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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方遥遥,有谷茫茫,饱食无忧,人间难忘。
彼方迢迢,有屋幢幢,风雨无忧,人间期望。
彼方漫漫,有人煌煌,性命无忧,人间幻想”
苍凉古韵带着对一切美好的期盼,在山林间经久回荡,余音渺渺,这是久远之前人族对生存的渴望。
在那个食住不常定、生死不由己的时代,如果有那么一处所在可以拥有茫茫谷物、幢幢房屋、煌煌人威,那所在便可以称得上是人间的幻想之地了。
荒古魂低吟浅唱,眼中带着几分苍茫深沉。
“又是这些矫揉造作的文字,你们人族难道就不能好好说话?”夜打了个重重地响鼻,瞬间破坏了荒古魂营造的苍凉氛围。
听到夜的评价,荒古魂嘴角一阵抽搐,心中悔恨为什么要以它为梦源,简直就是自己找罪受。
别的先不说,就这呛声的功夫,荒古魂早晚得被气出病来。
“砰!”
嘛,为了不让自己真的被气出病来,荒古魂还是决定要教教这只小家伙什么叫做格调。
“吼”脑袋突然被这么狠狠地来了一下,夜自然是对着荒古魂一阵龇牙,邪异的兽瞳中怒火高燃。
而荒古魂只是安然自若地揉了揉拳头,心满意足地开口道:“小家伙,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你还是不明白啊!”
“人类,你吼呜”
“说过多少遍了,要叫主上呐!小家伙。”
就在夜刚刚开口的片刻,荒古魂一把提拉住夜的耳朵,教训似得来回扯了几下。
偌大一只幽影猞猁,在荒古魂的手里,便如同一只被体型庞大的毛绒玩具,有心反抗但却反抗不得。
“给本兽拿开你的爪子,好歹本兽曾经也是这百里山林的王。”夜不忿地用脑袋撞了荒古魂一下,锋利的兽爪在地面发泄似得乱刨。
人手,兽爪,两者虽然代指的本意相似,但手却是特指人性生物,而爪则是特指兽。听得夜的言语,荒古魂不仅一头黑线,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是以,荒古魂一把箍住夜的脖子,在它的头上狠狠地揉着:“小家伙,沉湎在过去可不是什么好事,作为你的主上,这百里山林现在的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认清现实啊。”
说得起劲,揉得更用力,不过一小会儿,夜的头上原本顺滑黑亮的毛发被荒古魂揉得乱七八糟,左一茬、右一缕的,宛如一处杂草堆。
“哼!”夜打了个响鼻,呲着牙道:“混蛋人类,你不要太过份了。”
“我还真就过份了,你能咬我不成?”
“吼!”
“别动口、别动口,我松手还不成吗。”荒古魂一把推开了夜,低头看去,一排牙印在他的腰腹间显得格外扎眼。
若只是牙印倒还罢了,关键是牙印上还有一些残留的水渍,虽然没什么异味,但是那种湿濡的感觉却是让荒古魂一阵不适。对夜来说,牙齿本来就是一种攻击手段,指望它考虑什么形象问题,荒古魂还真是有些思维僵硬了。
‘这次真是一世英名尽毁啊!’荒古魂一阵懊恼:‘难不成真的是自封太久,连智商都下降了。’
“啪!”
被荒古魂推开的夜脑袋一扬,兽足在地面用力一踏,一脸的‘老子就是咬了,你待咋地’的嚣张神情。
抬头瞥见夜的嚣张神情,荒古魂眼角一跳,直接抓住夜的兽耳,把它扯了过来。
“你你要做什么?”夜足下一个趔趄,在地面留下数道抓痕。
荒古魂默不作声,抓住夜的皮毛在自己的腰腹部抹了几下,看这幅样子,完全就是把夜当成了布巾来用。
“吼呜!”夜一声低啸,挣扎了几下,随即被荒古魂强势镇压。
一人一兽打闹不停,但却都有所节制,没有真的用出太强的力量。
夜在荒古魂腰腹咬的那一口,不仅没用上那股诡异的黑雾,更是连本身的力量都没用出几分,而荒古魂手上用出的力道也不到五成。
山高林密,终有尽时。
奇石峰的边缘,一人一兽相继走出,远远地能够看到远方城池的轮廓。
“我立足万丈山巅之时,也不及此刻心中雀跃。”荒古魂极目远望,眼中神色莫名。
他曾踏足于万丈山巅,亦曾行舟于无尽汪洋,更曾坐观可容数千万人的巨城建成。
眼前城池的规模虽然不足以令荒古魂动容,但是自封无穷岁月之后,再入煊赫人世的落差,却是让荒古魂心绪激荡。这种心绪在荒古魂身处山中小村之时尚不明显,但在此刻见到远方蜿蜒城墙的时候,荒古魂心中不仅有些恍惚之感。
人世煊赫,却已面目全非,找不到半点往昔印象。
“一个体修,学着术修跑到深山老林里去闭死关,也真是难为你做的出来。”夜甩着短短的尾巴,爪尖拨弄几下地上的枯枝残叶,歪着头看着荒古魂:“闭个关把自己脑子都闭傻了,实力也没见提升多少,真是可怜。”
荒古魂深吸了口气,伸手握拳:“再来说说,谁脑子坏了?”
