门去,他会拒绝么?”
“如此甚好。王妃多辛苦,大事就仰仗王妃了。”
“王爷等着当皇帝吧。臣妾少不了一根毫毛,只是不要与你老子争风吃醋。将来莫忘记册封臣妾为后宫之主。”
于是,张氏每日天黑入宫,宫人只知道:张氏赶走了皇帝身边所有的嫔妃与宫女,终夜呆在皇帝寝宫,有时嬉笑打闹,有时低声喘息呻吟,不知道翁媳之间发生了何等事情。
关心皇帝继承人的不止友袿一人,东京留守、愽王友文虽远在大梁,也在随时窥测帝位。友文知道朱温与宾客的谈话。自己虽为养子,却才艺独优,处事稳妥,独得养父抬爱。在朱温诸子中,名望却在友珪之上,得任东京留守这一实职,地位高于他王。自以为皇位继承,非他莫属。但是听说张氏为乃翁侍寝,害怕假父为枕风所迷,传位友珪,心中颇为忧虑。友文之妻王妃王氏比张氏年轻貌美。机智多谋。看出丈夫心思,自告奋勇,赴洛阳探望阿翁病情,争夺阿翁,与张氏比个高下。友文大悦。
王氏到了洛阳,当即朝见。跪拜之后,道:“阿翁往日体健如牛,何以一病至此?”
“累年征战,积劳成疾,加之衰老,不复往日矣。”
“阿翁龙体有何不适?”
“头昏眼花,全身乏力。食欲不振,夜不能寐。常被噩梦惊醒。“王氏略懂医道,“头昏眼花、全身乏力”是**过渡的结果。“夜不能寐,恶梦惊醒”,是杀人太多之故。
“儿臣略懂医理,阿翁乃阴阳失调所致。儿臣也略懂推拿之术,经过推拿按摩,阿翁不用吃药,即可发挥自身潜力,祛病强身,长寿百岁!”
“真的有此功效?”
“儿臣有多大胆子,敢欺骗阿翁?如若不信,当场试验,请阿翁仰卧龙床。”
朱温躺下,王氏开始按摩。那一双纤手,按、揉、捏、击,时重时轻,从头顶到脚心,无一处不按到,即使羞处,也不略过。约近半个时辰,尚末完毕,王氏问道:“阿翁感觉如何?”他自幼学得推拿按摩之术,出嫁前为父母亲推拿,出嫁后为丈夫按摩,无不获得赞许。今日略施小技,自然使朱温满意。
“全身通泰,疾病若失。皇儿果然好本领。”
“现为白日,诸多不便,儿臣不能施展技艺。若是子夜……”
“子夜如何?”
“子夜是男女精力最旺盛之时,若男女不着衣服,推拿效果更佳。持以时日,阿翁龙体可年轻二十岁,那时阿翁鹤发童颜,体健犹如壮年,在加上--”
“加上什么?”
“阿翁可知黄帝何以在位百年,寿至百有二十,而不衰老么?只因他善于采补之术,采年轻女子之阴,补临幸所失之阳。精力只在体内加速运动,故而年高体健,老而不衰。”
“皇儿可懂此术。”
“略知一二!”
“从今夜起,就由皇儿施用此术。”
“教授此术不难,但切忌临幸年长女人。”
“却是为何?”
“年长女子经过数十年,经脉泄漏,生子育儿,体内**损失殆尽,临幸时,男子只有损失,不能采补。”
“有了皇儿,我不会再找那个半老徐娘了。”
从此朱温不再召幸张氏,而与王氏形影不离。
甫过一月,王氏即向阿翁宣布,她已怀上阿翁的骨肉。根据以往经验,这次怀的肯定是男胎。
朱温不知道王氏是带着身子来的,闻讯又喜又忧。喜的是,他以垂暮之年,尚能使女人怀孕,“老年得子,分外爱溺”,尽管儿子尚未出生,喜悦爱溺之心已经有了。但怀胎是他儿媳,将来生下后代,是皇子呢,还是皇孙?不知如何收场。
王氏撒泼撒娇,要乃翁立他肚中的孩子为皇太孙,指定友文为摄政王,辅佐太孙成长,以承继大梁江山。
朱温本不想以子为孙,但若为子,名不正,言不顺。考虑再三,只得同意将王氏腹中之子立为皇太孙,将传国宝交给王氏,连夜返回大梁,召来友文,托付后事。
立太孙之事,虽属朱温与王氏枕上密谋,但被窗外之耳听去,迅速传入张氏耳中。张氏急见友珪,道:“老东西将传国宝交给王氏,怀往东京,你我死无日了!”
友珪闻讯大惊,挠头抓耳,不知所措。张氏也一派沮丧,暗叹智谋不及王氏,白白被老禽**污多时。夫妻相抱大哭不止。
忽听一人说道:“要成大事,需早用计,难道啼哭就可以成事么?”
