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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五月，齐燕蜀三国终于定下了伐秦之计。西蜀由褚嗣为主将，领蜀军出沂山道北上，以牵制秦军一部。齐军以齐七骁将首席田桎为主将，领军十万精锐。其麾下有齐二皇子赵武，齐三皇子赵鹏，七骁将之田豫、牵松，可谓名将如云。燕国以上方卫为主，燕武卫为辅，共计十五万大军，由中山王韩真统辖。燕齐联军二十五万自上方防线而出，两路并进，直指秦国都豫阳，亡秦之心昭昭然矣。
林楚四人赶回上方时，上方卫已进入战备阶段，自不能像平常那样，中军营帐想入就入。林楚在帐外等了半天才被告知，仲临已往前线安排各军部署，现在坐镇上方的是被君上逼得上阵的中山王韩真。林楚并无见韩真的想法，就吩咐士卒把韩婴送到韩真处，自己带着张三李四匆匆回赶回平水镇。
赶回到平水镇军营时，已临近傍晚，可营中的训练吆喝声却依然远远清晰可闻。门口值卫的士卒看来是老兵，一下就认出林楚三人，行军礼后还不忘朝营内大喊一句将军回来了。
林楚三人下马进营，才行几步，就看见呼延快步往这边赶来。林楚上前，两人伸出右拳撞在一处，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
……
主将帐内，林楚坐在主位，下方呼延突、张三、李四、乐炜等主要将领俨然在列。在林楚印象中，这应该是他统兵后的第一次正式军议。
“军队编制五千人已经几乎补全，新兵的训练也在加紧进行，现在我营暂未接到战斗任务。”呼延平淡地汇报着林楚离去后营中的军务。
“补全了？”林楚有些惊诧，他离去新编营堪堪两千五百人，仲临给的编制是五千人，这才不到一个月就满编，按理说即使军部加急允许，这翻上一番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呼延给林楚解释道，“中山王那边批示，允许我们先行补全编制。不仅我们营，上方燕武两卫，有缺漏的友军的部队都被要求尽快补满编制，投入训练，应该是提前收到即将开战的讯息。”
林楚了然，又问道，“新兵质量如何？”
“仲军师特批，让我们优先进行兵源选择。收的都是青年壮汉，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基本具备战斗力了。”
林楚点点头，具备战斗力的新兵？没见过战场的残酷就都不算战斗力。不过这是后话了。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向呼延问道，“我们的骑兵如何了？”
“这正是末将接下来想报告的。”呼延清理了一下思绪，接着道，“仲军师前后两批共送来七百匹优质战马，末将择营中有马上基础的弟兄编入骑兵，现已七百骑满编。”
林楚倒是没想到仲临还多给了两百匹马，看似不多，对于他这支仅有五千人的部队，可算得上一笔大财产了。抬头却看见呼延似乎还有话要说，调整了下坐姿，对呼延道，“有什么话直说。”
“是。”呼延继续道，“将军不在营中，末将想着骑兵的训练不能落下，便自作主张安排了一个骑军千人长领着骑兵训练。”
这林楚倒没有多想，是他把全营交给呼延的，安排个千人长而已，他不会去计较的。只是发现帐中都是熟人，并没见到呼延安排的骑军长官，就不禁多问了一句，“人呢？”
呼延回答道，“正带骑兵弟兄在外训练。”
“哦？”林楚的兴趣被提了上来，环顾了下营内，“走，诸君和我一起去看看，我们的新千人长是怎么训练骑兵的。”说罢率先走出营帐。
帐中诸将哈哈一笑，纷纷跟上。
……
离平水军营不过几里的平地上，几百名骑卒正持着木刀，在不断奔袭，进行马上砍杀。挥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余晖的照映下，也别有一番韵味。
正在组织训练的方升，看见一骑朝他奔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方升回头望去，看见林楚几人策马而来，急忙调转马头朝林楚驰去。
方升策马到林楚跟前，扯住马缰，也未下马，高喊一声，“末将方升参见世子。”
林楚哈哈大笑，回头指了指呼延，“好你个呼延，方叔来了，你还给我藏着掖着。”
呼延只是嘿嘿直笑。
林楚看向方升，“方叔，我前阵子正愁手下几百骑没人带呢，您这朔北卫老骑兵来了，可真算是雪中送炭啊。”
方升连忙摆手，“世子过誉了，末将也只是朔北卫一小卒，能教的东西有限。”
“世人皆知方叔当时待的朔北卫才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骑啊……”林楚感叹一句，转头去看骑兵们的训练。
在场几人或多或少都知此中缘由，默默陪在林楚身旁，皆都无言。
片刻，林楚才继续问方升，“方叔，老夫人可安顿好？”
“末将带着老母去国都侯府寻世子，却只见到了二公子。二公子帮忙着安顿了老母，末将便径直来上方寻世子了。”林楚发现方升眼中满是感激，想来二哥看在他的面子给方叔不少的便利。
林楚指了指正在训练的士卒，又问道，“方叔，你觉得这些新兵们如何？”
方升脸露笑意，“都是一些能上马，能持刀的好苗子啊。稍加训练就是一批精锐的骑兵。”
一旁的乐炜陪笑道，“将军，你是不知道方叔平时的训练多严苛。我都听到多次他麾下的士卒喊他方阎王。若是让他们听到方叔对他们的评价这么高，定能见到一张张惊讶的脸。”
乐炜的话引起众人哄然大笑。
林楚也是乐得不行，良久才止住笑意，“告诉他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随后看向身后众将，“你们也是，若是不想见多生离死别，就给我狠狠地练。让麾下平时多骂骂，也好过以后想骂却骂不了。”
林楚说着说着，像似说到什么有趣的事，自己笑了起来。众将却无人笑得出声，呼延长叹一口气，“这次大战，不知活下来的能有几人。”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远处的黄沙飞扬，残阳如血，一张张年轻的脸带着迷茫和坚毅。
……
夜渐渐地深了，营中除了星星火火的营火燃烧的噼啪声与几队巡逻营卫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声响。
林楚躺在箭楼上望着星光，箭楼原本的站岗士卒早被他赶回去休息了。
“喝两口？”一只提着酒壶的手伸到林楚脸前。
林楚一把抢过，“好你个呼延，一营营正不以身作则，却私藏美酒。”林楚拔开酒塞，美美地喝了一口，“军中藏酒，该当何罪？”
呼延爬上来躺倒林楚身旁，“报告将军，你如果在喝之前问我，我就会告诉你该当何罪。现在……忘了。”
“哈哈哈……”
“呼延？”
“嗯。”
“还记得在上方，我们几个怂恿云大哥，一起偷偷把程叔的酒给偷喝了……”
“那是老将军藏了好几年的美酒，珍惜得不行，被发现后老将军大发雷霆，我们几个都被杖三十。老将军笃定林兄弟你是主谋，打了你五十军棍，躺了好几天。”
“我总觉得是你们卖了我，否则程叔怎么那么确定是我。”
“哈哈哈，瞒了这么多么久还是被你发现了。”
“……”
“林兄弟……”
“嗯？”
“你知道嘛，我呼延这辈子喝得最痛快的酒，就是在大新城头。”呼延闭上眼，“此生若是战死沙场之际，还能满饮一口，就无憾了。”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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