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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命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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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行者的生命力也确实是超乎常人的旺盛,即使那个瘦子下身血流如注,他也没死,反观大叔。他这奋起一拍虽然起到了预计的效果,但也低估了那护罩的威能。因为术士在这个世界上基本算是绝迹了,所以大叔并不了解术士的一些手段,在战法上吃了大亏。那个术士撑开的罩子名为“混元罩”,是术士常用的防御手段,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伤害,若是受到的攻击超出了上限,就会产生一种持续的震荡力涌入对方的筋络产生难以估量的破坏。

    所以在大叔成功打碎了混元罩的时候,反倒是大叔伤上加伤。自知命不久矣,大叔也不想保留什么,能为两个孩子解决这个麻烦最好,不行也要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他一鼓作气疯狂地将天地元气引入自己的丹田之中,但由于脏器破败,身体已经像个破皮球一样不断有难以控制的元气从周身泄露出来,在地上留下深不进地的孔眼。他知道不能再等了,术士的一身本领全在手上,身体素质反倒要弱了不少,而他现在强行吊着一口气没松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呢。大叔的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双手拖着长刀几乎是挪过去的,大概也真的是走到了穷途末路,他连刀的长度都计算在内,就在离瘦子一把刀的距离处站定然后扬起长刀,携着一股去而无返的凌厉气势向那个瘦子斩去。

    看到这声势,瘦子也慌了:他这是回光返照吗,怎么还能打?忙将逸散的元气重新聚拢,两只手飞快地掐着指决,可惜终究是残破之身,近侍已死,精神疲乏,没有什么能帮他拖延一会儿的了。瘦子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刀风割得裸露的脖颈产生压迫感,他毫不怀疑若是再不有所动作,那可能是他最后的感受了。瘦子心一横散了指决,双手猛地一撑,横移出去一点点,就看到反着寒光的刀口从他下巴处划过——性命是保住了,可是那双手就永远地留在了刀刃的另一侧。四肢尽断的痛苦让他彻底陷入了癫狂,失去双手,对于一个术士来说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了,痛苦的号叫在这方草场上炸开,久久不散。大叔看到敌人几成人彘,才放心地昏死过去,也真是难为他了。

    战斗到这里,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是强弩之末了,已经分不出身下到底是谁的血了。虽然那死瘦子还有力气呻吟,不过其实离咽气也不远了。两个小孩子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过了半夜,谁也没敢睡。直到后半夜的时候陈汐来了尿点,才从草垛里爬出来。小男孩又在草垛中猫了一会儿,见周围没什么动静跟着也爬了出来。

    他倒不是出来解手,而是轻手轻脚地靠近之前两个人打斗的地方,先是来到瘦子的身体旁捡起旁边的一把短匕首,然后非常果断地切入男子的颈部最柔软的一处,看到有不少鲜血顺着血槽流出来还不放心,大概是要把尸体里所剩不多的血液放完了才罢休。然后才靠近大叔的身旁,那个大叔居然还没咽气,不愧是稳入四境的高手,生命力就是顽强,不过受了这样的伤也只能靠修为吊着一口气了。看着他身上留下的诸多伤口有些在往外面流血,确实有些不像是当下的一些修行者造成的,那些伤口中残留着的单一而又混乱的天地元气都隐隐说明那个瘦子是一个本应在始皇帝时期就已经消身匿迹的术士。男孩疑惑的是自己何时竟会惹来了这样的敌人?当年逃过始皇帝屠杀六国术士的人想来无一不是叱咤风云之人,只是被一个九境之上的人物压到了死。可是即便如此,他们的传人绝非善于之辈。

    看着大叔每次呼吸都会从口中溢出一口暗红的血,男孩实在于心不忍,可是又苦于没什么好的办法。

    “嘤——”不知何时,陈汐也跪到了大叔的身畔,只见她指指男孩手中的匕首,然后又指指大叔的脖子,男孩的眼睛里顿时爬上了几道血丝。他明白小女孩想让他干嘛,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只是毕竟是今天刚救了自己的人。男孩深吸了一口气,与方才的动作如出一辙,干净利落,帮助大叔了断了最后的生机。接着男孩费了好大力气把大叔拖到草垛旁,抽下几捆干草,盖在他身上,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引燃了草堆,算是为大叔送行了。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即使是修行者也难逃随时随地化为一抔黄土的命运

    “我叫刘彻,跟我走吧。”男孩牵起陈汐的手在朝阳中渐行渐远。

    。。。。。。

    刘彻在回到家中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其母王氏的房中请安,同时也希望能从母亲口中探听一点有关昨晚遇袭事件的始末。

    说起刘彻的母亲那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不仅于在修行天赋上的优秀,同样也在于她敏锐的政治头脑。可以说如今刘彻母子可以在胶东郡安稳度日,是她年轻时冒着生命危险觐见景帝求来的。

    因为当年她在外代父行商时偶遇落难的景帝搭救了他之后留他将养月余。年轻时期的景帝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喜欢登高望远,王氏就被景帝傲立山巅,白衣猎猎的样子所吸引。二人你来我往,日久生情,最终是许了终生。伤好以后,景帝许诺会回来接她回宫。偏偏造化弄人,在景帝回去后几日,王氏就发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当时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而且很不幸的是他父亲还被蒙在鼓里时,就被他奶奶知道了,所以出于某些考虑,纠集了一些人手要让这个意外得到的孙子“夭折”。幸亏王氏生产后恢复得快,凭借一身不俗的修为得以逃出生天。此事经过这一番波折传到了景帝的耳朵里,勃然大怒,将孩子召进宫里赐了名,同时其母赐号“王主母”以彰其德。后来便留在宫中,平稳过了些日子,王主母很敏锐地察觉到王宫中一些微妙的变化,一番筹划之后,趁刘澈满月酒时提出去让刘澈赐封,去封地居住。果不其然在其后的一年里,京都里的一些王爷相继死于非命,或者罹患恶疾,他们母子俩因为远离都城是以逃过一劫。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善于筹谋的母亲,刘彻除了平日里的敬重,还有发自心底的倚靠,因为有母亲在,天塌下来都有人可以顶着,至于那个所谓的天子父亲大概只有在天下人的天塌下来时才能见得到了。

    二人一番计较的结论是:此事恐怕与京都那位老头子生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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