友袿抬头看时,原来是仆役冯廷鳄。友珪止住哭泣,呆视廷颚许久。然后拉他入别室,密谋商议。密谋未定,崇政院传敇出友袿为莱州刺史。友袿更加惊愕。
廷鳄道:“最近左前官吏督办被杀。事已万急,王爷若不早行大事,死在朝夕了。”
友袿易服简从,潜往左龙虎军营,面见韩勍。韩勍见功臣宿将无罪遭诛,正不自安,见郢王亲躬与他商议大事,受宠若惊,道:“郴王早薨,大王位犹长子。依次当立。自古废长立幼。乃取乱之道。何况舍弃亲子而立养子呢?主上年老昏庸,以致有此妄想。大王确宜早图为是。”当即拨兵五百交给郢王指挥。
友珪命龙虎兵混入控鸖军中,潜入禁中。分头埋伏。待至夜静更深,方斩关而入,径至朱温寝殿。近卫见控鸖军大至,几声惊叫。不顾皇帝安危,纷纷逃去。
朱温与儿媳王氏风流多日,身体疲倦,这夜单独睡眠分外香甜。几声惊叫,惊醒老梦,心中愤怒,穿衣而起,呼唤近卫。欲行责罚,不料呼进友珪。
朱温问道:“反者为谁?”
友珪道:“非外人,自己人也。”
朱温见友珪仗剑率兵,心中明白了**分。怒道:“我早疑你叛逆,恨不早日杀却,留为今日之患。逆贼,逆贼!你忍心害父,大逆不道,天地难容!”
友珪也瞋目道:“老贼!你杀戮**,当碎尸万段!”
冯廷鳄道:“事已至此,何须多言。”拔剑直逼朱温。
朱温绕柱而走,躲过三次剑击。他毕竟老了,近日被王氏美色所迷,不要命地发泄。以为采补延寿,岂料气血益损,适才又被友贞言语所激,心中益怒,顿时头昏眼花,跌倒在地。廷鳄上前一剑刺中朱温胸部。朱温大叫一声。痛彻心扉。一代枭雄一命呜呼,终年六十一岁。
友珪杀死乃父,又率兵追赶王氏。王氏尚未走远,被友袿追及,一刀杀死,夺回传国玉玺。再返回皇宫,托言乃父颁发伪诏,责令马步军都指挥使朱友贞诛杀友文,友贞不问真假,诱入友文,将其杀死。
朱友珪弑父篡位,转眼就是半年。友珪朝祭太庙,回朝后接受群臣祝贺,继至圜丘,祭祀社稷之神。宣布改元风历,大赦天下。
朱友贞已代友文为东京留守,风历初加检校司徒。
驸马都尉赵岩赉诏到东京传达敕令,友贞设宴于密室。慰劳赵岩,酒过三巡,友贞道:“你我甥舅至亲,不妨直言:先帝升遐,外界传说纷纭。郎君供职内廷,当知真相。究竟是何变故?”
“大王即使不问,也当直陈。先帝无故遭弑,首恶实为嗣君一人。内臣无力讨伐,全仗外镇效力。”
“我早怀疑此獠为恶,可惜缺少明证。我也欲联络外镇,首义讨逆,但恐无人响应,最终失败,奈何?”
“今日掌重兵、握大权者,莫过魏州杨师厚。近又加为都招讨使。只要他振臂一呼,晓谕内外军士,大事可定。”
“此计甚妙!”于是约定:赵岩在内阴结大臣,友贞在外联络方镇,内外协力,共灭友珪。
宴毕,友贞即遣能言善辩的心腹小校马慎交赴魏州,向杨师厚道:“郢王弑父,大逆不道,天下共知,均王为先帝爱妃张氏亲子,最能体察先帝心意,先帝早有嘱咐,托付大计。今众望共属大梁,明公若首旗起义、立下大功,正所谓千载一时也!”
杨师厚无大野心,并不关心朱温死因,也不关心谁当皇帝,他只关心自己的权利大小、地位高低、地盘宽窄、财物多少,因此对马慎交的话并不动心,犹豫道:“天雄地域狭小,人少地贫,大军一动,财力难以支持。”
马慎交道:“均王有言:事成之后,给五十万缗犒军费。”
师厚仍在犹豫,向身边从事道:“我与郢王君臣名分已定,郢王又授我招讨大权。我无故改图,国人将如何论我?”
马慎交道:“郢王以子弑父,是为元凶;均王为君为亲,是为忠义。明公若置身事外,他日均王事成,追问明公,明公将何言以对?”
师厚不敢自决,召集将佐问计,道:“郢王弑父叛逆时,我不能入都讨伐。今均王约我起兵讨逆,可以行得么?”
