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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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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人是最不经得念叨的。可不是,李泰旭次日在院子里溜达时便见到了那两个便宜叔父。一个叫李勋卫,十五岁;一个叫李勋蒙,十四岁。俩人均已定亲。

    远远地,便将俩人勾肩搭背地躲在一处凉亭内嘀嘀咕咕,李勋卫时不时地戳戳李勋蒙的额头,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李勋蒙一味地垂着脑袋不争辩不躲闪。

    王嬷嬷淡淡地道:“六郎一向与七郎交好。七郎平时不大出听荷居,连他身边的下人们也甚为安静。而六郎每日早出晚归,或是求学或是交友或是聚会,据说在外颇有名声。”

    李泰旭摩挲着下巴,眯了眯眼睛。主子低调,连下人一个个都悄无声息,是调教得太好还是已经对自己的主子失望了呢?若是失望,也该有所怨言才是,但就没听说过一言半语。呵呵,想扮猪吃老虎啊?有时候,咬人的狗并不爱叫,都是静悄悄地躲在角落,趁你不被就一口咬来,还是冲着你的要害部位。但是,某些张扬的外表下,也隐藏了一颗野心勃勃的心。所以,世家子弟就没一个简单的。相比之间,自己除了多了上千年的见识外,心机啥的都属于太纯洁了。

    本想继续旁观俩人到底在做啥,不料很快便被他们的下人发现了,几名下人迅速地跑过来请安。李勋卫拍拍李勋蒙的肩膀,与他携手走了过来。

    “哎呀,是大郎啊!听说你现在好些了?呵呵,我一直担心着你呢,好了就行,咱们三房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还有十余步,李勋卫就高声道,满脸的笑意。

    李勋蒙的嘴唇蠕动几下,却没发出声音,唇边勉强扯出一丝笑。

    李泰旭礼貌地行礼,笑道:“老远便见到两位叔父在谈心,我也不敢打搅,只能等你们说完了话再请安。听说六叔父前几日在荷花会上作了一首诗被评为榜首,不知侄儿是否有幸学习欣赏?”

    李勋卫呵呵一笑,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其实啊,我是提前知道了命题,不然,临时作诗能通顺工整押韵便是好的了。大郎,你可不能透露出去哟,不然叔父我明儿都不敢出门儿了!”

    “六叔父也忒谦虚了不是?我一清醒就听说这几年您在文人中的名声可是大大滴,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让侄儿我真是羡慕极了。”李泰旭叹了口气,道,“可惜我愚笨三年,连小时候学的那一丁点儿知识都忘得一干二净,哎,不知何时才能完成蒙学呢!”

    李勋卫笑眯眯地安慰道:“别担心,凭你的聪慧,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的。我还记得,以前你读书就比别人要容易许多,夫子讲一遍便能记得牢牢的,还能举一反三,提的问题常让夫子都答不上来。那时啊,你祖父就常夸赞你是吾家千里驹。”

    李勋蒙垂着脑袋在旁木讷地点点头,表示赞同,视线却飘忽到一旁,那里有一丛木槿开得正艳丽。

    “七叔父,听说您喜爱弹琴?改日向您请教,想必您不会拒绝吧?”李泰旭转向李勋蒙。

    “七弟,大郎在和你说话呢!”被李勋卫撞了一手肘,李勋蒙一惊,眨巴了五六下眼睛才回过神来。“啊?甚事?”

    李勋卫狠狠挖了他一眼,又对李泰旭赔笑道:“大郎要学古琴吗?你七叔父最擅长的就是抚琴了,哦,不单单是古琴,还会瑟、埙、萧、笛,你要学乐器直接找他就是。七弟,你不要整日躲在院子里摆弄那些玩意儿了,也该出来走动走动才是!”借着袖子的遮挡,他拧了一把李勋蒙。

