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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只敢弱弱的点了点头,便再也不敢接着问下去了。
一直等到快要开学的前一天,她给我了一张银行卡,道:“这个给你,是这么些年来,你爸爸给你的生活费,我一直没用,等这你上大学给你用。他抛弃了我,付给你生活费也是应该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或许他也算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吧!到时候,或许……”
说道这里,她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了!我知道,她是想说,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爸爸的话,或许我可以放心这么多年来她灌输给我的仇视爸爸的思想来,好好珍惜这唯一的亲人。可是,她又不想这样,这样只是在否定她自己,觉得她这么多年来的爱恨情仇全部都是一场空了。所以,她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了。
之后,她帮我打点了行装,买好了车票,第二天让我坐着火车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去开始我的新生活,即使她心中有万般的不舍,但是,为了我的未来,她只能这样回去偷偷的抹眼泪。
去了大学之后,觉得天地真的就瞬间变得广阔了,没有人会再在半夜哭哭啼啼,一直劝导叮咛我不要相信任何人,没有人再去操心我的生活起居,管束我的功课,约束我的行为举止,我一下子变得很自由,觉得生活就是应该这样的无忧无虑,这样才是青春,才是我该有的生活呢!
年少的我就是一个完全叛逆的人,觉得这个时候,这种自由的环境,就是应该做一些以前家里人最机会的事儿,才算是对她管束我这么多年来的报复,是对我自己这么多年来终于解放了的庆祝。那是什么事儿呢?当然是谈恋爱。
我那时候疯狂的想谈恋爱,觉得只有谈恋爱了,才能够证明那么多年来,她整日的絮絮叨叨都是空喊,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可是,真的有人开始对我表白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和快乐。我怎么都想不通,我以为自己想要的是一场恋爱,没有想到,我想要的原来只是想要证明,我能够离开她,能够在新的天地里过的很好罢了。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不再动谈恋爱的心思了,收到更多的情书和表白对我来说也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也只是淡淡一笑就过去了。所以,我就把更多的心思投入到功课当中,我只有从功课当中才能找到更多的成就感和充实的感觉。
突然有一天,我和江楚寻正在排练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声音,问道:“您好,请问您是张璇吗?你妈妈在我们医院住院,她昏迷不行,所以,病危通知书我们需要您过来签一下字。”
“什么?病危通知书?”我当时就懵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搞错!”电话那头的人斩钉截铁的跟我保证道:“我是从她手机上看到存的是我最爱的女儿张璇,你难道不是张璇吗?”
“那她什么病啊?”我此刻已经有些站不稳了,踉跄地扶着桌子坐了下来,问道。
那头人似乎压根儿没有顾及我的心情,道:“癌症晚期。”
“啪!”我手中的电话跌落在了地上。江楚寻急忙捡起来我掉在地上的电话,接起来跟电话那头沟通起来,他说什么我竟然一句也听不到,完全呆愣在当场了。
想来,我已经有四五个月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了吧,新的天地的广阔,我过的非常的自由,觉得没有她的日子真好!所以,不论是寒暑假,我都不愿意回家去,不愿意再回到她的唠叨和哭泣的环境中去。只是骗她说自己勤工俭学,起初她还一直追问,后来,索性电话也渐渐少了起来。
我虽然不喜欢她带给我的童年阴影,但是,我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她已经病入膏肓的事实的。我的眼泪啪嗒吧嗒的往下掉。江楚寻蹲在我前面,摇晃着我的胳膊,他说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到。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从自己的悲伤中缓过来劲儿。江楚寻正蹲在我面前一脸紧张的看着我。道:“张璇,你不要吓我!你说话啊!”
我这才反映过来,道:“我没事儿,我好像应该请假回去看看她!”
江楚寻点点头,道:“我刚才已经给辅导员请过假了,我陪你回去吧!你这样的状态,我不放心。”
虽然我知道,他过去帮我处理本身就不合适,但是,我在这边似乎也真的没有什么朋友了,我的家里也没有什么亲人了,他现在能主动站出来帮我,我真的很感激了。便没有推辞,点了点头。
江楚寻办事很迅速,他很快就回去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订了当天的火车票,陪我回家去。一路上,我一直在发呆的回想我和妈妈之前的点点滴滴。
这么多年来,我确实没有真正的去理解过她,一直都在抱怨她为什么不能从前一段失败的婚姻的阴影里面走出来。责怪她一直叮嘱我不要相信男人,从而改变我的婚姻观,爱情观。讨厌她每天哭哭啼啼的抱怨爸爸,如同一个疯子一般。我恨她絮絮叨叨的约束我的生活的一切,干涉我的人生。
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也只是一个受伤的可怜的女人罢了!她真实的付出了她的青春,付出了她的爱,全心全意的去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为他放弃自己优渥的生活,为他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接触一些完全陌生的人。她以为他会是她此生的依靠,所以,才对他毫无防备。没有想到,他有一天竟然会抛弃了她!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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