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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捷见信中顾氏夫人称扬外甥,心想他平时家事诸般做主,连儿子亲事也都自作主张,如今轮到庶出女儿,却装模作样地来问我主意,妇人之见,也真可笑。他也没心情写甚回书,叫过来送书的家人,命他回府传言,就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燕玉算来也十七岁了,留不得多久,既然夫人看得中意,就定下罢了。”又想次子被擒,天下通传,况且鸡足山便在云南,只怕家人另生事端,无奈还是写了封书信,略告前因后果,并诫夫人管束家仆,不得惹事生非,亦不必跋涉到京,自己正设法营救儿子,只在家静心等待方好。
顾氏夫人果然不久即听闻儿子被擒之事,日夜忧虑啼哭,只骂丈夫如何不看好儿子,年纪轻轻,怎能放去征剿山贼。如今儿子在山,不知可曾伤损性命?刘燕玉陪侍在旁,只递帕斟茶,也不敢出言解劝。饶是如此,顾氏夫人想起他时,还是难免骂上两句,只恨儿子遇难,这个贱命的丫头倒好端端现在眼前。刘燕玉被骂之后,不免躲在房中哭泣半日。顾氏夫人不见他踪影,更添怒气,骂他果然没娘教养,家中出了这等大事,他反躲起来自图清净。
刘燕玉被嫡母日夜折磨,又挂念京中父亲是否应允婚事,不觉花容消瘦,倦怠少神。这日正在顾氏夫人房中陪坐,忽听门公飞报,说侯爷书信到了,现有家人在外。
刘太郡赶紧命传信之人到书房等候。刘燕玉闻报,登时玉颜惨淡,素手如冰,芳心乱跳,紧随夫人出来。见夫人拆开书信,挨近来要一同观看,顾氏夫人皱眉道:“自己婚姻之事,你就这么关心。你二哥好好的娶了孟家小姐,你就引他去跳昆明江。”刘燕玉不敢抗辨,羞惭退后。
刘太郡看罢书信,点头道:“侯爷已应了婚事,你准备起来吧。”他为娇儿受困,虽然提起婚事,言语中并无丝毫喜气。
刘燕玉一闻此言,翠眉惨淡,香腮青白,背过身去,珠泪如雨,瞬间已经湿了前襟。
顾氏夫人见信中并无可救儿子的喜讯,更添悲愁,也无暇顾及庶女,自己回房,和衣倒在牙床之上,扪胸捶床,口口声声呼唤‘我那苦命的儿’。
刘燕玉收起泪水,随母亲入房,趁机设辞道:“二哥不幸,我若出嫁,母亲在家岂不孤单?不如婚事略缓,等大哥大嫂转回家中,母亲有人侍奉,再遣孩儿也不迟。”
刘太郡哪里有心情准备婚事,闻言只是默默点头,仍旧叫着刘奎璧的名字,一时恨丈夫照顾不周,一时悔自己不该放他进京,哭泣不止。
刘燕玉回到房间,尖尖玉手一把扯住江妈,垂泪叫道:“妈妈呀,我叫你早些设计,你总不在意。如今爹爹已应许崔家,怎生是好?”
江三嫂还欲相劝,道:“既然是侯爷的意思,便是小姐亲生母亲复生,也得听从。小姐如何还有他念?”
刘燕玉捧着画扇,珠泪如雨,哀哀悲泣,道:“我今生除了皇甫公子,断不肯再嫁别人。你难道就忍心看我自尽?好妈妈,你快些想个办法来。”
江三嫂搓着手,急得在地上团团转,一时间哪里想得出什么办法,只得宽慰他道:“郡主先莫慌,夫人现在惦记二少爷,定然没有心思办喜事。咱们慢慢商量,总有办法的。”
刘燕玉扯住他衣襟,只是啼哭。江三嫂虽愁还得陪笑,再三安慰。两人闹了半宿,燕玉一夜未曾合眼,抱着画扇百般思量。天刚放亮,他便梳洗了,到前面顾氏夫人房中请安,意欲窥探消息,好早做准备。
不过三两日,崔太太便上门来,向刘太郡道:“感谢妹夫应允婚事。如今外甥有事,原不该催促完婚,但你大外甥刚选上了知县,要携家眷同行。我这把年纪,岂能千山万水的跟去?大媳妇去了,你二外甥还要读书,准备下次乡试。家中无人,还望妹子下一个关切的心肠,早早行盘过礼,以便二娘子与我作伴,打理内外。”
刘太郡虽心绪不佳,碍着姐妹的情面,就随口允了。崔夫人欢天喜地地回家,打点行盘。
刘燕玉一闻此讯,就如天将塌陷一般,扯住乳娘哭泣半日,忽然道:“妈妈啊,倒不如你带着我逃出家中去罢。”
江三嫂闻言吓了一跳,连摆手带摇头,急道:“不行,不行。你我两个女子,小姐又是小脚,哪里走得出门去!况且我们堂堂侯府,若是小姐背母私逃,人家必定说是与男人有私情,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
刘燕玉顿足道:“妈妈,我死且不怕,怕什么外人议论?你若不依我,我这就死在你面前。”说着便寻刀觅剪,要图自尽。
江三嫂赶紧抱住,道:“小姐莫要做傻事。你想怎样,我都依你便是。”
刘燕玉这方收了悲声,向奶妈道:“你我二人自然难行,难道奶哥哥也是女孩?快去请他来,商议个出逃的办法。”
江妈见说,垂首思量半晌,方道:“郡主不要着急,还有几日功夫哩。进喜是断断不能随着郡主出行的。否则夫人递一张呈子,追捕回来,怎么都问个拐带妇女,胁主私逃,岂不是性命难保?我如今想起来,我有个妹子,今年三十二岁,在本地万缘庵出家。当家老师父法名善慈,我妹子是他的徒弟,就叫梵如。那万缘庵地方偏僻,香火也不甚兴旺,极为清静。如若郡主决意出走,这个地方倒可以存身。”
刘燕玉闻言,转悲为喜,嗔道:“既有这样去处,妈妈何不早说?只是不知庵中房屋多少,师父们可能容我暂住?妈妈可差奶哥哥这就去打探一番,果然能行,咱们就要准备起来。”
江妈无奈,就往前宅来寻儿子。
刘奎壁进京之时,江进喜恰好染病,故不曾跟去。他跟随刘奎壁多年,闻得他兵败被俘,倒也恻然同悲。江妈去找时,他正奉夫人差遣,往顾府去了。江妈只得先回内室,托他素日相好的家人转告,待他回来时速来相见,有急事商量。黄昏时候,江进喜方回到刘府,复了太郡回房,得知母亲留言,复进内宅询问。江妈便将眼前大事与他商议。江进喜急道:“母亲,你该相劝郡主出嫁罢了,如何又干这颠倒勾当?”
江妈落下泪来,道:“我的孩儿啊,我何尝不是苦苦劝他?郡主只是寻死觅活,定不肯嫁,我有什么法子?”
江进喜闻言,暗叹二小姐太过痴心,无奈应允到万缘庵走一趟。岂知次日刚要出门,刘太郡召集家人,命打扫庭院,收拾东西,各有支使,等待崔家行盘。江进喜见一时脱不开身,只得密告母亲,待行盘过后再想办法。可怜这几日,刘燕玉坐卧不安,又怕行盘,又盼行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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