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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争夺,虽然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却看得众人惊心动魄,直到王华放好金桃,诸贡士同在台下行礼,台上自天子以下观战诸人,方才回过神来。
成宗见诸人各逞英勇,武艺不凡,龙心大悦,道:“王华,你神箭射落金桃于始,奔马夺得金桃于终,不但武功超人,而且能见善断,虽数人微物之争,也可见兵法谋略,朕便以你冠首今科武举。”又取了赫英南为榜眼,柳轻衫为探花。次日吏部宣诏,武状元王华封为宣武将军,征南军副帅,主持武举所取诸人的训练事宜。宣武将军乃是从四品,论品级,要比文状元高出许多,正是本朝武贵文用之意。状元以下,品阶依次而降。赫英南封为武德将军,柳轻衫为武略将军。武举取中者,编成一军,屯于城南大营,由禁军统领单齐芳辅助王华,按军法加以整饬,训以行伍纪律。
王华虽得了官职,但日日在营中训练,自夺桃之后,并无机会面见天子。他思量鸡足山招安之事,便写了一封奏折,意欲上报朝廷。转念一想,天威难测,不知朝廷会如何反应,须得先找朝中官员打探商讨一下。王华想来想去,朝中最亲近的,除了舅父伊上卿,便是取中自己的老师郦君玉了。伊上卿难得相见,郦君玉却因兼任兵部侍郎,负责南征事宜,常来营中巡视。王华便趁郦君玉再到营中时,请入主帐,屏退左右,只留熊浩在旁,将奏折呈与老师过目,请教此事是否可行。
郦君玉见了奏折,又喜又惊。喜者原来鸡足山之主,乃是卫焕之后,然则劫皇甫家眷上山,实是同舟共济,理所当然之举。这王华为山寨出头,看来必是皇甫少华无疑。三年来各自漂零,今日始得夫妻重逢。惊者,这皇甫少华如此鲁莽,不避嫌疑,这奏折一上,岂不坏了大事?他思忖半晌,开言问道:“王将军,你与那鸡足山贼是何关系,招安这等大事,他竟托付于你?”
王华答道:“门生与义兄赴京赶考之前,先到鸡足山走了一趟,意欲……意欲踏平山寨,先为朝廷建个功劳。不料那韦寨主,那韦寨主久思招安,想出征百粤,见我要上京赶考,所以着意结交,嘱托我代传心意。”他越说越是艰难,见郦君玉虽嘴角含笑,目光却渐渐冷峻,自知这番言论,实在难以取信于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郦君玉道:“王将军可知,我今日来此,正要传达皇上旨意,命征南军五月初一启程,前往云南,第一件事,便是要攻破鸡足山寨?”
王华大惊:“啊?怎会如此?”
郦君玉道:“宝剑新发于硎,尚且要先试其锋。如今朝廷新成此军,自然出征之前,要拿山贼演练一番。王将军深谙兵法,难道不曾想到这点吗?”
