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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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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寿蕴和咳咳你坑我咳”

    扬起的尘土中,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咳个不停,猩红的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滴落,染红了脖颈,浸透了衣领。

    然而,孟子晋本人却似毫无所觉,对自己的伤势不管不顾,无端地叫嚣着寿蕴和坑了他。

    “你这个莽货,都不听人把话说完的,出了事还有脸来怨我?”寿蕴和一头黑线,恨不得再给孟子晋来一下狠的,看他还敢不敢嘴贱。

    之前寿蕴和叫醒孟子晋,纯粹是想让他和自己一起瞧个稀奇事儿。

    自从来到三华县当了县尊,卒玉溪整个人都变得严肃沉稳了许多,再也不复寿蕴和以往的认知。

    适才看到卒玉溪近乎比拼斗气的行为,寿蕴和也是觉得‘新奇’,自然是要叫醒孟子晋一起来看看。毕竟,这种行为在已经成为了三华县尊的卒玉溪身上可是不常见了。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卒玉溪脸色一沉,恶狠狠地瞪着吵起来的两人,心中却是稍安。

    孟子晋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的,但却中气十足,还能和寿蕴和呛声,想来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被卒玉溪这么大声一喝,寿蕴和顿时反应过来,赶忙老实下来,低眉顺眼的站在卒玉溪身后。至于某个酒鬼,却是没有这个觉悟。

    踉跄着爬起来的孟子晋也不管满身的灰尘,径自快走几步,一把抄起掉落在地的酒壶,试探似的往嘴里倒了倒,却是半滴酒水都倒不出来。

    不知是这一番动作牵扯到了孟子晋的伤处,还是因为酒壶没酒刺激到了他的情绪,孟子晋捂着嘴又是一阵干咳,殷红之血从指缝间渗出,顺着手掌的纹理淌下。

    看到孟子晋的状态,卒玉溪脸色发黑,但还是厚着脸皮向荒古魂拱手道:“晚辈管教不严,还请前辈恕罪。”

    这话还真是莫名的熟悉呢!

    荒古魂眉头一挑,看着积极背锅的卒玉溪:“别再有下一次了。”

    这一次醒来之后,荒古魂总感觉自己的脾气变好了不少。要是搁在以前有人敢额,貌似在那段岁月里,敢挡在荒古魂前方的都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一巴掌拍死了也是正常,还真没什么不长眼的敢来试试荒古魂的脾气。

    所以说啊!脾气变好什么的,完全就是荒古魂的错觉。

    “是!”卒玉溪连忙点头应道,随即转身一甩衣袖,无形气力将孟子晋推了个踉跄:“你这个莽货,还不快点谢过前辈手下留情。”

    无形气力说是无形,其实是卒玉溪的一股精纯灵力。这股灵力甫一打到孟子晋的身上,就融入了孟子晋耗损严重的气血之中,开始温养起他的肺腑,同时将他的酒意冲散许多。

    清醒过来的孟子晋向荒古魂拱手一拜,讪笑着说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哼!”夜高昂着头,瞥着孟子晋说道:“你该谢我爪下留情才对。”

    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的是爪下留情更为准确。要是夜刚才没有及时收回一部分力的话,孟子晋就算是侥幸不死,也得落得半残的下场。

    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理念,孟子晋果断开口道:“谢这位兽前辈爪下留情。”

    夜得意地咧了咧嘴,没再说话。

    “你是体修?”荒古魂魂力入眼,好奇地问道。

    单从孟子晋血肉之间氤氲的血气来看,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让荒古魂感到好奇的是,在孟子晋氤氲的血气之间,交错纵横的经脉之中散发着莹莹白光,这分明是术修练气的体现。

    术修、体修,亦或是术体同修?

    前两者都与孟子晋的状态有些相似,但却又有着明显的区别,至于术体同修这种可能,以孟子晋体内‘血气不入脏腑,灵力滞于经脉’的状况,还真没可能实现术体同修。

    当世的修行之法,或者说一切能以言语概括的‘求’道法门,荒古魂都只是了解了个大概。像孟子晋这种介于术体之间的特异情况,荒古魂自是不免感到好奇。

    “是。”孟子晋稍显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听到孟子晋的回答,卒玉溪和寿蕴和的眸光齐齐一黯。荒古魂有所察觉,也没再进一步的追问。

