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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夕阳·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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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真的不知不觉,就又是一年里的冬季时间,所有人都知道,冬天是四季中穷人最难熬的季节。这对于云岭他们也是如此。

    云岭依照与老师的约定来到了老师家,老师家位于城西,在一片草地上,那是一片已经被地主废弃了的农庄。虽然农庄已经废弃,但是老师在上面自己盖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漂亮的房子。

    每当冬天最冷的时候,云岭就拉着鬼机灵去老师家过冬。虽然每次都是云岭睡地上,机灵鬼睡沙发,老师睡床,但这是云岭执意要求的。他说了要是老师再说让他们睡床他们就不在这过冬了。

    来到这个十几年来已经熟悉无比的地方,云岭心里还是每次都有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进了院门,一切如旧,红顶房子上大半部分爬满了爬山虎,在冷冽的冬天依旧是青绿青绿的。院子最左边角落里是洗手池,刷得干净的洗手池旁边的操作台上有颜色很深的臼和杵。臼里还装着一些研磨好的药粉。而院子右边则是一间小小的枣红色马房,里面住着老师的老朋友——赛力斯先生。那是一匹漂亮的马先生,老师把它照料得非常好。

    讲过课后,老师像往常一样要求云岭和他一起散步。这次他们来到了老师家不远的河堤边。

    远处是夕阳的余晖,夕阳是那么的苍老,像是一个迟暮老人般缓缓下沉。橙色的光似乎是有气无力的在照耀大地。各种建筑笼罩在晚霞的光中,似乎也变得苟延残喘似的,在寒风中呻吟着。他们走的岸边长着没有一片叶子的柳树,旁边是流经禁区的婆裟河。

    老师和云岭在聊着学习,在聊着云岭的工作,在聊着鬼机灵,可是慢慢的,云岭看着眼前,不,是天边的黄昏分了神。他似乎沉醉在了某些问题里,老师接下来问了几个问题,云岭都没有答应,他只是一直向前走着。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云岭忽然回过了神来,老师看见云岭愁眉不展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一下。他把手背在了身后,和蔼地问道:“竟然能在聊今天晚饭的时候想到别处去了,云岭,能告诉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云岭低头沉思了一下,随后抬头看着夕阳,又转头看了看老师,似乎有些犹豫。他组织了一会语言,随后说:“老师。邪不能胜正、恶有恶报、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都是您教我的。虽然这些话在执政者看来是那么弱小和可笑,也是不被允许的,但我从这些话中得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生活的希望。因为对于我们大部分人来说,都不知道究竟自己是为了什么活下去。吃不饱穿不暖,天生只能做苦力、佣人甚至奴隶。我们就像一些机器一样被那些贵族使唤着。我是想说,尽管您教会了我很多,但是您能不能告诉我,我们活下去是为了什么?我始终不明白这一点,我发现自己没有能力推翻那些坏人的统治——他们人太多了。我也没有保护自己朋友的能力,我甚至连让自己过好的能力都没有。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存在呢?”

    原本以为,老师听了自己的话肯定会觉得很可笑,以为老师能立刻说出他们为什么活下去,意义是什么的云岭,却听到了老爷子的一连串轻笑声。

    “云岭,你长大了。也是时候开始思考人生了。这不错。”八重门轻轻摸了摸自己学生的头,说:“我教了那么多学生,他们没有几个人问过这种问题。这个问题,回答起来是很困难的。其实我们本来生活在世界上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但是你可以为你的人生赋予意义,那样它就是有意义的。你没有相信那些乱臣贼子的话什么服从是你们存在的意义什么的,我很高兴。云岭,你想你的生活有意义,那你想想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呢?”

    这句话让云岭浑身一颤,一时转过了头不敢说话。连眼睛也不敢看老师。

    与云岭比起来,老师则显得十分轻松随意,他把手搭在了云岭肩膀上问:“云岭,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世界的样子?”云岭第一次看见老师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和兴致盎然。

    “另一种……世界……的样子?”

    “没错,云岭。在这个世界,有的人的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活下去,有的人是为了钱,有的人是为了权。你觉得他们对吗?”

    “我不知道他们对不对,虽然我不能说那些东西对我而言毫无诱惑力,但是我觉得这并不能作为我人生的全部意义。我不承认!”

    老师欣慰的笑了一下,慈祥的说:“云岭,你看过那么多书。你还记得书上说过什么吗?要想改变世界,首先就要改变自己。”

    云岭吃惊地看着老师,没想到自己想要做的事不敢做的事已经被老师看穿了。云岭当然知道这句话,但是他也并不敢相信这件事。改变自己就能改变世界?怎么可能呢?自己的力量那么弱小。

    “云岭,我知道你从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对你来说能改变这个世界很难以让你相信。但是老师想对你说,无论做什么,都要勇敢迈出第一步,然后有计划地去实现。而且你也并不是孤立无援的,你要相信,在这个宇宙的某处,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会有你的伙伴亲人在你身边守护你的。”老师面对云岭皱着的眉头,继续说:“云岭,相信你的智慧和力量,不断磨练它,使用它。勇于追求梦想和你认为对的东西,坚守他们。你若是海上的帆船,它们就是岸上的灯塔,指路的明灯。最后,老师希望你做到,无论你最后选定的目标是什么,别忘记那些善待过你的人,别忘记你的亲人。他们的鼓励祝福,一定会使你勇气倍增……好了孩子,晚餐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好的,老师。”尽管云岭还是对心里的目标存有怀疑,但是他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坏的,也是可以慢慢创造出美好的。当然,也有一些本来就美好的东西存在。

    八重门看着走在前面影子被拉得很长的云岭,充满信心地想:其实你想追寻的事物是美好的,也一直存在于你心底,虽然你还没有勇气承认,但是老师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答案完成自己的使命的。孩子,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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