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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粉丝木耳竹笋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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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鬼可以不吃饭。在人间待的时间久了,他们经常认为自己和神般。正是如此的自以为。他们本身也附身在吃菜的人身上。婉如自噬蛇的故事,他们贪婪地吸收着自己。因为她已经死去,在人间,已经没有那样好的关于幸福与爱的回忆,味蕾也变得无什么感觉。林黛玉与众不同,她想要逃避,也要有个借口的。后又听流言说宝玉身体近日不好,她想着他之前对她的好,又不忍心那样绝情,私底下还是帮助他做了自己份内的事。

    此刻,在厨师班里,飘满了之前在贾府里前后的遇害的地缚灵。这里这样理解地缚灵的,就是他们已然亡故,却不愿离开这个地方。前后地走路过几个脚凳子,几座石亭子,仍然觉得内心的愤懑无处发出,便化身为魂,无寄主地,任风飘遥。鬼潜伏在炊烟深处,交织成了你所不知道的菜式。看下他们以前遇到过的豆灵,现在的时光旋转。几度别离,几声流年。宝玉他想渡个超生,过个劫数。可消瘦下来,数个鬼朝天,仍是人的前身,今生的情,昨日的怨。

    林黛玉她用她一生,还他一世的风流洒脱。她并不知道他并不洒脱。因她的死,而完全的陷入了黑暗。黛玉本身已经是魂体,她对鬼不那么敏感。已经不再纠结与同宝玉的关系。而柳嫂子,也并不避地,在慢慢地告诉别人新人喜欢吃的与不喜欢吃的,让她听到。毕竟这是为他们开的宴,他们其它人要知道宴席等级。

    善罐子经常地安慰林黛玉她,告诉她虽然自己并不是那样现代的,有着极新潮的新观念的男子。可是他懂男人,知道男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如此一别,五儿亦好,哪怕五儿有着黛玉的灵也好。(这是他顺口说的,他想黛玉不知道他知道一开始所有的事,还隐瞒着黛玉在。)有时,过于古色古意的观念的确错的。不要一棒子把几百年后打死了。

    也可能这就是她林黛玉的命。她直面着这样的所有。也不再生些是非。

    对于贾母来说,无论他们小日子怎样闹,她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因老太太的爱情虽然已经死了,她自认为自己懂小孙子。会不顾一切地保护着孙子,看到她的好,她肯定会有天得到孙子的理解。

    可是一次宴下来,老祖宗淡定不能了,这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事实。在她看来,有些场合,对她实在太过残酷。不过能让她的宝玉好起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亲情很妙的地方,在于血亲,这种血浓于水的成分,成为她们间无形的牵绊。这个世界上追求完美,为很多人心目中想要的计划。她比任何人都能更加好的了解到这点,也致力于让她的孙子了解到这点。代沟横空出世,摆在那里,小孙子不懂她,极难得懂。她想着一定要和宝钗沟通下,这样就了解她心里想的事情了。这丫头也是她打小看着长大并嫁过来的,知己知彼。她在努力为宝玉争取时间与心力。

    宝钗首先将矛头直接指向了袭人。认为错全在她。

    可是宝玉屋子里的罪并不在他宝玉身上。而在他的父辈和嫂子们身上。这点,贾母深黯其中的道理,她不可能跟宝玉他们这些小辈谈清这个问题。这个男孩子不清楚这一点儿,在她心里比较安全。她知道宝钗很痛苦,宝玉也是。她也曾希望黛玉与宝玉能成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宝玉并不珍惜。从来没有珍惜过。袭人始终未把这件事说破。贾母丝毫不意外。她知道,有些缘分上的事情,就是说不好。到了一定的年纪,他们想要寻爱,却发现难寻其踪。这倒不是说像这样的早婚的悲剧,就一定是怎么样带来的。而是人们那时还太年轻,不懂得什么是爱,不懂得怎样爱对方,才不致于两败俱伤。宝玉不会对袭人说出诸如他爱她,他更加不想看着他们手足相残。若这是梦,便让它相互间浸食。若这只是顽石上的雕塑,便让它屹立在那里,我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不珍爱,便失去,不投入,便伤怀。她看着袭人卑微地低到尘埃里的模样,想到微尘在空气中,被照射出来,却时时地附身在某人的身边,迟迟不肯离去。贾母叹了口气,明儿个宝玉好起来,俱细地托出了,再给他提。若她实在容不得袭人,就里也无好法子解决。等待宝玉自个儿裁决。