    “我,我……我不成的!”李勋蒙终于抬起头来,一双清亮懵懂的黑眸中满是惶恐,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真的是小白兔呢,皮肤比小女生还白皙嫩滑,长得也挺漂亮,巴掌大的脸,五官极为精致,简直是雌雄莫辩。李泰旭发现,这些庶子庶女的相貌都比嫡子嫡女长得好。娶妻重德纳妾重色,但凡是小老婆,都是面皮好的,所以按照遗传基因来说,她的子女也长得比更出色一些。据说,李勋蒙的亲娘原是府里的婢女,因长得极为娇媚而被李文州宠幸,可惜是个没福气的,生下李勋蒙没多久就病逝了。这里李勋蒙从小就胆小怯懦,和他死去的亲娘一样。

    “七叔父何必谦虚?就这样吧,改天我去找您,到时您可不要闭门不见啊!”李泰旭亲切热情地笑着,又道不好继续打搅两位叔父说悄悄话,同时自己也该回去继续温书了。

    李勋卫一再拍着胸膛替李勋蒙保证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笑眯眯地挥着手目送李泰旭离开。终于再也见不到李泰旭一行人的身影,李勋卫脸上的笑容一收,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李勋蒙的额头:“七弟,你哭丧着脸作甚?难道为兄会害你不成?这府里,除了我,还有谁和你这木头人交好?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咱们啊,若是不巴结好长兄,以后分家时能分得些什么?再有两年你我就要成婚了,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以后的妻儿打算不是?到时你拿什么养活妻儿?靠自家娘子的嫁妆?靠你整日抚琴吹笛?哎,也是你姨娘去得早,没有教你如何过日子。你说说,我再不管你,谁会理睬你?”

    李勋蒙捂着额头垂着头低声嘀咕:“就算她活着又有甚用?不过是个奴婢出身的。”

    “什么?”李勋卫未听清。

    “哦,没,没……”李勋蒙忙道,“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并无本事教授大郎,大郎是三房的嫡长孙,身份尊贵,岂是我能够高攀的?”

    李勋卫愣了愣,喟叹一声,倚靠在亭柱上,眼里闪过一抹无奈:“谁叫我们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呢?我也曾经责怪过姨娘,为何当初要贪图富贵,害得她自个儿进不了祠堂入不了祖坟,还连带着儿女都要一辈子看人脸色。但是,慢慢地,我想通了。其实,阿娘对我们这些庶子也还是很公平的,吃穿用度从未缺过,请夫子也是顶好的,还依着各自的意愿或是做学问或是为官,就算是你如此模样,阿娘也让阿爹请了好几位乐师教授你,还劝阿爹说,人各有志,就算以后你没本事赚钱养家,难道长兄就不会照顾兄弟们?”

    李勋蒙眼里闪了闪,沉默不语。

    李勋卫自说自话地念叨好一阵子,但都没得到回应。这种情况他早已是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末了,兴趣索然地摆摆手:“罢了,我也是白担心而已。好了,我该走了,和人约好去南五台圣寿寺赏花,今晚就不回府了。你好自为之!”拍拍他的肩膀,领着几个小厮回自己的院子收拾衣物。

    李勋蒙独自坐了一会儿,目无焦距地看着远处,脸上、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琴和萧、笛李泰旭是颇有体会的,虽然不会古琴,但是,他也是学过古筝的,即便二者演奏方法有所不同。他以为,琴是含而不露的,可静可动,可柔可刚;而萧是悲凉的,笛是亮丽的,各有各的性格。是的,乐器都是有自己的性格,你只有摸清了它的性情,才能演奏它。瑟与埙李泰旭不熟悉,但也听过。瑟并不多见,或是因其体积太大,又因是作为配乐,用于帷幕后面隐匿处作为背景音乐的演奏,所以学习的人少,后来曾销声匿迹千年。据说,此乐器长近三米,原是五十根弦,后为二十五根或十六根弦。魏晋南北朝时期,瑟是伴奏相和歌的常用乐器。隋唐时期用于清乐。以后则只用于宫廷雅乐和丁祭音乐。而传统乐器里,最不可思议的是埙,这是一种以韵取胜的乐器,在你耳边吹响,却又觉得很遥远,世间之事仿佛与它毫无关系,只能处于梦境之中。

    如此性格矛盾、多变的乐器,居然都精通,这就耐人寻味了。李泰旭绝不相信,李勋蒙会如他表面那样懵懂木讷,说不定是心里有太多的想法太多的感情无法诉说,所以才寄托于乐器呢!一个有故事的人。

    小吉祥不解地问:“小郎君,若是要学琴,请乐师教授便是,何必去求教七郎君?他整日闷着不说话,如何能教您?”

