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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荆年转过身，罗佑婷拳头紧握，脸上的表情因为发狠而扭曲，如果意念能杀人，沈以宁已经死去活来不知道多少次了。
……
沈志雄来公司了。当然是为了转让新千的事情，毕竟也是在商海沉浮了多少年的人，公司里肯定有他安插进来的心腹，所以能赶在新品上市之前跟沈以宁谈这事，也是意料之中的。
沈以宁转动着手里的笔，半晌，抬头看沈志雄，“爸，你一定要收回新千吗？”
沈志雄下意识地以为沈以宁是反悔了，立刻拉下脸，“你是不是不想转了？别忘了。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你！”
“您别那么激动，我答应您的事就不会出尔反尔，我只是想确认，您决定好了吗？如果这次新千再出什么事。我可不会再当您的替罪羊。”
听到沈以宁说不会反悔，沈志雄才舒了一口气，至于后面的条件，他压根就没当回事，他只知道，新千跟唯森合并之后，前景好得他无法估量，现在他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就是要将新千要回来。
眉开眼笑地连声答应，“好，只要你愿意把新千还给爸，你说什么爸都答应。”
沈以宁嗓口有些堵，她喝了口茶，顿了顿才说，“手续什么的我已经吩咐下去在办，有需要您本人来的时候再给你电话。”
沈志雄笑地脸上褶子一抖一抖。隔着桌子抓住沈以宁的手，“我就知道，我没白养你，乖女儿，你就是爸的财神爷。”
沈以宁将手抽出来，“我就一个要求。这两天好好陪陪妈，别再打她了。她跟了你这些年，也不容易。”
沈志雄本来连声说着“别说一个要求就算一千个要求我也答应你”，听到后面的话顿时变脸，“吴秋琴又给你告状了？”低贞斤技。
“没有，是我自己看到的，”沈以宁早就知道沈志雄会是这个态度，为了避免他回去又拿吴秋琴出气。她早就留了后招，“我手里有你跟老杨的录音，上次的保健品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再看到妈身上有伤，就别怪我这个做女儿的绝情。”
沈志雄“霍”地一声站起，他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竟然被沈以宁抓住了把柄。
沈以宁继续说，“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听听……”
“不用了！”沈志雄脸黑地不能再黑，“我答应你，再不会对吴秋琴动手，你把录音给我。”
沈以宁笑了，“爸，二十多年了，您觉得我不了解你吗？录音我备份了几十份，只要你对妈好一点，我不会曝光，毕竟，养育之恩大过天。”
沈志雄气得笑了，指着沈以宁的鼻子，“行，你真行！”
沈以宁摊手，“我还有一个要求，爸，咱们做药品的，可不能坏良心，就算法律抓不住你，也是要遭天谴的。跟着唯森这么好的平台，不要再做那种事了。”
这点沈志雄倒也承认，原先新千接了个大单子，甲方始终没有露面，一直是中介在谈，款项分期付清，交一二期定金的时候很是爽快，沈志雄被那么大的利润迷了眼睛，便放心生产出全部的订单。
谁料，到了交货的时候，不管是中间人，还是签订好的甲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是普通的药品也还罢了，投入市场，多少也能卖出去一部分，可惜他们订的偏偏还是价格在市民中普遍不能接受的保健品，于是，几千万，就这么打了水漂。公司的资金流转陷入瘫痪。
沈志雄这才铤而走险，买了假药。
也是他倒霉，就出去那么几盒，还都出了事。
沈志雄到现在都觉得，这事是有人阴他，可他调用了一切能调用的人脉，也根本查不到一点线索。
“你放心，新千是我的心血，既然渡过了这次难关，我当然会好好经营。”
沈以宁点点头，沈志雄在新千花的心思，比对她和吴秋琴多多了。
沈志雄心满意足地走了，沈以宁将u盘插进电脑，反复听着沈志雄和老杨的对话录音，眉头越皱越深。
这份录音是她早上来以后才收到的，她也是刚才才知道，之前的那批保健品原来真的有问题。
可怜她还一直以为是沈志雄的仇家有意陷害，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给她寄这个u盘的人到底是谁呢？
知道沈志雄的秘密，却一直缄默不语，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发给沈以宁，又是什么用意呢？
沈以宁突然想到贺芸，那时候顾乐汐不是也收到了一份匿名信才知道贺芸是彭亮的前妻吗？
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个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是谁？是敌是友？
沈以宁烦躁地揉着头发，这么复杂的问题，简直是难为她的智商。
桌上的电话响了。
“上来。”
