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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他人膝下跪,不伤赤子一片心
不待烟尘散尽,众人便已疾步上前,此时还能站立的南宫逸不待众人搀扶便已单膝触地,喘息不止。此先面对归海如涛如浪的攻势,凝神防守已是颇费心神,最终豁力一击,二人皆是耗空所有气力。赶来的林将军本欲上前搀扶,可南宫逸抬手一罢,示以不要动作,便向归海看去。
此时,归海已是失神昏迷之中,一旁宁伯早已慌忙扶起,正力掐人中。不时,归海一声轻咳,悠悠转醒,随即张口便是大口喘息。若非宁伯及时处理得当,失神中归海难以呼吸,晚了只怕将会窒息而死。
普通武者皆是锻炼肉身,以求逐步突破常人之限,所运所行乃自身之力,而修道之人,追求天地至理,以神通天,举手之间便是天地之力。而此次归海初临剑道,短暂与天地相容,衔气攻之,遂南宫才越见襟肘。剑锋所至,天地之力随行,虽此战归海并无配剑,可以身入道更为不凡。
南宫此战能胜亦属侥幸,归海在比试中入境悟道,攻守间气力心神消耗皆是极大。而南宫则是龙气觉醒,武骨初露锋芒,是天赋独有,不同武骨觉醒条件各不相同,南宫能在重压之下觉醒,或是天意。二人此战皆受益极大,若今后能够专心修行,他日必将名动天下!是谓,缘矣,幸矣!
短暂调息,南宫勉力站起,蹒跚之中,向归海行来。此时归海已然清醒,得见结果,双目之中颇有颓意,虽是年少,可好胜之心不弱他人。今日哪怕遂得天缘,却也没能取胜,不免泪中颇为不甘。
“你……,今年几何?”南宫行至归海身边,略微沉吟之后朗声问道。
见南宫逸试问年龄,归海哪怕此时心有不甘,亦开口应道“十之又二。”
听闻此言,南宫逸愤然转身,歪歪倒倒向栈内行去,行至门前却突然停下,只闻悠声道:“那我多你三年之功,若是连你都心有不甘,那本公子岂不是无颜于世?”
南宫一行闻言一颤,立马跟了上去,生怕公子行所极端,不过显然是多虑了。掌柜的听闻院内打斗声停止,此时也迎了出来,乍见南宫不禁面露惊色,不过瞬间便调整过来,低声问道:“公子可需沐浴更衣?”
“带路,你们赶紧服侍公子沐浴,我去取更换衣物。”林将军此时机灵,代了南宫应声。随即一行人便是风风火火各自离开了,场中霎时只剩宁伯归海二人。
听闻南宫之言,归海此时已不见颓色,他亦心知对于南宫,说出这番话亦不知下了多少决心。给自己的这一份鼓励,是硬生生刺在他身上的一片毒刺,触之即痛亦深深撕裂了他的一片骄傲。
宁伯在一旁,不言,不语,他知这是少爷成长的一步,其中甘甜辛酸应由他一人担下,承人之情该如何回报,亦是他人生中的重要一笔。
良久,归海缓过神来,向宁伯开口道:“宁伯,扶我进去吧!”
宁伯遂搀扶着归海向栈内行去,而一路零零可见有些泥土颜色稍深。
此次比斗,因南宫逸胜出,遂掌柜早已安置南宫逸上楼上上房沐浴,此时见二人行来连忙带两人上二楼中房休息,一旁也同时吩咐小二准备热水上来。
当众人沐浴完毕,堂中便已备好膳食,三桌膳食虽不算华丽,但也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增。宁伯检查菜色无虞,归海才开始食用。而一旁只见普通侍卫待桌而立,并未进食,直到南宫、林将军二人下来,林将军为南宫检查一番后,才开始和众侍卫一桌,开始吃了起来。
众人都没点酒,不仅是因为明日还得继续赶路,更是因为今夜还得值守,怎能喝酒。因为没有盏杯,堂中仅闻窸窣吞咽之声,一时间气氛尴尬万分,而掌柜小二在一旁亦是不敢作声。
归海不知如何开口,而南宫一旁亦有所思,在如此氛围用过晚餐之后,众人便各自回房,归海和宁伯各自一间中房,相邻而卧,该是南宫安排。而南宫一行六人侍卫,二人一间房,夜晚轮流值守三楼梯口,而林将军本有一间下房入住,但他却是一夜未眠,守在楼上南宫门前。
因一路劳累,归海承云一觉醒来之时却已是日上三竿,经由一番洗漱之后,便已准备启程。
来至大堂,却不见南宫众人行踪,归海便不由向掌柜打探:“掌柜的,另一行人呢?”
