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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射还真不是在那个小院举行，甚至都不是在内院。
未时刚到，三个相对无言的少年便被领出了间舍，塞进了一辆马车。
接着是蹄声的的，车轿轻摇。便是傻子也知道，在路上。
半个时辰后，小家伙们才被赶下马车。
甫一下车，阳光刺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硕大的草原。
草原宽广无边，目力无法企及。马车的后面是一个谷口，一条青石路直通外面，应该就是来时的路。
两个少年在感叹草原的深广，钱少少却在计算来时的路程。
四乘之驭，半个时辰的脚程，青石路宽又直，想来路程不下五十里。
依行车的方向，及胖瘦师兄的指点，此处应该是在外院之“外”了。
草原宽广，马儿众多，这些都没有引起钱少少太多注意，在草原一边操练的骑兵才是他的重点。
骑兵人数众多，有的在操练队列，有的正挥戈互击，还有的正弯弓射箭。
骑兵操练，响声震天，目测不下千人。
“这么多骑兵！难道我们也要成为他们的一员？”钱少少环顾四周，问出声来。
“恭喜你，猜想正确。”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从身后传来。
钱少少再次回头，一个身披血红大氅，里衬精铁盔甲的中年将军从后面走了过来。
刚才怎么没有看见？钱少少心生警诧，身体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脸上是害怕的样子，脚下却是开溜的准备。
将军看穿了这一切，瞥了一眼过来，钱少少只好讪讪地一笑，停止了这种无谓的举动。
“都是新来的？”
三人重新排队，点头称是。
“行，都还不错。”将军打量了一下三少年，然后是一声大吼，“上战马，甲级战马！”
“甲级战马？”旁边的马侍愣了一愣。
校马场的战马分甲乙丙三级，甲级最高。
最高级的战马意味着能力最强。能力强的人都有脾气，战马也不例外。
新生入试一般都选择丙级老马，老马脾气温和，不易伤人。
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初来乍到的……大人，你让上甲级战马，出了事可怎整？
马侍呆愣片刻，将军默不着声，马侍只好牵来三匹骏马。
烈马善欺生，缰绳一入少年之手，嘶吼、挣扎、尥蹶子、人立频生。
钱少少一个寸劲，手腕猛地一沉。
烈马受痛一顿，这才正眼看着少年，心里想道，看来懂得不少，不太好欺负。
烈马投来眼光，这种初次的对视，钱少少自然不会放过。当下聚瞳成孔，阴冷的目光盯着马儿，脸上凶戾之情顿生。
恶狗怕屠夫，弱肉强食，自然界的基本规律。
钱少少在黄泉森林猎虎驱狼，就是位面的统治者——人，也没少杀，自然也少不了屠夫的气息。
马儿不傻，自然知道碰上了冤家，轻微地挣扎了几下之后，又往横里错了两步，想要避开。
钱少少缰绳在手，马儿自然挣脱不了。
“不听话就杀了你！”钱少少上前拍了拍马的脖子。
钱少少落掌处，正是马的颈总动脉，连拍几下，马儿的头部受震不少，岂有不知道危险之意。
我……我怎么就会碰到了你呢。马儿轻嘶一声，自叹命运不济。
马儿蹄子轻踏，马首轻垂，表露出臣服之意。
钱少少这边搞定了，武夷子青、陶范那边也差不多时间安静下来，只是那两匹马的马首抬得有些高……
都不是省油的灯，钱少少在心里给出了评价。
不等三人多想，自有兵士打扮的师兄递上铁弓箭壶。
“打马绕圈，一炷香内跑两圈，并射中内圈的三个灯笼。你，射黄色；你红色；你蓝色。掌香！”
将军指了指绕场的外圈，又给三人分配了颜色，自有师兄点上了支短香。
打马两圈，六支箭三个灯笼，各有两次的机会。
马是骏马，弓是铁弓，看起来不难。
当然，人在马上巅，灯笼风中飘，说易也不易。
钱少少自幼时弹弓开始玩起，然后是杨木弓、硬木弓，林中猎兽，以之裹腹，射术自是精良。
背上箭壶，铁弓在手，另两人就要翻身上马，钱少少却不着急，只见他左手执弓右手持弦，虚拉了两下。
还好，铁弓坚实，拉开有劲。
钱少少翻身上马，有样学样的脚后跟一磕马肚子，骏马飞奔而出，快速而平稳。
三匹马先后出发，前面两匹虽然也在奔跑，却总有些不老实，不时地来些舞步，尥尥蹶子。
钱少少当然不会管这些闲事，没跑出半圈就超越了两人。
黄色灯笼！
钱少少的目标。
抽箭搭弓，张臂弓满，乘势，放——
张弓放箭，一气呵成！
铁箭准确命中灯笼。
糟了！用力过猛，铁箭刺破两面灯笼布，穿空而过。
应该能算数吧，钱少少心里有些懊悔。
下一个目标，收力两成，放——
好了，铁箭刺破两成灯笼布，却没有乘风而去，尾簇挂在了灯笼壁上。
第三箭依旧。
只跑了一圈，就命中三只灯笼，第二圈纯粹是竞速。钱少少自然是第一个完成了任务，此时的短香还剩半指。
钱少少下马，自有马侍上前……只是在钱少少的脑海中，使用完别人就拍屁股走人，不符合他的风格。
浑身上下一阵掏摸，却发现没有“进口”货，无奈之下摘下葫芦，在马嘴前倾下一串水流。
马儿会意，张嘴接住。
吧嗒几口之后，水流断了。马儿的眼睛却放光了，拿脑袋抻了抻钱少少的胳膊，还不忘拿舌头来舔手，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没有了，就这么多。刚跑完两圈，喝太多水对你也不好。”钱少少把缰绳给了马侍，又拍了拍马屁股，“这次算我欠你的，下次给你带些好吃的。”
马儿远去，还不时地回头。
钱少少来到将军跟前，解下箭壶铁弓交还师兄：“大人，学生完成任务。”
“叫我教官。”将军纠正钱少少的称呼，问道，“你杀过人？”
钱少少愣了一下，这可不好回答，朝廷律令，国教条律，杀人必究。
“大人，不，教官，凡事不可诛心，当讲证据。”
教官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是要追究你的过去。作为一个百姓，甚至是作为一个学子，当然要遵纪守法来得好，可是作为一个国教骑兵，见过血自然是最好不过。如果没有杀过人，你那浑身杀气从何而来，连马儿都让你吓住了。”
“大人，我给它喝了水好不好。”钱少少能赖则赖。
“你还以为我们这里的马会缺水喝？”
“那不一样，我那是甘泉。”
“还想狡辩，要不我让人给查查？国教势大，却也不是无所不能，只是调查一个人的过去，却是翻掌之易。”
“教官……老师，不带这样的。你死我活之间，万分无奈之处……你晓得。谁乐意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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