鸡足山便在出征百粤路上,朝廷命征南军顺路讨伐,实是题中必有之义。王华当局者迷,一心想着如何促成招安之事,竟然未曾预见于此。他大急之下,连忙道:“那韦寨主的确是诚心诚意要招安征南,我可以以性命担保。”话一出口,见郦君玉微微冷笑,知道这话又蹈前辙,将自己与鸡足山的关系更敲深一层,一时惴惴,不知如何是好。
郦君玉见他害怕,于心不忍,遂缓和口气,道:“鸡足山贼连败官军,又擒了国舅,朝廷久蕴震怒,正要趁新军成立之威,一举荡平。皇上因国舅在山,连国丈一军主帅,也令回避,让刘侯爷先往云南边界等候,着王将军率军先往鸡足山,限期七日剿灭贼巢。王将军此折一上,朝廷必然震怒。讨贼主帅竟与贼首交通,不但王将军有性命之忧,便是这新成立的征南军,也未必能再存留。”
王华大惊跪倒,道:“门生与韦寨主俱是一片赤诚报国杀敌之心,还望老师明鉴救护!”身旁熊浩见状,也一并跪下,为义弟说情:“王华与我在山中苦练武艺多年,矢志尽忠报国,与山贼素无结交,绝非一党。”
郦君玉见此情状,面前人必是射柳郎君无疑。自来夫为妻纲,他如何肯受皇甫少华礼拜,当即起身闪开。
王华见他不肯受礼,只道他有意撇清,更是着急,连连叩首道:“弟子鲁莽,一时热血,只道山贼既有出征百粤之志,正可为朝廷大军先驱,所以冒昧传话。弟子死不足惜,但征南军个个忠勇,韦寨主一片赤诚,若因弟子之故埋没,岂不是坏了朝廷大事?韦寨主招安之意,不知如何方能上达朝廷,还望老师教我。”
郦君玉见他危急之中,尚念念不忘他人之托,倒是个忠厚君子,命段恩俞扶起二人,自己方重新入座,问道:“招安如此大事,韦寨主总不至于只是口头拜托给你罢?”
王华见他转了话风,似有一线希望,忙道:“他还有两名亲随跟我入京,持他手信,等待消息。”
郦君玉点头道:“如此方略有取信之机。此事须当趁早上报朝廷,只是不可经王将军之手。”
王华大喜过望,道:“如何上报,还请老师指示。”他虽有请郦君玉转奏的心思,但刚刚冲动过一次,不敢贸然相求。
郦君玉既知他是皇甫少华,如何不全力相帮,当下道:“招安一事,要扭转皇上心意,朝中只有一人可以办到。”
王华其实极聪明善谋略,否则如何能于天下才俊之中,颖脱而出,夺得状元之位。他略一思索,道:“老师可是指刘国丈吗?”
郦君玉微微颔首道:“鸡足山是招安还是征讨,于他人实无干系,只有刘国丈关系切身利害,必然力主招安。况他主管兵部,又是南征主帅,身份贵重,由他建议,朝廷也不能不听。”
王华略为踌躇,道:“刘国丈的确曾经致书韦寨主,提议招安之事。只是韦寨主因先兵部告皇甫反叛事,近又拘留了国舅,只怕国丈是敌非友,不敢轻信。”
郦君玉道:“朝中之事,不比战场,只论形势,不分友敌。招安一事,刘国丈为国舅性命计,必然全力周旋。招安之后,韦寨主若一道南征,刘国丈只怕要多方为难。这本是在所难免之事,韦寨主既受招安,岂无打算?”
王华见老师剖析形势,深心为己,感激无已,再三拜谢,道:“既然如此,我这就传话给韦寨主亲随,让他们持书自去刘府拜会。”
郦君玉却道:“王将军与卫焕之子交情如此深厚,想来必有缘由。嗯,你名华,字少甫,”他声音突转严厉:“你可是皇甫敬之子,皇甫少华改名来此?”
王华正在重忧转喜,骤紧忽松之际,突闻此言,犹如晴天霹雳,浑身战栗,不由跪伏于地,一时不知郦君玉意欲如何,不敢强词抗辩。
郦君玉因见他行事鲁莽,是以吓他一吓,教他日后小心,见他颜色陡变,遂含笑扶起,道:“我只是一时之疑,王将军既非叛臣之后,不须惊怕。然我既有疑,他人岂能无惑?虽然一切人事,日久必明,但事关重大,王将军身领众军,还须处处谨慎,不要再如今日这般冲动。”
王华虽熟读兵书,却不曾经历人心诡谲,被郦君玉高高提起,轻轻放下,瞬间转遍生死危安,一身冷汗,两股战栗,又惊又疑,又敬又惧,恭陪他巡过三军,宣了圣旨,出营而去,回来与熊浩商量,就按郦君玉指点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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