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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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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

    九洲云天,不知从何时起,此处就被冠以此名。然虽以九洲为名,却又以东海为限,西荒为垠,北滄难越,南岭路尽,四方合围仅见一洲。

    云洲东西两立,东封国为:朔,掌管北滄东海两地;西立国为:晏,立于西荒南岭之间。数千年发展,两地大道和鸣,百家争艳,两国虽数有纷争,却更衷于互通有无,和平发展。

    天承二十四年,天现奇观,东海百里日月同天,遂奇人异士齐聚东海。东海数百里之遥有一处奇地名唤萦雾海,萦雾海终年白雾笼罩,不见其形,内中更是难以视物。除却云雾奇景,此地萦雾峰亦是巍然称奇,萦雾峰自海而出,峰高千仞而各不相连。数峰相隔有序,各有其形,又亦如一争高低,而错落有致。行舟至此,双目难以视物,且海中又暗礁频频,遂东海渔民渔而不入其中,误入者生死交关。

    奇观现世,萦雾峰凭其千仞必成争地,但因其天险,遂常人难以深入,故而东海虽见人影频频,但多于海滨固守,不见任何动作。且四方各大巨擘皆未现身,自不会有甘做填旋之人。

    东海之滨有一处渔村,乡里渔民数日皆未出海,此次奇观现世,乡里皆是难安,众人翘首观望之中亦各自议论纷纷。寒月罩日,云霞涌动中,虽时过三竿,但天地却呈一片蔚蓝之色。众人议论之中忽见云中一道金光自西而来,其疾如电,直向萦雾峰而去。

    而在数百里之外萦雾峰之上,只见金光化作三尺青锋携带无穷威势直入一山之巅。剑气肆虐之中顿时云扫雾荡,天地清明。迷雾稍散,只见中峰一把奇剑赫然其上,此剑通体雪白,凝若玉脂,剑身金纹闪耀,犹如活物。此剑入峰中三寸,而再无寸进,难以想象如此威势,竟能在千里之外收放自如,剑主该是何等不凡。人未至而剑争锋,亦可见此人气傲。

    还未及见剑主何人,只见海上一人持书一卷,轻抚苍髯,乘风御浪而来。长袍飞舞间,一片自得!观其形貌,剑眉星目,苍髯白发,全身一副儒者打扮。虽面目沧桑,可毫无蜡白之相,亦如饮了腰间美酒,稍微面露红光,除却酒壶腰间一把黝黑如墨的教尺亦不似凡物。

    刚见儒者进入雾海,还不待登上雾峰,又见一道金光疾速而来,气势与刚才奇剑别无二致,皆如雷厉之风。雾中儒者似沉迷书海亦或迷于雾中,毫无所觉,但抚髯稍顿继而一挥,看似随意。却见雾气稍开,转而无迹,空中剑者刚超儒者数丈,便似有警觉,转而翻身而上避过一击。

    行程受阻,还未及调整,剑者却见身下风云涌动,雾中儒者负手旋身而上,带着水泽之气宛如龙卷倒悬一掌袭来。

    空中剑者略微凝气亦纵身迎来,轰然一击,乍见四方一顿,随即便是无边气浪。

    雾气稍散,只见空中两臂相交,二人宛若亲友,一阵无言之后随即便是一声大笑传遍四方。

    “哈哈哈……,多年不见,老友这身可还安好?”

    “哼……,偷袭一招,硬拼一招,却不得半分优势,你这老酒鬼何颜盘问?”

    稍静……,随即两人身形一分,再见便已各立于一峰之上,儒者略显尴尬只得默默收了左手书卷,继而轻声道:“吾有学员千万,你却一身清闲,怎能如此相较!”

    听闻此言,剑者知是借口,只是默默轻手一挥,刺于山体之中的奇剑便凌空而起,旋转飞舞之中,直入剑者右手剑鞘,换得一声轻鸣,随即剑者手腕翻转眨眼间奇剑便不见其踪。

    儒者见剑者不言,不由取向腰间美酒,隔空小啜一口之后,暗运气劲,霎时酒壶宛若流星直奔剑者而去,“分别数载,你一如当初,还是如此好胜。”

    酒壶快若流星,可剑者亦稳稳接住,余劲袭来,不由全身衣袖飞舞,神采不凡。

    “彼此,你的修为亦不曾落下。”随即提壶隔空小饮一口,入口一片香醇,料必是上等好酒,随后便自然地把酒壶别在腰间,不见奉还之态。

    儒者见状,虽有恼怒,亦不见要去争夺,只得轻讽道:“你……,多年没见,没想到你这脸皮倒也越见厚实。”

    “此回异象,你认为如何?”儒者移开了盯着酒壶的视线,继续开口道。

    “是福是劫皆难定论,此役随机应变!”随后便不再多言,那被二人击散的雾气,也开始渐渐回拢。

    不时,萦雾峰便一如往常,笼上了神秘面纱,只是不觉间在场又多了数人。

    此间虽有迷雾,可在场数人彼此多是熟识,凭气息便能分辨来人。彼此哪怕无过多交情,但礼不能免,彼此还是各自不发一言互相抱拳致敬,随后便默然而立。

    时至寅时,天地蔚然一片,寒月将近,映得浩日无光。天际仅见冰蓝一片,众人只觉遍体生寒,心下惊奇间,忽然蓝月光华尽潋,化作一缕流光,直向萦雾海而来。各峰奇人心下惊奇之间,竟无人率先出手,僵持之中,只见蓝色光华越来越近,若再不出手,此物落进茫茫东海之中,只怕再无重见之日!

