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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海一行离开客栈,一路向北而行,因服饰于此迥异,甚是引人注目,遂不由脚步快了几分。
前行数里,出了此间峡谷,再回头,归海不由感叹:“如此安乐之地,已是世间少有,当世漂泊之年,一睹如此淳朴民风亦是有幸。”
“诚然,此处水泽丰润,民不患天灾,乡风淳朴,人皆自足亦不忧生计,若是天下能如此安生,刀剑何如锄镰之功,若温饱无虞,血雨腥风又是何来!”宁伯亦不由一声轻叹。
云洲两国虽已数十年未兴兵燹xiǎn,可却无奈偶有天灾,每逢旱涝之年,民不聊生,何谈温饱,又以悍者恃武,豪取强夺,又何谈生计,皇权虽广,却难遍及覆履之地,悍贼占山为王,犹如春笋亦属奈何。遂生于乱世,常人无不渴望住行无忧,如此环境之中又谈何梦想。
归海自小便跟随父亲巡游天下,见过无数疾苦,而左相亦时有教导,虽是年少,归海心智却远高于常人,虽怜苍生疾苦,可亦悲叹能力有限,此刻见如此安乐之世,不免心中陈杂。
一旁宁伯观少年如此神色,眉间微蹙,不由开口:“少爷无需如此多虑,趁当年少,应多专于修行。修行之人,最忌心有杂念,若是想为苍生尽上一力,也亦当有所能为!”
闻言,少年收起心思,随后爽朗一笑:“诚然,此去剑阁拜山入道,自当奋力,待他日归来,由吾再创一片青天。”
宁伯见少年有此决心,亦是开怀,当下朗声道:“少爷豪言,不过在此之前,当还是以此行目的为先,若是少爷在此中途倒下,宁伯可不会再生濡溺之心!”
“哈哈……,一路坚持,如今还余半日路程,有何难哉,出发!”随即便是意气风发地踏上行程。
一路前行,不觉间已是进入一片丛林,虽大道无阻,可数丈古木遮蔽视野,二人如行莽荒。不闻人语,偶有不明啸叫,两人不得不打起万分精神,提防野兽袭击。
穿行将近二个时辰,二人突闻水声轰鸣,归海不由略感惊奇。前行数十余里,眼中除却葱郁一片就再也其它,水声何来?况且如此巨大的水流轰鸣想必是从高处落下,难道前面有一处瀑布?
再前行半刻,二人终于走出林中,只见前方乃是一处高崖,黑色山石宛如黑墨,一条瀑布悬挂于上,水势滂然,瀑布绵延数丈之宽,想来之前村中河流亦是由此分之。此处高崖略微估算将近百丈,此处抬头望去势如遮天。归海只得勉力露出笑容,开口道:“难道这西荒南岭接壤边陲之地,尽是如此段段落差?一路行来,早已数不清攀过多少峻岭高山,如今前路又是一处高崖,这……。”
宁伯见此也不由笑道:“少爷,如此亦何尝不似人生?前路多阻难行,攀越者登顶高峰之上才能得见另有奇景。前路漫漫,永无止境,站得高,便能看得远。此时我等在此崖下,不过是仰视高山,难窥其貌,只有登顶之人,才有得闲,赏往来之风。若言放弃,前行一路皆为无用之功,若能登顶,何不杯盏再笑谈往来之难?”
“哈哈,宁伯所言极是,此处高崖横陈不见其尽处,想来绕路也是无用,不如一路前行,看是否别有出路。按理来说,我们随路至此不该无路可行。”
“确实如此,若此地为千峰绝颠南方入口,就不愁前方无路。”
打起精神,二人,再次前行,来到崖下,只觉路上水分萦绕,如行雾中,瀑布如此滂然之势,入耳,如闻雷鸣。
前行中二人突闻一声马鸣,便不由加快脚步向源头追去,前行数十米,却也不见人影。倒是意外发现前方山壁之上竟有栈道,蜿蜒曲折直上高崖,二人见状自是欣喜。再次前行,走出不远,却见一旁树林之中,竟绑着八只马匹。归海略微思考便明白这是南宫一行的代步马,可确不明白既然前路不能继续代步,那又何必多费力气绑在此处,直接放生岂不更为方便?
一旁宁伯见状,却不由开口道“南宫公子倒是有心,怕我们二人来到此处找不到此处栈道,便绑马于此提醒我等,既然得到提示,若是放任不管,只怕这些马不是饿死便是被林中其他野兽吃掉,公子稍等,我先去放生后再行出发吧!”