“哦,他们一行早在卯时便已离开,不过却留有一封书信与你,让我转交。”说罢便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宁伯。
宁伯打开之后,便才转交归海。只见书中并无太多内容,但信封中还另有一物,归海拿出只见是之前南宫拿出的黑色玉佩。
收好玉佩,归海才拿出书信,信中写道:
归海兄,当你收到此信,想必我等早已出发多时,未能同行实属遗憾。昨日一番比试,虽胜于你,但亦难以为荣,修道路远当与君共勉。昨日让归海兄见了笑话,但从分胜负,你我二人便已是朋友身份,亦算得丑不外扬。此去千峰绝颠约有半日路程,到时你我再会 南宫逸亲笔
读完书信,归海心中五味陈杂,南宫品行大气,且心性坚韧,自己不及对方万一。没能给予他一丝安慰,却被对方数次开导,不由心下愧疚。再见之时,自当奉茶以示感恩之心。
打点完毕,二人准备结账启程,归海便向掌柜开口道:“掌柜的,吾等亦准备启程,昨日膳食和住宿结了,顺便打包一点干粮。”
听闻二人准备结账,此时掌柜目中精芒一闪,分外来神。只见掌柜一阵扭捏,娇声道:“那……那个……不知贵客身上带有多少盘缠?”
乍见掌柜如此娇柔之姿,归海不禁一阵反胃,连忙罢手示意不要靠近:“你这客栈还有打探客人的习惯?我这结账,你问我身上盘缠干啥?”
“哪个……,客官有所不知,本家客栈收费从无固定金额一说。”
“啊!没有价目,那你如何行商?”归海觉得奇怪,不由问道。
“客官可还记得本间客栈栈名?”
“若是没错,此间客栈可是叫做‘十分客栈’对吧!”一旁宁伯亦有疑问,接过掌柜的话。
“是的,是的,正是‘十分客栈’,客官可知此名来由?”
“来由吾等不自是知,敢问有何来历?”
见二人愿意听闻,掌柜便不由开始解释起来:“这间客栈传承下来已有数千年历史,吾接管此处亦有三十多年时间。当年西晏国内各势力内战频发,官僚赋税加重。吾家中并不富裕,粮食本就不多的家人因饱受饥寒而一一去世,埋葬亲人之后,吾一人背井离乡一路跋涉至此,因饥寒交迫昏迷被当时掌柜所救。至此便开始在此处安居,掌柜辞世之前书信八律剑阁由我接管此处,同时我亦知了此客栈来历。”
宁伯闻言,不知是同情掌柜遭遇亦或是其他原因,眼中不觉已是含泪。掌柜谈及往事亦不免唏嘘,喝了口茶,继续道:“此客栈是当年八律剑阁成立之初第一代掌门定下,不止这间客栈,整个村里的一切设施皆由剑阁一一筑起。此处不仅仅是为安置当时阁内门人亲属,每逢饥荒之年,此处依旧雨水充足,且四季如春,未有天灾。遂饥荒之年,剑阁门人所救普通百姓皆是安置此处。”
听掌柜说由来历,归海不由对剑阁起了一片肃然之心,遭逢乱世,各道门多以独善其身,未以援手,而剑阁却有悲怜众生之道,筑此桃园。
“数千年以来,在此乱世此处百姓多以安居乐业,在此安稳一生,但因与世隔绝,此处百姓虽有劳种,但亦不足以自给自足。且外界资源亦需钱财,而此处未有通行货币,且亦无金银矿产,每当需要进购外界资源时,便从南面小道通往数百里之外的小城中进购,通行货币只得从求道之人身上稍有获取,而剑阁十二年一开,故而此处所得亦是有限。遂此‘十分客栈’之名,便是以客人钱财十分,住店,用膳各占比例,结算之时,以客官身上钱财为判亦是由剑阁所定。”说完,掌柜不由看向归海。
归海听完,便知南宫一行便是经由村里南方大道而来,而自己该是经由东面山间小道而上,能够相遇亦是不小缘分。
了解村中难处,归海便开始默默掏出身上值钱之物,掌柜见状自是欣喜。清点完毕,虽说是相府之子,却无太多银两,略微可见左相为人,见自己身上清寒,归海不由看向宁伯。
宁伯脸上顿有难色,开口道:“公子,虽体谅此难处,可毕竟公子亦需钱财,吾送到公子便需回去复命,此后公子一人生活,若无钱财,亦是出行不便。”
“求道自是断凡尘俗念,饮风食露,不求锦衣,何须钱财,况且门中自有安排,又何须忧心?”
“这……,好吧……。”说罢便从身上掏出数千银票,放上于柜台之上。银票不少可依然无法与那些纨绔子弟相较,看到这些,归海不由怀疑自己是否是当朝宰相的亲生儿子了,太寒酸了。
宁伯清点完,却见归海以一种奇怪的目光在上下打量自己,不由艰难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了。”
归海不由上下其手,顿时袖中,鞋中亦发现了数千银票,宁伯也只得无奈一笑。
“掌柜的,这些全拿着吧!”
掌柜见归海如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抽出二千两放于归海掌中,亦解释道:“虽说门中能用钱财的地方却实不多,但偶尔下山,自然也不能少了钱财在身,另外身后宁伯返程亦需钱财,这些拿着吧!”
宁伯见掌柜如此,不由拿出一千两放了回去,说道:“掌柜给十两碎银即可,吾是习武之人,不需太多,够路上买食物即可。”
掌柜见宁伯亦是坚决,便同意了,拿出十两碎银递与宁伯。
二人结完账,拿上小二打包来的干粮,就准备出发,可走出数步,归海不禁回头一问:“南宫逸他们一行,出了多少?”
闻言掌柜面露怪色,伸入怀中,拿出一叠金色镶边银票,归海见状顿时一个趔趄,摇着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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