    与宴前这样的表态,让宝钗不能自已。明明她才是大房,这样的安排叫她的面子往哪里放。她知道,贾母有朝一日会让她行使特权。显然她也要为宝玉的病负一定的责任了。这是自然的,不然她不会和他成亲。万一这宝玉的病就这样下去了,永远好不了呢。老祖宗这是在给她使眼色了,意思是这次事件牵连的人,肯定不在袭人她单个人头上。只罚她一人,未免不够尽人情。如此的话,叫宝钗有些危机意识了。她咬牙在内,半天不动声色,听到了贾母的真心话,原来她所怀疑的袭人,就算和宝玉真戏假做,那也是在允诺的范围内呀。把薛家人放在了何种的地位。想想她浑身不舒服。这演的是关羽长坂坡放曹操,一个红脸的大义,一个白脸的礼贤。如此红脸白脸开唱,天下太平的节奏。她薛宝钗又不是幼稚到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于是冷脸瞬间解冰。不再提这风马牛不相及也及不了的事。只哄着老太太左个心肝右个肉疼。如此一来,她不好动袭人,时机还未到。她向来不缺耐心,和林黛玉斗得那很多年,她不信自己就无法成功地稳坐她要的大房位置。

    贾母仍不自知。她心中的宝钗比黛玉心机还是要少很多,不然也不会经历了他们筛选的数层考验,最后出落成这样的动人心的模样。

    再在调查了几个与会的人的心腹大丫头后,宝钗心中七八地开。本来菜不金贵,人也少,大伙儿也有了前车,这次断不敢随便造次。假戏的也比上次那样真的。

    这次,林黛玉做的菜仍未有入大主山席,只在厨师班,偶有几个小厮来端晚饭时呈上的。于席的,偏汉味的小食与小菜,无满人的一道菜式的那种偏素的宴,就带几个小的荤食。其实现在的林黛玉已经不再计较了,爱与恨的界线,并非那样的明显了。世间哪里来的那几多的纠葛。正所谓爱过了头,犹不及。那样子的付出,可能她是没有资格的吧。以致于没有找任何的台阶地,傻瓜似地倚在栏上,远眺着别人的爱情。可望而不可求。不可明求则不可思,不可暗藏妄求。谁不曾渐近渐远地遭遇些尴尬。

    善罐子脾气特别好,对初出的黛玉的菜式,从来都只是筷子拈来默而不语。他想这就是友情了。看这第二道新做的粉丝木耳竹笋煲,虽然她做得并无大厨的细腻与充满了心思。人们会因为关切而纵容,也容易因关切而考虑到他人的心理,想着他这样子说话,对方听了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很多时候,他们不会管一个被恶毒对待的人。但是也有特别的人,会对这么一个人伸出援手。想要帮助他从情绪的低谷中走出来。这样的感情,很多年后,他们不去看还会不会被领情。但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事,经常会上演,有时人们也特别喜欢做这样伸出援手的人。他听和善的话比较多,总想人们大多是向着善的。在收集罐子善良的话时,他自觉比恶罐子要轻松。要是那样天天看着不好的事与话,八成会发生疾病的。他家的林黛玉,以后一定要找个比那个贾宝玉更加可靠的男人。他边吃边想,内里的一口气为黛玉出了,到时,才可将这其中的郁气,打得烟消云散。