“哼!”夜打了个响鼻,撇过头去。
荒古魂垂下手臂,心下一叹,好气又好笑。
夜的表现在荒古魂看来,完全就是一个缺爱的孩子,总想着彰显自己的存在,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是靠着挑衅呛声引起注意。夜现在的年岁对普通人来说,已然是不惑之年,然而对幽影猞猁来说,五十来岁不过只是少年,距离成年都还要不少的年月。
夜被驱逐出祁枝山脉的时候,年岁不超过十岁,也就相当于人类的幼儿阶段。在幼儿阶段,夜就开始四处流浪,徘徊在饥饿和生死之间,更要逃避人族势力的抓捕。驯化一只落单的幽影猞猁,这个诱惑便是婴境的强者都要心动,一次又一次的险死还生,就连夜都对自己的幸运感到不可思议。
若是寻常还未开智的野兽也就罢了,偏偏幽影猞猁生而为妖,心智的开化程度不比人族差。
不安、无助、惶恐,寻常野兽体会不到的,却是仿佛梦魇般压在夜的心上。
以前独自一兽时,夜自然是只能把这些情绪放在心里,而现在有了荒古魂之后,虽然两者是附属关系,但也变相的给了夜一个倾诉情绪的对象。
因为不安惶恐,所以更想要获得格外的关注。
遥望远方城池,荒古魂一步踏出:“走了,随我入城扬名去。”
世人,已经忘却了太多!遗落了太多!
三华县三华城,城墙蜿蜒不知尽处,而其高度约有七丈,也就是二十来米。
城墙之上,百步一岗,千步一哨,守卫挺直脊梁,站如山松,目光在四周逡巡,寻找着一切可疑的异动。
一人一兽渐行渐近,再加上荒古魂大摇大摆的晃荡,没有半点低调回避的意思,城墙之上值守的兵卒亦是发现了这一人一兽的怪异组合。
初时,城墙上的兵卒虽然觉得这一人一兽有些奇怪,但却没有太过关注。毕竟三华城作为三华县的主城,能够驯服虎豹的奇人异士并不少见,只要不是通灵开化的妖兽,都不足以让这些兵卒动容。
随着一人一兽两道身影的接近,原本不甚在意的兵卒一个个的瞪大了双眼,满目骇然的看着那渐进的一人一兽,特别是其中那道漆黑的身影。
“咕隆!”持戟而立的兵卒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指着远方渐进的声影,向身旁的另一位兵卒开口道:“你看,那是不是它?”
这个兵卒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但是他却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三华城或许将迎来一场血战。
从城墙上往外望去,已经可以清晰看到一人一兽的大致形貌。
其中一人身形挺拔,恍如山岳,然而步伐却是轻缓散漫,看起来有些虚弱无力。行进之间,这人垂至腰间的柔韧发丝随风轻晃,偶有一缕飘起再落下。因为与夜一战的缘故,荒古魂的上衣被抓挠的稀碎,根本没办法再穿,此时仅能靠着发丝遮掩一二。
而在荒古魂身旁,夜一米五六的肩高,三米左右的身长,魁梧的身形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还有那妖异的兽瞳,以及隐约可见的森白獠牙,更是让人不寒而栗,打心底里感到畏惧。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再加上一只气势骇人的漆黑凶兽,一人一兽的怪异组合尽入城上守卫的眼中。
“漆黑如墨,其形似猫,尖耳短尾”
兵卒之中,有人轻声言语,描述着三华县的某个禁忌。
“快快去禀报军侯。”一个兵卒一边高声呼喊,一边向着城墙中央的城楼跑去:“它出来了,奇石峰的妖王出来了。”
一伍五人,设伍长;一什十人,设什长;一队百人,设队率;一屯五百人,设屯长;屯之上为曲、部、军,皆为五进制,分别设军侯、校尉、将军。而三华城的兵卒规模约为一万两千五百人,也就是一部的兵力。
这类寻常兵卒,以及县衙中的衙役一般都是由县丞统属,负责三华城的基本运行。而修为达到练气阶段的县卫,则是由县尉统率。
简而言之,县丞负责城池的具体运行,县尉负责武力维稳,县尊作为高端武力震慑诡邪。
城墙之上,原本井然有序的值守兵卒,此时虽然还坚守在原来的位置上,但一个个地神情明显变得急切、慌乱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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