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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章 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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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齐联军的誓师在上方城外进行。齐军的三千重戟士和燕军的三千精骑形成六个方阵,正正之旗,不动如山。

    在台上进行誓词的是赵鹏,“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暴秦者,勾连夷族,威福由己,好乱乐祸,海内寒心……时齐、燕、蜀盟而伐之,王师汤汤,雷霆虎步……此乃重臣肝脑涂地之际,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

    一篇檄文汪洋大肆,雕龙绣虎,听说是赵鹏一夜一蹴而就。林楚虽然大部分篇幅都听不懂,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奔放豪迈。林楚如此,更不用说台下大多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士卒们,誓师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成排的长戟与骑刀指天,万胜之声不绝于耳。

    誓词宣读完毕后便是三牲祭天、祭旗。随后在两军主将韩真和田桎的示下,整场誓师才算圆满结束。

    誓师结束后两军主要将领在上方卫主将帐中碰头。其实两军的行军路线早已规划,齐军自上方卫而出,直指豫阳,一路步步为营,破关斩将。而燕军除了配合齐军作战外,最关键的便是打穿秦南诸道,接应蜀军入秦,届时形成真正意思上的三国围秦之势。

    而即使燕齐名将云集,此时所做的也只是大致规划。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再能征善战的名将,也只能做到因敌变化而取胜。故此,此番的会面只是单纯的两军将领混个眼熟。毕竟如此规模的大战,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方都是自己必须去相信的友军,增进增进感情是必然的。

    赵鹏直接向林楚引见了赵武。

    眼前被称为未来齐**中庭柱的齐二皇子,并没有他的大哥和三弟那般的好皮囊。赵武一张普通得不似贵族的脸庞,却拥有着军中武夫都羡慕的体魄。

    赵武显然不如他的三弟那般八面玲珑,一声,“久仰。”声音厚实有力,却莫名充满着感染力。

    林楚同样点头示意,“久仰。”对于这种典型的军人,再多的废话也不如战场上的一次并肩而战。林楚也不得不感慨,龙生九子,各有所长。齐王三子,文韬武略皆有所能,还何愁维持不住中原霸主之位。

    看向上方与韩真仲临站在一起的三位齐将,就是齐七骁将之三的田桎、田豫、牵松。

    牵松与赵武相似,一副普通的武人样子并不出彩。让林楚在意的却是能在齐国众多名将中久居首席的田桎。田桎一副中年儒将风范,与一头白发同样姓田的田豫相比,便能得知田桎的名将首席地位绝不是靠资历得到的,而是实打实的真实力。

    “赵兄。”林楚低声询问赵鹏。

    “林兄何事?”

    “我记得你们齐国七骁将有三个姓田?”

    赵鹏笑笑,同样低声回答林楚,“田家乃我大齐大家,田豫将军是田家现今族长,田桎将军是田豫将军的侄子。田家一门三骁将在我大齐也是美谈,除此之外田家子弟任将校无数,是我大齐军中流砥柱。”

    林楚了然的点点头。赵鹏虽然一直在夸田家,但眼中的担忧还是不难看出的。像齐国这样富庶的国家,豪阀士族尾大不去,相比之下,其他四国的状况却要好上许多。

    赵鹏方想再讲下去,却被一旁的赵武拉住衣角。林楚不解这位看上去不聪慧的二皇子,是怕赵鹏夸太多田家还是同样看出赵鹏眼中的神色。赵鹏见此,也转移了话题,问起林楚此次的军事安排。

    “能有什么安排,我现在就领着五千号臭鱼烂虾在后面运送运送物资。”林楚随意地笑笑。

    却不想赵鹏却有些当真,“何以至此,林兄不是燕武卫主将?”

    林楚看了眼上方跟在韩真身后的卫峒,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兄弟我就因为一些作风问题,手中的实权就被撸了。现在掌管燕武卫的是卫将军。”

    卫峒似有察觉,往林楚这边看来,发现林楚和赵鹏都在看他,就带着笑点头示意。

    “怎可如此。”赵鹏一边对着卫峒笑着点头,嘴里的话却充满着愤懑,“林兄弟既不如意,不如带着麾下随我出征,定能捞得战功累累。”

    林楚面露苦涩,“这可不行,你也知道我家那位仲军师,我要跑路了,后半辈子都过不安宁。”

    人生如戏,两军将领的友好度就在这种亦真亦假的对话中迅速升温。

    ……

    直到齐军诸将离去,帐内的气氛才沉重下来。

    韩真看向仲临,“小临,你来部署。”

    仲临也不客气,行礼后上前一步,“众将听令。”

    包括林楚在内账下诸将皆行军礼。

    “着都校尉刘梓领骑兵一万,出上方,沿肃水一线向沂山道挺进,途中若遇小股敌军尽皆扫除,若遇秦军主力,查明敌势后撤等待中军。”

    “领命。”

    “着奋威将军卫峒,领燕武卫攻誉县,扫清周边秦军,控制誉山至猛山一带山岭。策应友军进攻,护住我中军北部。”

    “领命。”

    仲临想了想还是多交代了两句,“若是友军方面推进不利,需要支援,先报于中军,切不可轻举妄动。誉县一线乃全线枢纽,一旦被秦军得手,可借地势将我两军分割,切记万不可有失。”

    卫峒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应下。

    “着武威将军林楚,领麾下随燕武卫攻誉县,下誉县后便宜行事。”

    “……”林楚一脸懵逼,这前半句还懂,就是打誉县嘛,至于打完后便宜行事是个怎么行事法?

    “林将军,有何疑议?”

    有疑议也不能现在提出来,林楚只好道领命。

    “我中军主力将沿肃水推进,以期在沂山道口,联同西蜀友军对秦南主力进行决战,围而歼之。”仲临停顿了片刻,“众位将军若无疑议,就下去准备吧,林将军留步。”

    即使仲临不喊住林楚,他也要留下问清楚那道命令的意思。看着众人都退出营帐,林楚先向韩真行礼示意,才看向仲临。

    仲临径直向林楚解释道,“据前线消息,秦军主力已全线收缩,近百里之内无秦军大股部队。”

    秦国不同与大燕,秦国连年对外征战,导致的结果是大燕打造了一条上方防线,西蜀打造了一条蜀北防线,而秦国在国境线上除了几座重城几乎无险可守。若是平时,这倒也够了,可面对三国大军压进,若执意分兵驻守,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故秦国收缩防线,集中兵力也早在意料之中。

    “可以预料的是,我们在沂山道口一带,应该会与秦国一部主力决战。”沂山道这种天然的地势优势,秦国不可能放弃。舍弃了便意味着蜀军可以轻而易举地跟燕齐联军汇合,秦国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仲临继续道,“若是齐军进攻顺利,一路打到豫阳自然无话可说。但若是齐军进攻受挫,燕武卫所守誉县就成了整盘棋的关键。”

    仲临走到军势图前指着誉县一带,“你看,誉山至猛山一线,虽无崇山峻岭,却连绵成线。秦军若有一军攻下此地,正好将我军与齐军一分为二,两军不能呼应。彼时我们想打造的包围圈就成了秦军的反包围了。”

    林楚点头,粗看之下,不论是誉县,还是那片山岭,都不起眼,算不得军事要地。可一旦战事焦灼,占住此地,便可将整个战场分割,攻守易位。

    “我们无法确定秦军之后的动向,在战役打响后,我和主力的目光也主要放在沂山道一线。誉县战场就需要你盯着了,如何都得确保不失。”

    林楚苦笑,“我只有五千人,不是五万人……”

    “那是你的事,我只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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