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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澈摆脱蜂群继续朝南行进,这一晚,黄昏独好,前面隐隐出现二个犬牧族人。都是狗的模样,穿着短打。
草原的风自东面吹来,他们紧握鞭子,顺着风的方向驱赶怪物。那群怪物有犄角、像牛,像鹿,关节处有鳞甲,鸭蹼。
“嘎里多,嘎里多,你看那……你看那是……。”
小姑娘囔叫着,声音如同银铃,她骑着一匹枣红角马,戴着好看的圆形花帽,帽子插着雄鹰的羽毛,夕阳照耀得她极其美丽。她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有毛绒绒的狗耳朵,既润滑、且光溜。
“嘠布,爷爷老啦!你想爷爷看什么?”
老头骑着老角马,满脸褶子像海蛤,雪白的胡须垂到胸前,衣裳满是补丁。一只耳朵似曾被野兽咬过,残缺不圆。
“你瞧,你快瞧!嘠里多,那是谁?”
小姑娘指着常澈,他渐渐朝他们走来,嘠里多眯着眼睛瞧,只瞧那人容貌奇特,像是外国人,老人是个古道热肠、喜爱新事物的人。
他解开腰间的酒葫芦,朝常澈喊道:“过路的旅人,请来喝杯酒吧,天将要黑,草原多怪兽,请到老汉的棚中暂居一晚。”小姑娘白了老人一眼,埋怨道:“爷爷,你真是的……一个陌生人,你就随随便喊他回家,家里还有个孙女呢!爷爷请他留宿,别人将你的毡棚给卷走,将你的孙女给拐走,看你往哪儿去寻。”
“毡棚没了能再搭,拐走我孙女,爷爷可得同他拼命。”
小姑娘咯吱、咯吱地笑着,回道:“你同别人拼命,爷爷,你都八十岁啦。”姑娘嘠里布看常澈来了,脸蛋晕红,就没有再说话。
常澈自然是听到姑娘的一番话,他和倾城姑娘来到老人面前,老人身体枯瘦干瘪,脖颈处处是深深的皱纹,手上疤痕累累,印堂发黑,怕是有血光灾难。常澈恭敬地道:“晚生常澈,来自中缙神洲的大明帝国,这位姑娘乃是罗刹国的倾城姑娘。”
老人眼睛隐摄精光,抚摸着花白的胡须,笑道:“中缙神洲,老汉倒是知道。大明乃不知是何地?还请小友解惑。老汉年轻的时候,曾随商船到过罗刹国,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罗刹国人。”
草原似五彩花环编制成的,天地相接,蜿蜒的溪流哗哗作响,偶尔有狐狸、雪鸡从眼前溜过去,小姑娘眨着清澈的眼睛,认真盯着常澈看,看他没有狗耳朵、狗尾巴,感到很是新奇。
“中缙神州有一国大缙,想来老丈略有耳闻,大缙的东面有数百国,最强大的六国中即有明国。”常澈粗略讲述一番明国的风土人情,老丈心驰神往,舔着嘴唇笑道:“不知大明距离我犬戎国有多远,坐船能否抵达?”
常澈想了想,回道:“距离哪能计算,唯仙人、真龙能往之,纵是修真者,穷尽一生都难抵达,晚生也是无意间流落此地,苦于寻找回国的法子。”
老头叹道:“说出来倒让小友见笑,老朽自幼就喜欢地理,可惜犬戎国的土地都不曾踏完,想不到极荒海域外竟有那么一块大陆,老汉真乃是井底之蛙。”
常澈笑道:“世道纷乱,我倒是羡慕老丈呢!无忧无虑,牧羊喂马。”他踌躇一番,忽道:“晚辈乃是修真者,颇精通周易预测,踏遍四海,惩恶除妖,现观老丈面现黑气,恐有大祸,遂有一事与老丈商议,请老丈务必听之。”
炊烟冉冉,晚虫清鸣;碧草绿浪、湖水涟漪。
晚归的牧人唱着动人的歌谣,漫天都是繁星,哈萨藏布的夜晚很美,藏布族的姑娘们跳着舞蹈,五颜六色的鲜花点缀着草原。嘠里布吹奏着悠远、婉转的牧笛,晚风拂动着她的衣裳,别有一番异国风情。
犬戎国的男女容貌颇有差异,他们都有狗尾巴、狗耳朵,男人是狗脑袋,女人皮肤曾麦穗色,容貌有些像人。他们看到常澈,推推嚷嚷,既惊讶,又惊恐,一间窝棚内传出颤颤巍巍的咳嗽声。
常澈瞧窝棚内隐有魔气,暗掐道诀,嘴中默默念道:“吾禀阳罡,破邪斩妖,速开神眼,恶鬼急现。”
他眼睛隐有萤光闪现,瞧到窝棚内有三头怪物。一怪物狼头人身,浑身长满马鬃,毛呈深黑色,犬牙交错,眼睛像是灯笼般闪闪发光。
“瞧,那狗贼来了。”
说话的是奶牛怪,眼睛瞪得像铜铃,两只犄角黝黑透亮,黑白相间的毛像绸缎一般,哐当哐当,波涛汹涌的胸。
两怪物搀着一老恶鬼,那恶鬼面似老瓜皮色,目光闪闪,血盆大口,牙齿稀疏,有三寸多长,流着涎,笑得很放荡。
常澈寒毛卓竖,瞧着那三怪物脱得精光,墙壁上挂着三张人皮,五官都很清楚,老恶鬼阴森森的拿起人皮,像抖衣服那样抖了抖,穿着就变成了老太婆。狼头怪依法炮制,牛奶怪因胸大得出奇,用裹布捆着胸才穿上人皮。