    李泰旭呵呵一笑,摇摇头。不仅字如其人,琴音也能透露一个人的心事。他倒是有兴趣去瞧瞧那位人畜无害的叔父的真性情。

    据说,那日,七郎君李勋蒙的听荷居从下午到晚上,肃穆旷古、低沉沧桑、神秘哀婉的埙音不止,仿佛是穿越远古的回音,荡人魂魄。

    慧娘告诉李泰旭,听着那声音,觉得心里难受得紧,好像有甚东西要从胸口跑出来。

    因为听荷居位于李府的最边缘角落处,据说,是李勋蒙自己选的,说喜欢清静。所以,李泰旭并未听到那曲音,不过,更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便让人留意些。

    已经“清醒”了数日,李泰旭并未忙着出去打探时事民情。甭问为啥,只因他每天看到铜镜中那个黄皮寡瘦的矮豁子就嫌弃得不行。想当年啊,自己是如何玉树临风如何风流倜傥如何器宇轩昂。往事不堪回首,想起就是一把泪。故此,他决定一定得把自己养得精神体面才出门儿见人,以免污了大唐人民的眼睛。

    如今,他已经确定,自己身处唐初,贞观九年,皇帝李世民。时年,李世民派李靖、李道宗、李大亮、侯君集等将领攻打吐谷浑,获大胜,吐谷浑王伏允的儿子伏顺率全国投降,从此,吐谷浑成为唐朝属国。当年发生的其他大事还有:朝廷宣布在各乡设置乡长,李世民下诏天下户分为九等;景教僧侣阿罗本将景教传入大唐;dong突厥王族,处罗可汗次子阿史那社尔率部投奔唐朝,被封为左骁卫大将军,尚太皇之女衡阳长公主。哦,对了,太皇李渊在五月(农历)驾崩,如今还没安葬。现在,刚刚民间百日除服期满,其间,禁止一切娱乐和庆祝活动,需着素服。或许正因前阵子忙着除服,“李泰旭”才被忽视了,才让二十一世纪的李泰旭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内芯。

    李泰旭仔细算了算,这时候,应该下一任皇帝李治已经出生了吧?几岁了?早还给中学历史老师去了,谁叫他学的不是文科呢,天知道会换芯肯定捧着各种史、经拼命啃,咱就能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创华夏历史文化新纪元的伟人巨人了!可惜啊,当年咱是学经济文章的。哎,这时代,作为文人,还是世家门阀的嫡子嫡孙,你若是说自己对做生意搞经济有兴趣,呵呵,自个儿跑到祠堂去趴着等挨板子吧,那都是给庶子或下人、门客准备的,难道你想自降身份自甘堕落?就算是庶子,除非的确在读书上毫无作为,不然,都不会允许参与家族的生意,士农工商,“商”是最低贱的。虽然由于全国统一了,社会安定下来,使得行商坐贾者往来云集,商人的地位略有提高,主要表现在获得了一定的文化教育权利,但商人却是被坚决排斥在主流社会特别是政坛上的,严令禁止商人为官,甚至规定从商者不可与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这种情况,一直到安史之乱后,商人子弟才不再受限制得以参加科举。所以,经商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就算有啥金点子,也得悄悄地借下人、门客之手去干,千万不能声张,不然,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李泰旭一时间也没想到啥赚钱的点子,何况手里压根儿就没啥信得过拿得出手的职业经理型人才。他侧面打听过,府里的进项基本上靠四种方式:一是大规模的土地产出或收租子;二是大量的房屋和门面租金;三是借下人之手做生意,且很多都是垄断型营生;四是投靠依附的家族或商人的“无私”贡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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