“嗯。”归海同意了宁伯建言,便找一处干净石头,坐下暂歇。
不一会儿,宁伯卸下所有马匹身上马鞍缰绳之后,放生回来,见公子在坐下休息亦歇了片刻,二人才继续踏上行程。
二人顺着栈道攀爬而上,路虽险峻,倒也有惊无险,而不待高兴前方亦又是如此同样的高崖,苦笑间,只得再作稍歇,继续一路攀爬。如此数次之后,终于再攀上一处崖顶,归海此时已是喘息不止,攀了数次数百丈高崖不说,栈道在崖上蜿蜒而建,时而行左时而行右,脑袋不由已是晕乎乎的。此刻上了崖顶,还不待归海缓过气,一抬头,不由再次瞠目结舌。
前方数十里之外,是一座高山,此座高山绵绵不见全貌,峰高已入云端之上,能见不足半身。山间依稀座落着寥寥屋舍,再向其上已是云峰层叠,难以想象,此山究有多高。
而此前河流亦是经由此山山脚流下,落差之间一座巨型瀑布悬挂于山壁之上。经由一路高崖,见过数次瀑布,归海不由产生一种可怕联想。如果假设,从之前入村算起中便已是山脚,一路远行,攀上几座高崖而至此处,那么如此山势,必然不可能是天然而成。若是人为,端是无比可怕,成型如此数千米之峰,若是一人为之,此人岂不是拥有移山填海之能,若是历代为之,如此规模,岂是一朝宫殿能可比之……。
“这便是千峰绝颠么?巧哉,秒哉!不愧为西荒一大巨擘bo,八律剑阁有此奇峰,岂是一国之力能可攻下?天时地利,占尽一方,便能成如此攻守无敌之势,道门果真深不可测!”一旁宁伯见此奇观,不由赞叹道。
随即宁伯亦不由心下茫然,凡人能够看到的世界,不足万一。究竟要走多远,才能踏遍天下;究竟要攀多高,才能览尽天下;究竟要用多久,才能笑傲天下?永无穷尽的求知欲,在这天地面前,竟然如此渺小,曾以为自己见得多了,而如今看来,原来自己不过井中观天。
叹息一声,宁伯默默拿出干粮,此时将近未时,一路攀行肚中稍有些饥饿,拿出几个馒头和竹筒递向归海,开口道:“少爷,先吃点东西,再行赶路吧!”
归海嗯了一声,喝着竹筒里的水伴着馒头一起吃了起来。
果腹完毕,二人继续踏上旅途,再次攀上高崖向北行了数百米之后,终于见到了一处旷地,此处有几间屋舍,屋舍中央有一处大概数百平方的演武场。此时已有不少少年和其长辈在武场中央等候了,但此时还不见剑阁一人在此,想来或是还未到时间,遂剑阁还暂时无人出面主持场面。在场众人要么和家人碎碎细语,要么互相之间互打招呼,提前熟识。
见此情景,归海和宁伯互望一眼之后,便默默在一旁等候,期间亦有不少人从东面大道赶向此处,想来来这里的并非只有南面错落高崖一条路,而此时仔细观察之后,赫然发现除却南面,其余方向竟是一片平坦,如此说来,西荒之地较之东海,竟有数千米落差。二人由东海向西而行,来至南岭边陲,而后一路向北,进入西荒,不觉已是跨越三地地形。
东海平而缓,西荒峻而高,南岭却是起伏错落,三地各有其貌,不由让人感叹天下之大!
在等待剑阁来人过程中,归海不由四下打量起来。南宫一行该是先到此处,可人群中寻觅半天,却始终未能得见南宫逸身影,不由一阵疑惑。无聊中只得和宁伯一阵闲聊,可直到将要日落西山,亦不见剑阁来人主持局面。
人群之中遂起了不忿之音,只闻有人朗声道:“这八律剑阁好大排场?我堂堂西晏清安县丞之子来此山门求道,不说来人迎接,竟然连茶水座椅都不备,让我等白白等待数个时辰亦是不见人影,是完全不将我等放入眼中么?”
有人带头,不少纨绔子弟亦纷纷和声,不时场地竟是嘈杂一片。多数表达不满之人,皆是华衣贵服,身边亦有下人陪同,而另有超过大半数人却没有发声,静立一旁,这些人多数穿着贫寒,想来该是平民出身,当然其中亦有不少富家子弟选择沉默,这些人看上去涵养极高,并没跟风起哄。
一片嘈杂之中,时刻渐渐来到酉正18时,此时日光将沉西山,正当局面将要失控准备举旗抗议之时,突闻空中一阵悠扬钟声传来,数声钟鸣震动四方,霎时空中云层一开,露出云中奇观。众人不由向空中望去,只见空中更有奇景,远远看去只见数道大殿坐落其上,接连一片,惊得众人瞠目。
隐隐之中只见数道人影,从云中而来,但由于太远皆看不清形貌。只略微看见来人衣袂飘飘,颇有不世之风。
眼看来人即将落地,胆小之人不由掩目,生怕下一秒就是一地血肉,但更多人却是两眼放光,一脸崇拜之色。峰上下来数人还有数百米将要落地之时,不由身形一翻,正过身来而后缓缓飘下,但还不待来者数人落地,却见身后一名彪形大汉以更快速度落了下来,此人穿着一身麻衣,宛如凡人。见此人如此快速落下吓得在场众人不由紧闭双目,生怕见着血祸。不过场下多数陪同之人却不见惧怕之色,紧盯来人。
只闻一声轰鸣,霎时尘烟席卷四方,不少人被这一卷巨大气浪掀翻在地,而宁伯见状亦是一个闪身护住归海。只闻尘烟之中伴随一声巨喝传来:
“何人在此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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