干净利落的命令之后，电话挂断。
不用想也知道，这么屌的作风，只有陆荆年。
她理了理揉乱的刘海，没骨气地去找陆荆年。走到陆荆年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手机来了条短信，她还没看，就有预感对方是陆言川。
果然是陆言川。
以宁，什么时候，再带我去找记忆？
沈以宁握着手机，脸有些烧，陆言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不就是变相地约她出去吗？昨天分别时还以为陆言川只是客套。
屁颠屁颠地回复短信：随时恭候。
可能是陆言川的邀约让她心情好了起来，阳光灿烂地走进陆荆年的办公室，与冷着脸的陆荆年形成鲜明对比。
“陆总，您找我什么事？”沈以宁笑着，眼睛亮过天上的星辰。
陆荆年随意地瞥了她一眼，下巴点了点那边的沙发，“等会带你去见个人。”
沈以宁好奇地反问，“见谁啊？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
陆荆年一个眼神过来，沈以宁俏皮地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到一旁坐下，随手拿了本书看，没想到陆荆年这么正经的人还看小说，不想还是emilybronte《呼啸山庄》。
“陆荆年，你不觉得希斯克利夫就是个疯子吗？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
沈以宁话没说完，陆荆年便冷笑着，这次不同于以往，沈以宁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了落寞，还有冷漠，“你不懂。”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沈以宁格外难受，她把书放下，自言自语着道，“我是不懂。”
等着陆荆年忙完，沈以宁忙问，“见谁？”
“跟我走就可以了。”言外之意就是闭嘴呗，沈以宁识相，不再跟他说话。
陆荆年的车子停在郊区的一家养老院门口。沈以宁侧目，不知道陆荆年带她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来咨询下，以后两个人老了住这里？
沈以宁立刻否认这个想法，和陆荆年一起老，这个念头太滑稽了，等到陆荆年对她腻了，她就该卷铺盖滚蛋了，谈何老？
陆荆年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来往忙碌的护工就跟他熟稔地打招呼，一路走来，养老院的其他老人对他也都热情，还问他沈以宁是不是他女朋友。
陆荆年对他们，没有平时的冷酷，像个温和的大男孩，挨个打招呼，挨个解释沈以宁不是他女朋友，是他老婆。
沈以宁跟在后面掩不住笑，陆荆年也有这样可爱的时候。
陆荆年在走廊最深处的一间屋子前停下，敲了敲门，好半天，里面才传来微弱的应答声，“进来。”
陆荆年推开门，沈以宁提步跟上。
房子里的设施不算豪华，但在养老院来说，已经算是顶尖的水平。床上坐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花白的头发，背对着他们坐着，出神地看着窗外。
“你来了？”老人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嗓子有伤。
陆荆年轻轻地应了一声，向着老人走过去，搬了个凳子坐在老人对面，然后对沈以宁招了招手。
沈以宁满腹狐疑地走过去，看到了老人的脸以后吃了一惊。原先看背影，以为老人至少也六十多岁了，正面看起来，她似乎只有五十出头，看起来跟吴秋琴差不多。
所以沈以宁一下子懵住了，不知道该叫阿姨还是奶奶。
“这姑娘是？”她看了眼沈以宁，问陆荆年。
陆荆年说，“我老婆。”
闻言她笑了笑，“真漂亮的姑娘，你们的婚纱照呢，给我看看吧。”
连陆荆年都是沈以宁在婚礼上才看到的，怎么可能有婚纱照？
见陆荆年没有反应，女人摸了摸陆荆年的脸，“你还是很忙吗？”
沈以宁看地心里直犯嘀咕，这人到底是谁啊，跟陆荆年的关系好像很是亲密的样子。
“姑娘，荆年这孩子是因为工作忙，不是故意不和你拍婚纱照，你别跟他计较。”陆荆年点过头后，老人转头对沈以宁说。
沈以宁愣愣地点了点头，“不会，他工作比较重要。”
女人还要说什么，陆荆年打断她，“好了，你不要说这么多话了，嗓子还疼吗？”
女人摇了摇头，“不疼了，他们照顾的好。看到你，哪里都不疼了。”
陆荆年应了声，将沈以宁拉到女人跟前，“她叫沈以宁。”
女人原本和蔼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两秒后，她抬眼看着沈以宁，浑浊的眼里情绪翻涌，“姑娘，你姓沈？”
沈以宁越觉得莫名其妙，姓沈怎么了？还犯法啊？狐疑地点点头，“嗯。我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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