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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虽不妙，但此时向西有反武勤王之师，向东有川陕武林帮众，太子纵不愿明着与武后抗衡，大可隐身埋名，暂避风头。”
左二声音越来越沙哑。
“但贤太子宅心仁厚，一不愿与母后为敌，二不愿汉昌百姓遭殃，这才坦然接受丘神勣囚禁，条件只有一个，对保护他的武林众豪杰及其家人，不再追究。”
左二“啪”地将手中酒坛摔碎在地上，站了起来。
“当次之事，我已经议定，贤太子有我等保护，真要逃走，力排万难，也不是做不到……但我等再三劝慰，贤太子始终不肯……”
“那一夜，大限将至，丘神勣重兵守在屋外，风声一声紧似一声……”
左二语调空渺，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不太寻常的巴山雨夜。
“桌子上点着蜡烛，丘神勣带来的毒酒，就放在书案一角。章怀太子神色如常。他指着案头一坛酒，笑着对我说：‘左二侠，久闻你酒量雄豪，今晚陪我喝光这一坛，可好？’”
“那一坛酒，还是我送给他的，南江的烧老二。酒性太烈，他本来喝不惯的……”张曙叹息。
左二眼有泪光：“我本来心里剧痛，但想太子自愿赴死，求仁得仁，又岂是我辈凡夫俗子所能揣度的。便强作欢颜，与太子对饮。太子连饮三盏，扔了酒盏，站起来哈哈大笑，直笑得哽咽起来。”
“我疑心太子醉了，知他心里凄苦，便要劝他不喝。却见太子拿起笔来，在铺好的白纸上笔走游龙，我凑近看时，正是他规劝母后武则天的《黄台瓜辞》。”
左二说得哽咽起来。
“太子一气呵成，扔了笔，读了一遍，大叫‘母后，母后，你好狠心，贤儿这就遂了你心愿……’抢过桌上毒酒，一饮而尽，燕玲和我本想抢下，却不能够……”
左二站起来，屋子里四人，都已流下眼泪来。
“俄而毒性发作，太子鲜血一滴滴落在刚写的白纸上……太子死时，让我好好照顾他苦命的儿子，可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光顺殿下的下落……”
左二望着张曙：“状元公，薛大人，你们放心，三年前，太子不愿与武后反目，这才选择自尽，我左二必会忠于太子遗言。本次前来汉昌，也只因听说前段时间这里出现过光顺殿下消息，不管真假，我都要来看一看。”
“左二侠请放心，我们和你一样的心思。”张曙和薛谦同时说到。
恰在此时，夜空里传来一阵急骤的钟声，钟点急促，声音宏亮，震得屋子也簌簌颤抖。左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张曙突然神色大变：“不好，是光福寺的预警钟声，光福寺出事了！”
话未说完，张曙来不及和众人招呼，身影已一溜烟掠出屋子。左二紧跟着他奔了出去。两道影子，急速飞向天空，消失在黑暗里。
两人一前一后掠出书院，远远望见光福寺那边灯火辉煌，照得半片南龛山亮如白昼。人声鼎沸，叫骂打斗声不绝于耳。
混乱中，两条身影如两缕青烟，掠过光福寺重重庙宇，直飞上光福寺大雄宝殿高高的楼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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