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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帅府的禁军,本是大宋最精锐的宿卫军,天下承平日久,在高俅的带下,禁军战力一落千丈,问题非常之多。
三万的编制实际军力不足一万,其中的差额军饷,都入了高俅的口袋,而且禁军久不操练,禁军成为高俅的个人私产,其中的工匠要为高俅创收,没有手艺的禁军,要出钱雇佣工匠以备高俅调用。
高俅也知禁军问题很多,是而道君皇帝要观操,高俅更是极力迎合上意,想掩盖禁军的不足,以博得皇帝的开心,抱住自己的位置。
延福宫宴春阁酒宴上,大晟府的一首《精忠报国》博得皇帝喜爱,故而高俅三次派人催请大晟府派人去教授禁军,以在中元节会操上给禁军出彩,可大晟府三次推脱,故而高俅今日亲来质问周邦彦迁延。
高俅诧异道:“禁军也有吹打手,至于军乐队,老夫未曾听闻。”
“差不多吧!”鲍太平道:“只是演奏的曲子,应该是进行曲。”
西洋乐器鲍太平又不会造,也不想造,那么越次的构成就不必细究。
“进行曲?”高俅更加不解,道:“老夫行伍出身,不通音律,不晓得甚么进行曲。”
“无妨!”鲍太平一伸手,杨二郎已经将玉萧递了过来,鲍太平将玉萧放在唇边道:“我这有特意为太尉谱的曲子,太尉听听是否可中意。”
高俅听闻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不管真假,心中大喜:“协律郎大人速速吹来。”
鲍太平神态坦然,手指抬抬合合间,一曲北洋军的军歌《三国战将勇》咕咕而响,节奏明快,曲风激昂。
这首《三国战将勇》,鲍太平第一次听是在李幼斌老师版《亮剑》中听过,李云龙俘获暂七师的军乐团,军乐团第一次演奏的就是这首曲子,鲍太平觉得非常好听,搜遍网络,才找到这首曲子的原曲谱,是而连词带谱,早已经熟记于心。
大晟府的几名官员,包括周邦彦在内,都自然的随着萧声打起了节拍。最是那高俅听得欢喜,又不懂得如何打节拍,脖子却跟着音乐的节奏,向前一探一缩,一探一缩的,像极了啄米的公鸡,若是衬着高俅略微弯驼的脊背,明明像乌龟更多一些,模样及其滑稽。
一曲住了,高俅还沉浸在的音乐的旋律中,依旧以自己的方式打着节拍。
“太尉,太尉大人!”周邦彦轻轻呼唤两声,才将高俅从音乐氛围中喊了出来。
“哦!”高俅楞了一下,方知道曲子已经吹完,抚掌喜道:“好!这首曲子好!劳烦协律郎到殿帅府走一遭,顺便将这首曲子一并教了,有这两首好曲子,中元节会操,圣上一定欢喜。”
去殿帅府教曲?谁答应了?鲍太平不记得自己说过。
他不买高俅的帐,因为他心里还有帐没跟高俅算呢,只是将三根手指伸出来碾了碾,漏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终北宋一朝,一二品的品秩不轻易授人,高俅是正三品大官,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想巴结他达到上进目的的官员不知几何多,一名七品的虚职伶官,好像不是很买他的帐。
北宋纸币尚未盛行,高俅自然不解数钱的手势,诧异道:“鲍协律这是何意?”
高俅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极其善于揣摩上意,按照常理,也该晓得鲍太平的心意,哪有白白给人做事儿的?他应该主动给好处。
鲍太平品级虽然低,可他是大晟府的七品官,连直管上官周邦彦他都不鸟,高俅又算是哪根葱?
鲍太平见高俅不上道,诡异的一笑,隐晦道:“我家人口多,花销比较大!”言外之意,帮你教曲可以,钱给到位再说。
高俅生生的被气乐了,扬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向来都是老夫问别人要孝敬,七品伶官向老夫索贿?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
周邦彦一直陪在一旁,此刻晓得鲍太平的用意,面部表情一阵抽搐,大怒道:“小浪子,你坏我花园的帐,老夫还没跟你算,你这厮却又在太尉面前胡言乱语。”话未说完,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一只脚已经凌空踢出,将鲍太平当做刚刚蹴鞠场上的皮球,狠狠的踢了上去。
鲍太平一直冷眼看着周邦彦和高俅两名上官的面部表情,周邦彦表情一变化,鲍太平就料定不好,何况周邦彦老态龙钟,动作迟缓,一脚踢来时,鲍太平早闪身躲了过去。
高俅扬天长笑状态,不曾提防,这一脚,却不偏不倚的踢在高俅的身上。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宁静的如同暴雨前的宁静。
周邦彦惊的目瞪口呆,情急之下,解释也言语失措:“老夫,太尉无(心)……”“心”字尚未出口,就听得“咣”的一声闷响,周邦彦“哎呦”一声惨呼,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高俅给东坡学士当过书童,也当过军官兵打过仗,坐上太尉的位置养尊处优日久,陡然遭遇攻击,下意识还是街头泼皮的手段,找到踢他的人,回首就甩给周邦彦一记重拳。
高俅出手属于下意识反应,出手后才觉得孟浪,惊呼道:“老夫无心啊,怎的伤了提举大人?”
“大晟!”鲍太平一声惊呼,上前护住倒地的周邦彦。
周邦彦被酒色掏空身体,又老态龙钟,如何受得了如此重击啊?
但见周邦彦半边脸青肿得老高,气若游丝,白眼直翻,不知道是鲍太平气的还是高俅打的。
鲍太平有心想数落高俅两句,可自己官阶低,神仙打架自己最好不要参与,更怕周邦彦被高俅打死,自己内心会觉得自责。
掐人中,捋前胸,良久,才见周邦彦顺过起来,一颗心总算落地。
周邦彦气恼至极,一把甩开鲍太平的手,绝望道:“小浪子,老夫早晚被你坑死啊!”
鲍太平心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又非武人,何苦来着?却自责道:“早知道你这一脚能踢到太尉大人,我就不该躲你这一脚,我又不会还手打老者。”
周邦彦似是沉浸在无尽的痛苦回味中,喃喃道:“前翻李妈妈家替你吃了一脚,今日又因你挨了一记重拳,你是上天派来折磨老夫的吗?老夫做作了什么事情?上天要如此惩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