    卒玉溪暗暗叹了口气,眼中黯淡之色隐去,恢复了平静淡然。

    “今日之事,罚你一月不得沾酒。”卒玉溪一把夺过孟子晋的酒壶,反手向腰间一按,收进了腰带上漆黑的错空石之中。

    错空,意为错误的空间,也有着虚假空间的意思。

    错空石的来历众说纷纭,有说是沾染了仙灵之力的地脉异变而成,也有人说是无尽虚空对世界的侵蚀,更有甚者,说错空石其实是仙元纪年的强者遗骸

    种种猜测,各有各的道理,谁也否定不了别人,同样肯定不了自己。

    久而久之,也没人再去纠结错空石的来历,只管享受错空石带来的便利。

    一处错空石脉,足可产出将近十立方米的错空石。像卒玉溪腰间这种储物腰带,只需要不到十立方厘米,换算下来,十立方米的错空石足可制作出十万储物腰带。而错空山脉中产出错空石附带的边角料,也可以辅以阵法,做成四方镇运的阵眼根基。

    “不听你的,听你的就是了。”

    听到一个月不能碰酒,孟子晋立刻急了,但在卒玉溪严厉的注视下,只能默默咽下反驳的言语。

    对旁人来说,一个月不沾酒就不沾好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对孟子晋这种酒鬼来说,一个月不沾酒当真是要了他的命。

    也就是卒玉溪威望够高,这才能压制住孟子晋。

    一番言语过后,连带着寿蕴和和孟子晋一起,众人向着三华内城疾行。

    在有意加快速度前进的情况下,荒古魂一行没用多久就赶到了三华内城。

    因为夜的到来,进入内城又是一阵慌乱,但好在卒玉溪就在一旁,有着他这位县尊的安抚,自是不会再出现外城那样的闹剧。

    内城之中,房屋规整排列,一条条砖石铺就的道路交错纵横。路上人影幢幢,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但在夜出现的刹那,这些声音开始一片一片的消退,直到最后整条街道都变得雅雀无神,一个个行人下意识地往后躲去,甚至于有些直接掉头就跑。

    传说中的净街恶霸,也不过如此了。

    内城一般分为东西南北四个片区,其中东区,也就是荒古魂现在所处的区域是县衙所在,聚集在这里的多是一些寻常百姓和官属人员,至于大族驻地和大型势力的分支都在其他三个片区。

    毕竟,以县尊的丹境修为,几乎可以察觉到一个片区的全部灵力波动,这对一些势力来说,等于是把隐私放到了台面上,所以基本上没有那个势力会选择在县衙所在的东区扎根。

    “前辈是要先去换一身衣衫?”卒玉溪迟疑着问道。

    “当然。”

    看着周围畏畏缩缩的人群,荒古魂心中一阵烦躁,一口郁气堵在了心头,连带着说话的语气的冷硬了几分。

    当年当年

    “我记得城南有一家金缕阁,这就带前辈去吧!”卒玉溪为荒古魂引路道

    荒古魂突然的态度转变,使得卒玉溪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搞不清楚原因的卒玉溪,只能将心中不安压下,就当不知道荒古魂的变化。

    说多错多,不胡乱言语自然不会进一步的刺激到荒古魂。卒玉溪对这种不明所以的变化,秉持着最保守的处理方式。

    面对一个婴境的体修,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御空吧!”荒古魂拍了拍夜的脑袋示意道。

    这一次夜倒是配合得很,并没有跟荒古魂闹脾气,而是老老实实地踏空而上。

    妖兽可不只是肉身强横,它们的直觉同样明锐得很。

    夜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它却能感觉到,荒古魂此时的情绪并不是很好。这种时候,它自然是不会往枪口上撞。

    而卒玉溪见到夜已经腾空而起,自然是赶紧跟上,飞在荒古魂侧边,为他引路。

    良久,荒古魂舒了口气,揉了几下眉角。

    “抱歉,刚才我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看着隐隐有些不安的几人,荒古魂思量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了。

    卒玉溪尴尬地笑了笑,却是没有接话。

    处在清醒状态的孟子晋想得也要更多一些,这种时候自然也是不敢胡乱接话,陪着寿蕴和安安静静的站在灵木青舟之上,跟在卒玉溪后方。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才知好歹。

    初醒之时见到的山村猎户,畏惧着夜,却敢于持弓亮矛;三华外城的守城士卒,同样心怀畏惧,却也坚守不退,以命阻路的孟子晋

    醒来之后遇到的人与事给了荒古魂一个错觉,仿佛当世都是决绝英勇之人。

    直到刚才看见寻常百姓的惊慌失措,荒古魂才不得不清醒过来,认真审视从夜的记忆之中获取的信息。

    苛求一群未经训练的寻常百姓能如将士一般坚毅,或许是荒古魂太过较真了。

    但是那些让人心痛的故去之人,那个不是如泥沙一样的平凡之人呢?

    经历过峥嵘,心中总会多些期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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