    此时一旁儒者默默捻指,施以奇术,片刻后不由心下暗道:“寅时坎水之相,此物属水!强攻不得……,此物虽然看似温和,但其力宏伟无边,且域外之物我等难以估量其能,这……”

    还不及儒者提醒众人,中峰剑者便已唤出奇剑,一声剑鸣宝剑势力先行,剑者随之后发,人剑合一凌空而上,赫然剑术已入超凡之境,当下众人无不心下一颤。

    剑者转眼便已入万里高空,而蓝色光华亦破云而来,不时两者将短兵相接。

    接触间奇剑首当其冲,两者明明还有数丈距离,但奇剑不知为何就已停滞不前,光华继续压下,而奇剑亦如遭逢巨力被反弹而回。剑者见状暗自催动体内气力,众人霎时宛若听闻钟鸣之声,只见剑者继续飞旋而上,一把接住奇剑,顿时剑光大盛。通白剑体之上宛若流光,一道道金纹浮现,霎时众人便觉空间中剑意无比高昂,连自身配兵都不由躁动起来。

    空中蓝光亦有所感,顿时加速而来,剑者不感怠慢,提剑横立转攻为守,试图强行拦截。

    两者相接,剑者顿感巨力,不由胸口翻腾,嘴角透出一缕鲜红。虽提满气劲,但不料依旧犹如蚍蜉撼树,剑者难以自制,身形不断被压下。

    儒者见状,心知哪怕没有一策,此时已不能再继续旁观,遂飞升而上,凝足气劲一掌击于剑者背后,只见涛涛如海的蓝色真气缓缓流入剑者体内。剑者虽获助力,但依旧不改颓势,峰顶各方奇人犹豫一番之后,亦飞身相助。

    然……人力有时尽,何以与天道争锋,各峰高人虽尽力一阻却也未能截得异宝,蓝色光华冲破众人防线后改变路线向西南飞去,各方拼尽全力却亦未能功成,只得默然带伤离去,而后便各自吩咐门人私下寻觅……

    其二

    皓月当空,清风徐来,位于中原的望月湖今日却多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湖色静谧之中,只见两条人影伫立。无言,是警戒到不容一丝的分神,无声,是杀气凝结到空气都无法颤动。

    隐约之间一道身影如峰佇立,黑暗中右手寒刃泛着微微寒芒。

    而另一道人影,身形妙曼,姿态翩然,宛然月下嫦娥。然而双眸却似凶兽,闪耀着碧绿寒芒。

    剑者右手剑柄紧握,屏息静立,就如猎食的猛兽一般;女子轻衫飞舞,姿态散漫,一片从容。

    一阵清风袭来,云影微动,剑者不由眉间一动。一缕月光撒下,湖色两分,月光缓缓移动,直至剑者剑身之上,剑者寒刃一转,霎时一道银光袭向女子。

    剑者左足稍撤,双腿微曲,手腕翻转之间剑身紧贴右臂,随后气凝双足弓身一跃,宛如离弦之箭,欺身而来。

    女子虽有警戒,可这一切来得突然,也不由双眼被寒光一晃。还不及恢复,便觉左颈寒刃袭身。

    虽视觉被夺,但本能的身形后仰,躲过了斩首一剑。

    女子顺势双手贴紧湖面,一个翻身随即猛然转身,右手一挥一道红芒直袭男子。

    男子一击落空,便知先机已失,双耳微动,空中强扭身躯,准备应招。

    红光夹带着风雷之势扑面而来,不容多思,剑者见状剑锋再转,持剑正握,随即左手紧贴剑身,双手举剑一挡。

    “叮……”

    剑身一阵悲鸣,刚缓的去势,被这一击再次轰飞。心知此势无法再应招,剑者上身后仰,手撑湖面,用力一推,身形旋转翻出数十丈后终于止住去势。

    一边女子邪魅一笑,双眼碧茫大盛,身形化为云雾直冲过来。

    刚接一招还不及回气,女子已经提掌攻至。

    心知不可再有保留,剑者真气再运,提剑应招,招式交接之间,只闻剑身一阵轻鸣,攻击却没想象中那般强力。

    “嗡……”

