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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印,不那么鲜明,但抹在霍小米苍白的手掌上,就显得格外刺眼。
霍小米看着手心的血印渐渐消失,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脸上的肌肉僵硬,牙根紧咬,看上去有些痛苦的神色。
“借用冥王阁下生死牌,观我生前生后事”霍小米唇齿微动,几乎是默念出的这一句。
“铮!”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般,周遭的人和物像被摆放在那的饰品,动也不动,霍小米也没动。
只不过他的眼眸颤动,神色飘忽,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眼前开始变得模糊,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对,一片漆黑,无尽的黑暗。
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唯有保持等待。
下一刻,他看到了光,黑暗被光亮一点点分开,像拉幕一样,接着便看到事物:
是人,穿着白衣服的护士,正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
哦,这一定是妈妈的**,“我”小手乱抓乱拍,妈妈却轻轻的点了我的脑门。
“我”像是被架在半空中一样,手臂狂乱挥舞,却摸不着地板,转过头,看见爸爸正挥手打我屁股。
“我”升学了。。。“我”毕业了。。。“我”正在烟雾缭绕地方工作。。。“我”抱起了一个男婴。。。“我”坐在熙攘医院楼道,看着手中的写着钱有才名字的病单,手不住地颤抖。
一幕幕如同影像般放映着,直到定格在最后一幕:
“我”躺在地上,眼前那辆车上,司机正慌忙下车,周围的人也慢慢围了过来,画面越来越模糊,直至又变成了黑暗。
霍小米挣脱着后退了两步,大口喘着粗气。
他看到了一切。
关于钱有才生前的一切。
周遭又恢复了声响,如方才一样嘈杂无序。
霍小米随便找了个墙根,倚靠着坐了下来,他在思考。
他看到了钱有才的命数,看到了他的死法,他并不是死在病床上,而是另一种死法。
霍小米长呼了一口气,眉头一簇,突然想起了刚刚钱有才临走说的话:
“小钟,你父亲最近还好吧!”
照理说,钱有才三年前搬过来的时候,钟环环的父亲已经是躺在床上的植物人了,平时除了能偶尔见到钟环环说说话已外,和瓷儿王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据霍小米所知,钱有才从没有询问过瓷儿王老钟的事情,今天突然这么一问,还把钟环环惊了一下,是因为受的打击太大了,已经言语无措了,还是真的有所感慨?
“小钟,你父亲还好吧!”
“小钟,你父亲”
“你父亲”
霍小米细细品味了钱有才的话,又想起了钱有才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猛地站了起来!
明白了,这样想就都明白了,钱有才是想效仿瓷儿王,赶在自己死前,给家庭带来最后一笔财富。
霍小米想到这里,感到了一丝悲伤,更多的是一种惋惜。
他想要离开破街,赶紧离开这个恶心、罪恶甚至是悲哀的地方,恶棍、无赖、流氓、妓女,这里的人几乎是用着这世间最卑劣的方式让存活和快乐,没有底线,没有尊严。
想到妓女,霍小米又想到了钟环环和她的父亲。
可怜的女孩,本来有着大好的青春,无限的未来,现在却只能做一名按摩女。
尽管霍小米仍觉得钟环环是个可爱又热心的女孩,如果自己能娶她的话,哪怕她做着这样的工作,也算是自己的福分。
可一切没有如果,自己不能娶她,她也不会嫁他。
霍小米有些害怕,他转而想到钱有才一家,如果他这么死去,他的妻子为了养活这个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的儿子没学上混在这条破街会变成无赖还是流氓,他的女儿会不会是下一个钟环环。
霍小米回过头望着正在门口闲来无聊的钟环环,抿了抿嘴,脸上坚定了一些,接着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可不是那些江湖骗子、算命先生,如果我想办法,一定能救钱有才,一定!”霍小米心中默默告诉自己,脚上的步伐又迈得更大了。
霍小米的家离破街很近,从破街转出去,再走两百米就到了,是一座又破又小的筒子楼,而钟环环家则在紧挨着的那座破楼。
霍小米跨大步上楼梯,眼看着就经过了钱有才家,他犹豫了一下,继而又往楼上走去,可又停在了楼层间,心里像是在做斗争,最终还是回到了钱家门口。
“咚咚”霍小米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着急得他甚至试探着去听屋里的动静。
“吱”门开了,只不过因为连门也太破了,开门的声音有些刺耳,反把霍小米吓了一跳。
开门的正是钱有才。
“小米?”钱有才有些惊诧,不安的情绪写在脸上,“你,你怎么来了?”
霍小米看到了钱有才身后,一家人正坐在那里吃晚餐,明白了钱有才的不安。
“钱大哥,借一步说话。”霍小米谨慎地说着,“有些话想跟您单独说说。”
钱有才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惨白的男孩,一个侧身跨出门槛,又把家门虚掩住,压着声音问道:“什么事?小米。”
“钱大哥,我想跟您说,您千万别放弃,别绝望,你还有救,相信我!”霍小米说着,言语还有些激动。
“嘘!”钱有才又回头掩了掩门,接着道,“小点声!”
霍小米当然明白,点了点头,说道:“钱大哥,您平时对我不薄,我父亲去世后,家里没有经济来源,要不是您我怕是也活不到现在,我不敢说我能报您的大恩,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帮助你的!”
钱有才眼中闪着光,半晌才缓缓说道:“小米,我清楚自己的情况,我根本就没有救了,现在我只想着能为家里做点什么,如果你真有能力帮我,就在我死后劝劝你大姐,别让她太难过!”
霍小米压根没去听钱有才的话,只是回应道:“我知道,您可能不相信我,但是我能看到你这辈子所有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真的全看到了,我回去想办法救你,你千万不要放弃。”
钱有才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傻弟弟,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江湖上算命那一说我根本不信,你就不要安慰我了。”
霍小米有些不服气的样子,道:“不要把我这个叫算命,我不需要算命,我是看命,而且我要去知命。”
钱有才刚想说什么,又被霍小米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不要干傻事,既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你的家庭,总之,听我的,不要放弃,明天再去别的医院查查。”
还没等钱有才反应,霍小米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钱有才轻轻地叹了声气,欲转身推门,就听楼梯传来一句话。
“你想知道钟叔叔最近怎样?我告诉你,起码他还活着,不管他知不知晓,起码还有女儿陪在自己身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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