    黛玉不明他人心理,只是在收集别人对自己做的饭菜的看法,她连问了几个洗菜的小子,他们都觉得比较咸,下次也可以直接边调味边褒的。有个特别会说话的小子说:到日落了累了整天,总要补点盐。只管做得较重口,他们也能接受。黛玉就笑不露齿。其它人就觉得怪得不行。五儿那可是得开怀大笑。

    “笑得和男孩子一般是可以的。”善罐提醒她,“不用过于压抑自己的感情。”哪怕那是在古代。叫贵人与平民般的行为,他知道这样做,会让大家的闺秀,不那么像闺秀。这个时候,自然为上。要表现出小家碧玉的秀丽和豁达。

    林妹妹从小礼节甚严的地方长大,并未有一教就会,也像他们这样粗旷的表露,对她而言,难度有些大的。她于是极为羞涩的笑起来,那脸庞初浮上的几抹霞光,让人们看见了,笑得前仰后合。他们都说,从没见过这么不会笑的小女孩。

    是了,“颦儿”。以前的人这么叫她,似乎,要双眉紧锁,时常如是,那个样子,是林黛玉。要哭泣不如意,那才是林黛玉。但她现在如此,她还是林黛玉。

    贾宝玉当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人已入席。他还活在虚幻里。宝玉的情况还是如往期,他的梦里,过去发生的事情,走马灯般地来回。那些已经离开的人,受迫害致死的人,来往于各个时期。他只是觉得身上如同被父亲鞭打,明明没有痕迹,仍是特别地疼痛。他在梦里不断地唱喏,这不是他的过错。可是梦里的人和事,没有一件是依照他的心来发展的。隐约间,他听到母亲王夫人的训斥:“房里人等,非你有玩着的想法就能顽。荣宁各府,本来就已经滚水的泡,你显我无的。成天乱动乱来,这些人一个都送不出去,都说是教养不得当,到时,府里的事可能担待?”

    担待不起就不管呀。我只是觉得这些姐姐妹妹们非常可爱。强忍不住才关心一番的。贾宝玉不停申辩。

    “毛头小子,从未站在你父母的地位,来思索各中,”他梦中的王夫人,边用心地给受鞭打的他上药,边咒骂他的不争气,与乱来。她说他只是喉舌间惩了快,懵懂地看着周围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消失。这些人离了你不可,你在心中造出的这样的假象。事实却是,她们到了一定的时间,非离开你不可,你却没有跟他们指条明路。

    贾宝玉感到了自己身上伤口的疼痛,这些只是幻觉。但他没有从其中醒来。执着地相信自己身受重伤,不能自己。

    而他房里的人就按着宝钗的指令,如果二爷要做梦,你们就陪他做到底,权当唱大戏的话,都懂?

    房里人喏而点头。

    他们的二爷可以只活在幻境中。哪怕,这个幻境,是他们共同创造的。他们本着这样的心,在做着他们的事情。二爷的未来,就是他们的未来。如果二爷没有未来了,他们也要有他们自己的未来,让他们的未来来决定二爷的未来吧。他们是一损共损,一荣共荣的。如此知晓了,便让他活在梦里,而他们都来帮他维系梦的完整与身边的事情的妥当。明了二爷是要哄的,他们便想着哄他一生也可以的。只要他不出事,有幸福的生活。这样便行了。因他们打小看着贾宝玉长大,割舍不下这样的人。他们的眼中都是包含着惶恐与疼惜。

    一梦三四年,三四十年,或者七八十年。什么时候梦开始,又什么时候,梦结束,这有什么关系呢。这些彩明、袭人,还有那小时开始伺候宝玉的茗烟,他们有这样的觉悟。荣宁的路,漆黑不见光的未来,随时有可能鱼死网破。二爷这条船行驶在海上,它破了,他们这条船上的船工,也要负责让它能靠岸,不然他们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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