    一招相接剑者顿知中计,顿时引动剑鸣震向四方,湖面亦随之轰然一声,掀起万丈波涛。

    剑上余劲未卸,忽闻身后风雷阵阵,而此时只见身前女子缓缓化为青烟消散。

    背后硬接一掌,剑者顿觉背后一股大力传来,虽已经用气卸去部分掌劲,但前后气劲冲击,后掌力重,剑者也不禁控制不住,翻飞出去。心知不妙,剑者长剑插入湖中,借势掉返身形,可女子一击重手,剑者此时五脏翻覆,也不由仗剑支身半跪下来,湖中顿添点点落红。一击得手,女子鬼魅一笑再次失去行踪。

    不及调整伤势,不及擦拭嘴角,剑者踏足躬身,双手紧握剑柄,缓缓举剑,直至右肩高度。漫天飘落的湖水犹雨倾盆,而水滴亦映射着月光点点光华。

    水滴拍打着湖面,哗啦哗啦,视觉无用,听觉受扰,剑者闭目凝神六感并开,感受着四周气流涌动。

    突然一滴水花在空中绽放,宛如昙花。剑者顿开双目,凝神运气,平举的长剑顺时针由下掠上划出一道金色剑光,直袭水花之处。

    空中水滴被剑气一分为二,随即便是一声铿锵,金色剑气散开,催出一片真空。

    空中女子稍退数步现出身形,双手银光一闪。不禁赞叹道:“绝剑掌门六识依旧敏锐,凭这小小水花就看破灵隐,小女子佩服!”

    “客套话省下!无故拦路是为何意?”月光下,映出男子面容。面色虽是耄耋龙钟,可是身形挺拔健朗。结冠束发,白髯苍苍,一身道袍随风轻扬,姿态翩然。

    女子闻言不禁掩口轻笑,身形颤动间,轻衫飞舞姿态婀娜,月光下媚态万千:“白掌门,数十年不见,怎就如此生疏,百年修道岂非将小女子忘得一干二净?”

    “你我路不同,道不合,未曾熟识,何来生疏之言。”老者虽是神态从容,但是无端相遇必有所求,不愿再多耽搁,遂不由不吝口舌,冷言相对。

    “呵呵呵……你我相识数百年,何必再多试探,交出前日降落的域外之宝。”女子一收媚态,显露出皇者之气,随即红光大动,一分为九再次袭向老者。

    老者凝神应招,身形腾挪之间,已过百招,虽然剑法精妙,可以一敌九,终是支拙,不察女子又是一道分身一掌轰在老者胸口。

    一招得胜,女子翻身直入高空之上,随即目中青光大盛,逐渐凝气双掌之间,准备一招决胜。

    老者见对面空中杀招上手,自然不敢怠慢。右手一挥,长剑凌空而上,随即右手凝指为剑,口中默念,只见空中宝剑瞬间化为一道流光。

    一化十,十化万千,转瞬之间长剑已化为一道剑网。

    老者已失地利,以低击高,出招便不可再失先机,随着一声沉喝:“天律法罡”,万千剑气化为巨龙直冲而上,袭向女子。

    女子手中真气已凝足十分,飞跃而下一掌袭向剑网。接触之间,空气爆裂开来,一股气浪袭向四面八方。

    真气相接一瞬,老者已是手握剑柄,直取女子。原来以剑御气之后,宝剑已是飞回手中,这才是暗招。

    女子正与剑网争执不下,见老者已是欺身而来,却苦于无法脱身,只得左手按住披帛红绫,运气其中,随即化为一道流光欲阻老者杀招。

    老者心知对方无法尽出全力,此招意在缠斗,最好暂避锋芒不能硬接。思定之间随即气运双足,化一道流行直冲而上。

    女子见老者不接硬招,左手红绫一拉,红绫调转而回意图围困老者。

    但是老者身形如电,红绫追之不及,一瞬之间老者已是一剑封喉,本该胜负已定。然而手中触感让老者顿知不妙,随即只见下方一道人影攒掌而来,原来早先分身之时,本体便已藏身于幽暗之中,空中杀招亦不过诱饵,无奈老者只得勉身抽掌应招。

    然而匆忙之间,提气不足三分,双掌交接,顿时身形不稳,再次被击飞数丈。

    老者不及擦掉口角鲜血,不得已空中再与女子数次攻防交接。

    “白掌门,你何苦执着?”女子心中怒恼,不由率先开口。

    “不说至宝吾等未能截得,即便到手,便依你之身份,我亦不能轻易交之与你。”攻守之间,老者虽是负伤亦是毫不退让。

    “你可知,我族万千族民正于水火之中?”

    听闻此言,剑者不语,西荒之地他颇为熟悉,可立场在此便不能退让。

    “为我族民,祭师以半生寿命,换来‘神物东方,沃土千壤’八字。为了我族繁荣,此物我势在必得。”说罢,手下越见狠厉,毫不留情。

    “哎……虽能理解,但我等立场注定你我之间死战不休。”见女子纠缠不下,老者已是心下决定,攒掌一招不攻,准备硬接女子一掌,在这一瞬之息,老者决定以伤换伤。

    女子见老者如此拼命,碍于身份并不能赌,只得抽身而退,只闻空中传来:“此次信你一回,但若让我得知域外之物在你手中,下次,准备满门迎接我族玉碎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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