众将无言。只有一将答道:“郢王亲弑君父,是谓逆贼;均王兴兵讨逆,是谓忠贞。奉义讨贼,正合大道。明公英明,怎能与乱臣贼子做君臣?若他日均王破贼得国,请问明公将何以自处?”
众将听了这一番言语,也纷纷表示:愿与均王一同讨贼。
师厚道:“我是非不明,几误大事。今得良言提醒,我当为讨贼先驱。”
即遣马慎交回汴,报告均王,请均王静候佳音。又派小校王舜贤潜往洛阳,与龙虎统军袁象先商定,以里应外合手段取洛阳。
暂住怀州的龙骧军遭友珪围攻,派人至魏州和大梁求援。友珪见龙骧军四处活动,害怕引起大事变,改剿为抚。令龙骧军回洛。友贞遣人向龙骧军道:“龙骧军率先叛乱,天子对你们恨之入骨,你们一回到洛阳,即悉数坑杀。均王不忍看你们遇害,特来告知。“因此龙骧军拒不受命。
大梁军卒受到龙骧军鼓动,成群结队,到留守府前,跪求生路。友贞拿出事先草拟的友袿伪诏,令军卒传阅。军卒见伪诏中有“龙骧军叛变朝廷,四处蛊惑人心,十恶不赦。今命东京留守朱友贞、都招讨使杨师厚,将龙骧军细作与大梁、天雄军从乱者尽行坑杀,不得有误“等语,士卒义愤填膺,将校垂泪,跪求友贞救命。
友贞道:“先帝与你等经营社稷,垂三十余年,千征万战,才有今日,不意奸贼横生逆谋,先帝尚落入奸计,你等何处逃生呢?“说毕将众人领入大厅,向着朱温巨像跪拜,且拜且泣,众人随之泣拜。
友贞唏嘘道:“郢王残害君父,天地难容;又欲尽坑亲军,十恶不赦。诸君若能亲赴洛阳,擒获逆贼,告谢先帝,就可以转祸为福了。”
军卒高呼道:“均王说得有理!打到洛阳,擒获逆贼!”
友贞见群情激昂,便命发放兵器。众军卒得到兵器,无不欢呼雀跃,高呼“均王万岁!”数千乌合之众,熙熙攘攘涌向洛阳。友贞使人乘马通告赵岩等人。
赵岩、袁象先夜开城门,放入大梁与魏州军卒,会合禁军,涌向皇宫。
友珪仓促闻变,急谐妻子张氏与冯廷鳄出逃。来至北城楼下,正欲越城逃跑时,后边追兵已近,“不要放走弑父逆贼”的呼声不绝于耳。友珪自知不能脱身,命冯廷鳄杀他夫妻。冯廷鳄先杀张氏,后杀友珪,最后自杀。
朱友珪虽然只当了八个月皇帝,总算圆了皇帝梦,临死无怨无悔。张氏有些遗憾,白白侍奉糟老头子多时,却未能戴上皇后的凤冠霞帔。
友贞杀了友袿,当上了皇帝,宝座尚未坐稳,又来了夺位者。
夺位者是康王友敬。友敬原名友孜,是友贞的幼弟,友贞即位后刚被封为康王。
某夜,友贞自思,自己威武不如先父,智谋不如先母,怎样巩固江山,愁得他辗转难眠。正在愁思,忽然宫门响动,他抬头一看,宫门大开,走进一个人影,他立即披衣起床,手执宝剑,跣足隐身床后。刺客径直走到床前,举刀猛砍床上,见是空床,知道上当,回头就走,友贞赶上一步,挺剑就刺,刺客受伤,倒地呼痛。室外又有杂乱步声远去。友贞庆幸,未逃出殿外,否则顶遭毒手。愤恨之余,对刺客再刺一剑,结果了刺客性命。
友贞找来从人,有人认出,刺客是康王友敬的门客。友贞遂下令逮捕康王友敬。
旋即,友敬押到。友贞亲自审问。
“我刚封你为康王,为何派刺客行刺于我?”
“我天生重瞳,相者以为帝王之相。我以为二哥之后帝位应归于我,不料帝位落入你手。若不行刺,何时能轮到我手?”
“你我同胞兄弟,血浓于水,何以不顾亲情,血腥相见?”
“二哥友珪难道不是你的兄长,何以置之死地而后快?”
“庶人残害君父,天命不容,人人得而诛之。”
“你不顾亲情,杀害兄长,难道也是上天之命么?”
“你为何不待以时日,等我百年之后,兄终弟及呢?”
“那时。你又传子不传弟了。”
“你还有何说?”
“二哥杀父,你杀二哥,我杀你,父子兄弟互相仇杀,强者为屠夫,弱者为鱼肉,自古如此。天不佑我,唯死而已。更待何言!”
于是,友贞下令处斩。
于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到皇宫门口上。
正是:赌博天命争皇位,输掉头颅不皱眉。
未知后事如何,后文自有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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