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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盟这件事,在断崖边际,涟漪曾经跟难看叔叔说过,但是被拒绝了。
现在,涟漪说寒九能帮仇九妹找到灵石,这又是一次结盟的邀请。
对于仇九妹来说,她绝对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却也没有答应。
指尖抹去泪珠,仇九妹淡淡的惨笑:“这片迷雾无边无际,恐怕没有人能走出去。”
寒九看着仇九妹的半身血迹,轻轻问一句:“迷雾里有什么?”
“有险恶奸诈的妖,满嘴谎话的人。”仇九妹叮嘱寒九:“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看来迷雾深处不止有一个守关者。
仇九妹叮嘱过这一句后,从花半月手里取下长刀,纵身跃进迷雾深处,再也寻不见她的身影。
挺有情义的妖,为了回到与俏郎中的初遇,她不惜再赌上一次性命。
“这片迷雾如此厚重,恐怕进去之后谁也看不见谁。”花半月脱下银袍,用扇刃将袍子割成丝缕布条,然后取一根布条缠住自己的手腕,轻轻一笑:“我有一个办法,让大家不会走散。”
所有人都明白了,所有人都轻轻笑了。
每个人在腕子上缠绕了布条,布条连接在一起,除非布条断了,否则,他们绝对不会走散。
他们走进迷雾。
十方白茫茫,不可见人影。
就连近在咫尺的他们,也互相看不见。
他们串在一起,五条性命形同一条,无论迷雾深处多么凶险,同生共死而已。
他们腾高跃低的试过,始终深陷迷雾之中,看不到半点光明。
难道真如仇九妹所说,没有人能走出这片迷雾?
寒九走在最前面,他以铁链探路时,突然捆住一个异物。
用力扯动铁链,异物竟然巍然不动,寒九一声大吼:“什么人作怪,给我出来!”
所有人都感觉到寒九在与铁链的另一端较力,风微兰架起火焰厉箭,娇喝一句:“咱们杀过去!”
大家顺着寒九的力量共同跃过去,都准备好了殊死一战。
来到铁链尽头,没有任何凶险,也没有遇到任何对手,铁链只是缠住一棵参天古树。
竟然能看见一棵树?
这是迷雾深处唯一能见到的东西。
他们互相看了看,也能看到彼此的身影。
树冠下的小小方圆内,终于没有迷雾了。
“能看见东西的感觉真好。”涟漪笑嘻嘻的感慨一句,让大家都松一口气,会心一笑。
半空之中,突然有人答话:“你看见的,未必是真。”
“给我下来!”风微兰箭打如电,刺向声音的方向。
火焰冲向天际,被白雾吞噬,树冠里落下一个人。
一个很粗糙的男人,满脸通红的胡须,斜穿一张豹子皮,露出半个厚实的胸膛。
他抗着一柄五刃钢叉,昂首挺胸地站立,全然不怕五个人突然下黑手打他。
他的气势恢宏,身上却肮脏不堪,似乎几千年没洗过澡,他守在这里的时间,也许和这株古树的树龄相当。
寒九迎上一步,嘴角冷笑:“你就是这层的守关人?”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红胡子也踏前一步,与寒九近在咫尺:“你见没见过一只狐狸精?”
“我们见过几万只狐狸精。”花半月轻轻扬笑:“你问的是哪一只?”
“是身背两把长刀的那只。”红胡子重重的哼一声:“她吃人无数,罪孽深重,我正在追拿她!”
吃人?罪孽?
或许他在说仇九妹错杀俏郎中八世的孽缘,可是,仇九妹讲的八个故事,并没有吃人这种情节。
水竹影细细端量过红胡子,淡淡轻问:“你是哪位?”
红胡子倒立钢叉,得意的大笑:“本座是霹雳雷火真君,专斩吃人妖孽。”
霹雳雷火真君?
好长的一串头衔,很出名吗?
不管他是什么大人物,也不能血口喷人,风微兰立即追问:“你说那只狐狸精吃人,你有凭据吗?”
“她烧炼人心,食人肝肺,滋养妖灵,才有今天的神通。”红胡子狠狠的顿响钢叉:“我在她腿上留了一道疤!”
仇九妹腿上的确有一道疤,也给他们看过,但这道疤是捕兽夹子留下的,怎么又与红胡子扯上关系了?
“这只能证明你追杀过她。”花半月轻笑,慢摇折扇:“并不能证明她吃过人。”
红胡子点点头,从腰后摘下一个小包袱,从包袱里取出半片干肉,摊在手掌里,递给众人看:“这是她吃剩下的半颗善心。”
他掌心里的东西是半片黑乎乎的,的确有牙齿咬过的痕迹。
寒九看过了,立即置疑:“怎么证明这半颗心,是被狐狸精吃过的?”
“要给你们讲明白这件事,必须得从头说起。”
于是,红胡子从发现狐狸精吃人的那一天说起。
“有一个小村子,半个月之内,死了八个人。”
每个人都会死,天下每天都会死人,但一个村子里半个月接连死八个,这的确很离奇。
“第一个是村里的屠夫杨二哥,他中午去镇里喝酒,直到半夜也没回。”红胡子粗叹一口气,闭上眼睛:“村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在河里,胸膛已经被掏空了,河水也被染红了。”
很可惜,喝一顿酒,竟然丢了性命,世上恶徒太多,哪有百姓的平安?
“第二个是李家大嫂的儿子,是刚刚出生的婴儿。”红胡子钢叉崛起半天土,仰天恨恨:“这婴儿天生异相,毛发泛红,一定是仙人转世,将来本能成就一番大业。”
红胡子惨淡的笑了:“一觉醒来,婴儿死在娘的怀里,小小胸膛也被掏空了,李家大嫂疯了。”
儿子惨死在怀里,娘亲不疯才怪。
可是,接连死的这两个人,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
“第三个死的人是村后山庙里的和尚。”红胡子低下眉目,万分惋惜:“居然连佛祖也不能保护自己的门生。”
和尚,果然轮到和尚了。
醉鬼,红毛孩子,和尚,这不是仇九妹嘴中郎中的接连三转世吗?
“和尚惨死在山脚下,胸膛也被掏空了。”红胡子气喘不均,怒气朝朝:“这只是三个,还有五个!”
红胡子一个一个的接着说下去,所有人的心在渐渐变凉。
因为他说的每一惨死的人,都是仇九妹嘴里的郎中转世。
但是,在红胡子嘴里,这八个人却不是死于八世,而是半个月之内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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