老鬼恶狠狠地骂道:“蠢东西,那玩意除供男婊子们玩乐,扔到臭水沟都没用。”
一会儿。
一漂亮姑娘、一搀扶着鹰钩鼻的老太婆走出窝棚,他披着件黑色斗篷,相貌奇丑无比,松垮的胸垂到肚挤眼,嘴中嘀嘀咕咕,喃喃自语,阴戾浑浊的眼睛盯着常澈,疯癫地喝道:“恶魔,恶魔,你将带来灾难,鲜血将灌溉草原,将他给抓起来。”
倾城姑娘瞧出老巫婆的恶意,愤恨地喝道:“巫婆是世间最下贱、最脏脏的玩意,瞧你那丑陋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恶魔,只能吃猪粪的老东西。”
巫婆眼睛翻白,哆哆嗦嗦,既惶恐、又气恼,一口气喘不过来,竟然昏厥过去。躲到常澈袖笼内的悦卿道:“那巫婆是恶鬼,该是那狗头番僧的姘头。”
“噢,谁能救救我奶奶,恶魔啊!你真是来自地狱。我奶奶多慈悲,她是萨满教忠诚的信徒。”两姑娘抱着巫婆抽抽搭搭、嚎啕狂哭。
藏布族的人都喝道:“滚出部落,滚出部落,该死的嘠里多,噢。你以为你带来的是天使,他是恶魔呀,糊涂的老玩意。”
“呜呜……你骂我奶奶,我同你拼了。”
窝棚内钻出个小姑娘,像野狗般扑向常澈,常澈瞧她是一狰狞的恶鬼,面色青绿,吡着锯齿般的尖牙,掌心暗藏剑丸,朝她的心口一抓,一颗热腾腾的心脏就被扯出,小姑娘瞪着眼睛,嘴中哇的喷出鲜血,倒地就死了。
美妇脑袋‘嗡’的一声,眼睛流出血泪,那一刻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张着嘴啜动,嘶哑地吼道:“啊!啊……”常澈微笑着,紧握心脏的手嘀嗒、嘀嗒滴着鲜血,鸦雀无声的人群瞬间沸腾,他们吼道:“恶魔,恶魔,他是撒旦派来的恶魔呀!快将他抓起来。”
小姑娘的姐姐,那漂亮的姑娘悲嚎着,呼天抢地,痛不欲生,既扯头发,又毁面容,恶毒的咒骂着常澈。
众人一哄而上。
亥时一刻,满月盈窗。地窖内蛛网密布,常澈、倾城被五花大绑,依偎到一起睡得很香,夜鸟啾啾唧唧叫着。
“嘎吱。”
地窖门被推开,狼头怪物蹑手蹑脚到常澈的面前,倾城姑娘毛发倒竖,紧紧握着常澈的手,那怪物呲着牙,伸出满是倒刺的舌头嗅着常澈,那怪物刚嗅到常澈的脖子,猛地一口咬来。
“啊。”
怪物凄厉哀嚎,眼睛瞪得很大,只瞧一道白光闪过,怪物的脑袋骨碌一声滚落,滚到数步外,原地打着几个转,嘴巴动了动,化为一滩绿水。
悄悄躲着的奶牛怪既悲愤、又惶恐,流着眼泪、歇斯底里地吼道:“妈妈,我妈妈被那狗崽子给杀啦。”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撕毁衣衫,扯乱发鞭,袒胸露乳,装出一副被的模样。
熟睡的居民都被吵醒,他们看到姑娘衣不蔽体,抱着妈妈格桑的尸体,都流着眼泪。老婆婆看到女儿遇害,捶胸顿足、悲痛欲绝,痛骂着那个恶魔,老泪纵横紧紧抱着孙女,哀嚎道:“噢,我的次央,你的贞洁……”
她的心似被什么填着,压着、锢着,难过得不能呼吸,哭得既使人心痛、又使人怜爱,回道:“呜呜,奶奶,那个恶魔杀掉我妈妈,剥掉我衣服,像对待脏布、破布一般把我给糟蹋了……呜呜,我守身如玉,冰清玉洁,谁都没有碰过我,我拼命挣扎,他倒是兴致愈高,呜呜……好痛!”
“噢,真是罪大恶极,将那恶魔捆绑起来,用火净化他的灵魂。”
藏布族的汉子高囔着,将常澈、倾城姑娘捆绑到两颗古树上,妇女到他的脚底堆满柴火,男人淋满沥青和松脂。
“哦,卑贱肮脏的恶魔,我要亲自送你下地狱。”次央高举火把,常澈透过火光看她,那狰狞的牛头满脸笑意,目光闪闪地瞪着常澈。
伴随着呼啸声,柴火被点燃。
“噼啪。”
忽地黑风阵阵,浓雾滚滚,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一道道闪电撕裂天空,雷声震耳欲聋,耀眼的白光照亮大地,瓢泼大雨落了下来。
“吼。”
翻滚的乌云中隐有怪物怒吼,一道道雷电朝部落袭来,大雨滂沱,闪电像一条条银龙乱窜,拿着火把的奶牛怪被雷电当场劈死,化成一截焦炭。藏布族的男女老少高囔着,回到毡房内,颤抖着念着阿弥陀佛。
老巫婆悲痛的嚎着,撕掉人皮,化为一狰狞的恶鬼,两只眼睛冒着火光,鼻喷烟雾,身披黑鳞,拿着一杆梅花枪,哇啦哇啦乱叫,声音震得大地轰隆乱响,裂开了数道口子。
“狗贼,你杀害我夫君,老妪岂能饶你,看枪!”
枪尖带着滚滚火焰,常澈挣脱麻绳,将倾城姑娘一抱,噬魂幡挥舞,九根罗刹鬼骨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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